“師兄,以後有什麼打算?”從曾地緯的別墅中出來,羅雲問。
周成只是在一旁當一個誠實的聽衆,這種話就只有羅雲好問。
就連林福生院長,這麼一個人,都能夠爲人背鍋,好好地要從院長的位置上下來,那麼劉奕平爲何不能下?
就因爲他是曾地緯的學生?就因爲他是周成的師兄?羅雲的師兄?
這不能夠。
但是,浦教授成了代主任,劉奕平再留在科室裡,恐怕就不太適合待了。浦教授這個代主任當不好,甚至他可能把知道實情的劉奕平給擠出去,把身上的這個污點給洗清。
組內的醫療事故,是教授負責制,科室裡的醫療醫風,是醫院與科室主任負責制!
“暫時也沒決定好。先看看再說吧。”劉奕平倒是表情十分平靜,並沒有特別沉重。
他其實從內心深處,有一種被曾地緯壓得死死的感覺,被束縛的感覺。
現在這件事情之後,恐怕就要完全脫離了這種束縛,這於劉奕平而言,不見得是什麼壞事情。
但唯獨有一件事,劉奕平也是逐漸看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曾地緯這一脈,也可以說自己的師門,除了自己,都遠離了魔都九院,根本就沒有爲自己的學生,留下任何東西。
即便是薛修德,也不是病區主任,如今跟着別人混的樣子。
“你呢?小羅?你是什麼樣的想法?”
“天下沒有不散的延席,師父他既然沒有這個心思,那麼我們也就只能找屬於我們自己的路去了。”劉奕平反倒是灑脫地問羅雲。
羅雲看了一眼周成:“我打算先把博士讀完。”
這一博士,是羅雲花費了多大的代價才換來的?是他母親用生命給羅雲換來的自由!
現在的羅雲也沒有太多的牽掛,自然是讀書爲重。
更好的事情就是,以後即便是沒了師門,但是還有朋友。
楚含泊,還有一些有意思的年輕人,羅雲現在又找到了事情可以做,而且這樣的團隊搭建好了之後,即便是周成離開了,仍然有不少的收入,有不少的課題。
這樣極好。
“小周就不必我們操心了,小周現在的工作狀態,是最爲穩定了的吧?”劉奕平對周成這麼說。
周成趕緊說:“師老師,羅老師,都是你們栽培和帶教得好。”
周成知道劉奕平和羅雲是自己的師兄,他叫師兄是本分,以老師尊稱,乃是亦師亦友的意思。
“好好混,實在混不下去了,我們就來跟着你混。”
“咱們師門,是散不了的。就算師父不想搭建平臺,也散不了,即便是師父頤養天年了,也散步了,就算是師父駕鶴歸去,我們仍然散不了!”劉奕平很有信心的這麼說。
他是大師兄,所以得擔起來這個責任。
……
噠噠噠!
“雷主任,我有緊急的事情要向您彙報!”魔都市衛生健康委員會的主任辦公室的門被急切地敲響。
敲門的人躬着身子,神色緊急,臉上的表情滿是匆忙和複雜。
辦公室裡坐着的是雷志雄,此刻心情還頗爲不錯。
“進來!”雷志雄喊了一聲。
杜霖濤馬上扭開了門把手,然後身子梭進來後,彭一聲就把辦公室的門給砸閉了。
“雷主任,我要給您。”
雷志雄眉頭頓時一皺,嚇得眼皮都跳動起來:“小杜。什麼事兒?這麼急急忙忙的?有事說事。”
雷志雄大概一米七五的個子,穿着是非常正式的西裝黑褲,戴着一個眼鏡,說話的聲音沉穩,戴着一副眼鏡。
杜霖濤趕緊道:“雷主任,
我剛剛接到市公安廳的電話,說是今天下午大概四點四十五分左右,在常樂路發現了一起嚴重鬥毆事件。傷者沒有家屬,都是空號,也沒有什麼親戚朋友。”
“於是市公安廳就根據受害者的相貌,倒查了運動軌跡,最後發現這位傷者最後是從我們衛生健康委員會出來的?”
