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和你愉快地決定了?這樣是不是有些浪費了?」安若白了周成一眼,有些怕在周成的眼裡留下敗家女孩的印象。
「這有什麼浪費的,本來就需要換洗的,就這麼說好了啊,我下單了。」陸成下好單,安若在魔都的地址,他自是記得清楚的,不用安若同意。
安若口嫌體正直地哦了一聲,然後趕緊把話題移開,不然再在這個話題上聊下去,估計視頻都能被封了:「周成,你之前說,你要去常市當老師的提議,怎麼樣了啊?」
「你現在就要開始當大課老師了啊?一般都只有主治和副教授,纔有這樣的待遇哦。」安若略有些羨慕地說。
國內,目前越來越重視本科教育,本科的教學,基本上都是科室裡的教授甚至主任,乃至於科主任,纔有資格去任教。當然,這是比較好的本科院校。
有資格成爲碩士乃至博士研究生導師的教授,未必有資格去給本科生上課。
「嗨!~」
「這又不是同一種概念,我就是想做個嘗試。你也知道,教學要開始帶教之後,才能夠有所體悟,我之前與我的老鄉,方雲接觸之後,纔有了這套理論的雛形,就想試試。」
「只是很可惜啊,他天賦太好了,而且在常市待了不到一個月時間,就又回了縣城裡去。」周成略有些感慨,他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主要還是來自於方雲。
「目前還沒回應?「安若問。
「嗯,對於個人執業,只要自己能行就能上,想要當老師,而且還是大學老師的話,估計考量會比較多,也有一些流程吧,先不急。」
「哦,對了,那個基礎解剖理論的課題,我會交給楊弋風做,你就做麻醉相關的拓深領域,相當於他做理論基礎,你做應用部分。」周成知道,安若對楊弋風的感觀似乎不好,所以就提前講清楚。
安若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好的啊,你現在是應該把一些想法分出去給別人做,給自己省省力,但是,周成。「
「這麼大,這麼重要的一個課題,就給了楊弋風,你捨得啊?」安若也自然知道,越是基礎的東西,就越難以動搖,但是基礎的東西,就越發重要。
這是可以衝擊諾貝爾獎的。
這個最高的獎項,從來不會頒發給某種手術或者某種治療方式的開發者,會頒發給研究最有特殊意義的科研人員……
「那有什麼捨不得的,我和楊弋風目前算是一個團隊裡的人,每個課題,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得出來?」
「我預計,這個課題要完整地開展,團隊裡面的人數,不會下於二十人。「周成回道。
做課題的時候,沒有捨得不捨得的,基本上都是需要很多人的參與,有人出點子,有人出力,只是出點子的人,會更難,反而出力的人,做的任務比較簡單而已。
都是一種歷練。
單人就能夠完成的課題,除非是基礎課題領域,比如說數學、物理等,否則的話,這個課題的完成度以及影響力,一般來講都是沒什麼大意義的。
具有重大影響的,都不可能是一個人能夠很好完成的。
「那我們下次要好好地宰他們一頓。「安若想了想,最開始先從自己的閨蜜先動了刀。
周成聞言,說:「請客吃飯,這倒無所謂,但是楊弋風今天和我講,他一開始並不希望在這樣的課題上掛名。他好像並不喜歡出名,有些吊兒郎當,最後還是我說服了他。」
安若聽到這,脾氣就上來了:「這楊弋風就這樣,佔着自己有點天賦,玩物喪志。
」
「不好好珍惜自己的天賦,卻跑去寫什麼,哪裡有他這樣的人,如果不是因爲他是你朋友,還是我閨蜜的男朋
友,我一輩子都不想和他有交集。」安若格外義憤填膺。
周成心說,這正好就是楊弋風所想的啊,安若。
周成也不同意楊弋風的觀念,但是他的思考和顧慮,周成認爲還是具有借鑑和參考的意義的∶「安若,我們都不是對方個人,所以我們都無法完全站在對方的角度。」