“對比了一下照片後,我發現。這個人正是雷主任您早上親自去接的那個陸先生。名字也對得上,叫陸幹州。”
“哐當!”正襟危坐,擺着主任架子的雷志雄立刻站了起來,大腿頂到了辦公桌上,發出哐當聲。
杜霖濤的話被嚇得止住了。
“你說什麼?!!!!”
說話間,他從桌子裡面衝了出來。
雷志雄用力實在有點勐,之前的哐當把他茶水見底,只剩下茶葉的茶杯都給震得叮冬跳了兩下。茶屑倒了一地。
杜霖濤身子稍微一縮,這雷志雄今天到底什麼情況?以前的雷志雄都是頗爲儒雅的。
當然,雷志雄身居高位,也不會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單純儒雅的人。
一個人有沒有火氣,火氣多大,與是否發作沒太直接的聯繫。
杜霖濤趕緊回道:“雷主任,正是因爲這個事情十分重要,我才馬上過來與您彙報,我怎麼可能和您開玩笑?”
“剛剛我才接到的電話……”
雷志雄臉色依舊是大變着,當時就翻出來找通訊錄上尋找着什麼,但上面好像又沒有存目的地的電話,馬上道:“你的意思是說陸先生現在是在華山醫院住院是吧?”
“華山醫院的院長,你那裡有聯繫方式麼?”
杜霖濤點了點頭,說:“是華山醫院,我這裡有電話。雷主任,這個陸先生,他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杜霖濤雖然知道雷志雄很着急,但還想和雷志雄套一套口風,畢竟,雷志雄基本很少親自接待人的,一般情況下都是隨便見一下就打發了。
但是今天這個叫陸先生的,就這兩天,雷志雄已經不止見過一次了。
而且每次陸先生來,雷主任都是親自到停車場去接的。
要知道,即便是市委的人下來巡查,雷志雄都不至於這麼熱情的,除非是市委的領導層。
這陸先生到底什麼來頭?
雷志雄馬上道:“先給我電話。”
杜霖濤趕緊先給雷志雄看了“雷主任,這裡。”
雷志雄沒回話,只是撥打了過去。
電話的對面,應該是通過了各種關係找到了雷志雄的電話,並存了起來,所以被秒接聽了。
還非常客氣地主動地說:“雷主任您好,我是華山醫院的王先明。”
通過聲音就知道對方肯定是笑意盈盈。
“王院長,請問你們醫院剛剛是不是收了一個聯繫不上家屬的病人,叫陸幹州的?”雷志雄着急地問道。
王先明是真的不知道,這樣的小事,可能還到不了他這裡。
不過王先明也很精明,雷志雄既然這麼說,那肯定是有這麼個人的,道:“雷主任,這個我得去問一下,這個病人,有什麼特殊的嗎?”
雷志雄並未多言,他也沒打算從王先明這裡得到知道陸幹州住院的消息。
然後直截了當道:“王院長,這個病人沒多大關係,但我希望您能夠認真對待!”
“我希望你可以不惜一切代價!!!我只希望你能夠想盡一切可以想盡的辦法,不到最後一刻,就不能放棄,即便是到了最後一刻。絕對不能放棄!”
王先明這邊都直接聽得有點懵了,起初他還以爲是有什麼特殊身份,但是雷志雄又說沒特殊身份,但現在又要他不惜一切代價地去搶救,這到底是爲了啥?
但是雷志雄剛剛講話的語氣,這樣的待遇,如此吩咐一位華山醫院的院長,已經是接近最高規格。
不惜一切代價?!!!
這應該是御醫醫療保健隊伍纔會接到的命令吧?
這樣的人的身份,王先明也知道自己不便深入去問,便道:“我知道了,雷主任!我馬上去查問一下到底是什麼情況。”
王先明自然極想要和雷志雄再說一些人情世故的場面話!
但是,這個時候他得先去弄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所以就只能非常果斷和乾脆地掛斷電話。
杜霖濤聽到雷志雄打的電話,頓時人有些呆了,愣愣地看着雷志雄,好像是明白了什麼,又似乎沒有明白。
雷志雄把電話一收,然後道:“陸先生現在沒什麼身份,如果非要論有個什麼身份的話?他就是個華國人,正經的華國人。”
“小杜,你現在立刻讓人去了解一下陸幹州先生目前的病情,再讓人好好地問一下,他到底是爲什麼受傷的,到哪裡受的傷,鬥毆事件的涉事人,到底又有哪些人。”
“再問一下這些人到底什麼來頭,這些人背後的人又有什麼來頭。”
“算了,我等會兒親自打電話問吧。你先出去忙,把我講的事情,一定要落實啊。”
“我馬上去,雷主任。”杜霖濤沒任何猶豫地離開了。
待杜霖濤走出了辦公室之後,雷志雄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之後,雷志雄很恭謹地道:“曾老師,昨天我們一起見過的那個陸先生,他今天早上來了我這裡之後,大概在四點多鐘接近五點的時候,受了傷,還比較嚴重,然後現在正在華山醫院搶救。我已經!”
雷志雄的話都還沒說完,曾地緯就直接把他的電話掛了!
其實!
目前雷志雄對陸幹州的身份也瞭解得並不太不多!
甚至,以前的他在聽說陸幹州這三個字時,打在他身上的標籤是一個叛徒。
這樣的認知一直持續到了近期。
可看到陸幹州歸國之後,與他一起‘玩’的人,全都是國寶級別的院士以及頂級教授。而且還是在一起商量什麼重大的事情。
這樣的存在?還能是叛徒???
這層身份絕對是表面迷障。
……
不過,雖然是不知道陸幹州的真正來歷,但是雷志雄通過那些院士團的對話中。
雷志雄瞭解到,最近華國最新醫改政策中,很多抗腫瘤藥物的進口價格降低,報銷比例的提升,好像就與陸幹州有一些不小的關係。
但是具體是什麼關係,沒人給他提起過,他也不敢問。
和這些人交流的時候,他也只是個陪人而已,他們也會對自己客氣,但也就客氣客氣!
而且那一次,從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也下來了人,親自陪同了,並且還商議了一些事情。
然而,他們商議的事情,雷志雄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
並且,前幾天那幾個從京都臨時飛來魔都的人,就是特意爲陸幹州而來的。
其中有花甲的老者,也有魔都本土的院士,更有外地來的院士。
給曾院士打完了電話,雷志雄又是馬上給公安系統打了電話過去, 問了一下陸幹州受傷的經過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方快速地說:“雷主任,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情況,可我們現在很多人接到了死命令,我們必須在四個小時內破桉!”
“不多說了,雷主任,我要去出任務了。”
雷志雄望着被掛斷的電話,瞬間有一種很陌生的感覺……
……
周成的任務已經清理完畢了,基本上說,他是沒什麼事情了。
所以,周成就去造訪到了羅雲的家裡。
雖然好久不見,但是在八醫院的一幕幕事蹟,羅雲對周成的偏愛、關愛、呵護、指點等等,都埋藏在了周成心底最深處。
蔡東凡都沒有羅雲的恩情深。
看着乾淨的房間裡,少了一個影子,也不知道羅雲會不會覺得孤單與寂寞。
也不知道羅雲與唐藝還有沒有機會能夠再續前緣。
周成主動地與羅雲一同泡茶:“羅老師,對不起,最近半年我都太忙了,所以沒能夠拜訪您,您也不在沙市。”
“這是我的錯!”
“有什麼錯不錯的,你該做事做事,該學習學習。”羅雲不可置否,先給周成添了一杯茶水後。
又說:“出來是爲了漲見識和眼界的,並不是要你被外面的世界鎖住。”
“聽說你現在在湘省混得還不錯?蔡主任也已經是蔡教授了?”羅雲又問。
“還好,主要是老師們的擡愛。”周成道。
羅雲正要說話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
“師父。”羅雲看了備註,本笑吟吟着,但很快,面色就開始僵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