」我們是醫生,我們就無法站在病人的角度,我們是病人的時候,我們也沒辦法完全站在醫生的角度,這是一定程度的認知障礙造成的。」
看到安若要辯駁,周成先搶了安若的話∶「我沒要求你去了解楊弋風,不過我覺得你也沒有必要對他存在這麼大的惡意。」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楊弋風的父母亡故時,他還被打電話,要求過去做急診手術。」
安若聞言,表情僵住,然後情緒緩緩平復下來。
「作爲醫生,去做急診手術,他責無旁貸,作爲人子,他爲父母守孝,這是人之常情。作爲病人家屬,希望能夠找到更好的醫生,讓自己的親人獲得更好的醫療條件,這也沒錯。」
「每個人都會做出自己的選擇,選擇並無對錯。只是職業定性不一樣。「
周成沒和安若深入都討論,那個特殊保健團的事情,因爲安若本身站位就有所不同,她可能是被服務的那一批人,自然覺得,這存在是合理的。
安若待周成講完後,說:「楊弋風這麼利害嗎?還有人非要找他做手術?」
」楊弋風很厲害。」周成點了點頭,給安若科普。
這是個經過了多次模擬世界磨鍊的人,他的厲害,根本不需要周成來質疑。
「哦……「安若回了一個字,然後又把這個話題滅掉。
到了點,安若還是被周成叫去睡覺了,保持足夠的睡眠,對每個人都相當重要。
周成也躺在了牀上,並沒有馬上入睡,而是在思考,一個更加深層次的問題。
世人,都會對醫生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德不能近佛者,不能爲醫。
但這句話的原來出處就是。
「學不貫今古,識不通天人,纔不近仙,心不近佛者,寧耕田織布取衣食耳,斷不可作醫以誤世!「這是對醫者的要求。
「孝悌忠信、禮義廉恥。」這是對古代對所有人的基本要求呢?
……
週四的手術安排,並不算多。大多都是安排的骨折手術,周成可以做的事情,也不多,就是在旁協助,指點,必要的時候出手幫忙。
週一的門診,周成並未收進來比較複雜的病人,所以,今天並沒有專屬於他的手術患者。
而在所有的手術都結束之後,周成正打算溜溜球。
盧彬主任,卻是喊住了周成:「周醫生,今天又辛苦你了啊。其實沒太大的事情,還把你一整天地耽擱在手術室裡。「
盧彬也知道,今天的手術,周成真正參與的操作,其實很少,但就像是有一根繩子一樣,把周成拴住了。
「盧主任,您這話客氣了,我在科室裡,沒做多少事,才覺得愧疚。好歹還能在手術室有些作用,不然的話,我都不知道該做啥了。」周成實話實說。
周成來了中醫醫院,不管病人,不寫病歷,不接急診,就只要上手術,跟查房,然後偶爾開個小會啥的,其實非常愜意。這已經是上級醫師的生活了。
如果是去了大型的三甲醫院,周成不可能有這樣的待遇。
「周醫生,您說笑了,讓你去做那些雜物小事,豈不是大材小用了麼?而且,我們組現在的手術,你不在旁邊,我們可不敢私下裡操作。」
「是這樣的,周醫
生,有幾件事,要和你講一下。不知道周醫生你今天是否方便?」盧彬的言語,格外客氣,生怕冒犯到了周成似的。
周成趕忙說:「您說,盧主任。」
「第一個啊,就是周醫生你上週去津市做急診手術的那個患者的家屬,昨天下午送了兩罐臘肉牛幹,我放辦公室了,這是她們家裡的一番心意,而且周醫生您也說了,所以我就收下了,您得跟我去拿一趟。」盧彬道。
「哦,謝謝啊!」這個事,周成都快忘記了,略有些感動。
「第二件事就是,周醫生,方渺渺的下肢的肢體感覺已經恢復了,上午我們查房的時候,您也看到了,可是呢,病人家屬當時都在上班,是陪護和爺爺在這裡,多有不便,所以,今天中午的時候。」
「方渺渺的父親專門給我打了個電話,希望周醫生您能夠在下班前,再抽空去看一眼,方渺渺的父母都會專門請假過來,您看可以嗎?」盧彬真誠地看向了周成。
這一次,他學乖了,並沒有先答應,而是問周成的意見,然後再予以回答。
開玩笑,楊軍都因爲這件事折了,要說楊軍,身上的污點,就是因爲升院長的時候,送了禮,然後走動了關係,其他方面,貪財不超過兩萬,也不好色,更不收菸酒之類的,壓根不算事。
但是既然查到了有問題,那麼院長的位置,肯定就保不住了,現在都被調去了衛生健康委員會坐冷板凳。
這楊軍,比自己都還乾淨,只是很好名聲而已。
「盧主任,我今天有空的,如果我臨時有事要出常市的話,我都會提前給您說明的,沒有其他情況,我都是會在常市的。」周成回。
在楊軍的事情出了之前,周成偶爾還能夠接到會診的電話,即便沒讓他過去,也會多問一嘴,但現在,周成一天像個超然物外的大佬似的,凡塵事都無擾。
方渺渺的下肢移植術,是自己親自做的,神經功能會恢復過來,這在周成預料之中,不過想要達到向方楚軍以及牧音他們所要求的術後馬上恢復,那得去找神仙,目前還不符合神經系統的癒合和康復規律。
現在有了恢復,周成得給她換兩種藥物了,還要給牧音和那個陪護,教一些康復的指導,他今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琢磨這件事。
因爲他現在知道的康復手法不下於二十種,都會有用,但他需要選一個最合適的,最適合普通人學的。
盧彬趕緊一笑,他就知道,周成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然後馬上說:「第三件事,就是我們科室裡的人啊,包括其他兩位主任,都希望周醫生你能夠再給安排一節課。」
「就看周醫生你什麼時候合適,方便的話,我們願意再一起學點東西。」
「或者,您看這樣好不好,周醫生,全主任說,他會羅列出來一些問題,周醫生你不方便上課,抽週五上午的工夫,答疑一下也好。」盧彬開始說正事。
之前,就與周成約定好了要開展小講課,但是這個講課,不能亂講,而是要根據需求來講的,因此他回去就和全卓林與童尋商量了一下,可以採用這種問答的形式,自己佔據了學習過程中的主動權。
「這個可以的,盧主任。你安排時間就好,我最近都有空的。」周成聞言,神色一喜地說。
他最近啊,纔剛開始打算琢磨上課的事情,去給專科生上課前,在科室裡多演練幾遍,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只是他怕盧彬等人認爲自己是仗勢欺人,佔用他們的休息時間。
現在盧彬主動提起來,周成哪裡有不應的道理。
盧彬說完,與周成二人都是換好了自己的衣服,開始往手術室外走,然後盧彬又說:「周醫生,然後還有第四件事,就是全主任那邊,
來了一個比較複雜的病人,希望你明天查房之後,能夠過去看一眼。」
「本來全主任是明天打算讓你直接去一趟的,就先讓我提前問問你的意見。」
「是什麼診斷啊?」周成問。
「感染,大範圍的感染。核磁我看過了,從股骨大轉子以下,到踝關節以上,出現了龐大的膿腫腔隙,但是,沒有骨質的破壞,這就很奇怪。」盧彬道。
盧彬這麼一說,周成也是來了興趣。
這麼大範圍的感染,還沒有骨髓炎,沒有骨質破壞,那這個感染,的確是有點蹊蹺啊。
「盧主任,今天全主任有下鄉去做手術嗎?沒有的話,咱們今天就去看看這個病人唄?」周成問。
全卓林這樣的主任啊,其實都是有很多小醫院還有縣醫院的邀請手術的,在他們查房結束後,很多時候會跑去那些地方做手術。
「那可能不太方便,全主任正好今天去了安縣。「盧彬說完,補充道:「不過全主任要是知道周醫生您願意去看,估計就不會去安縣了。」
周成忙說:「那不是這樣的,盧主任,全主任自己的日程安排,纔是最關鍵的。」
全卓林,也是主任醫師,有自己的門診,自己的手術日,自己的病人。如果兩個人要同時抽空的話,周成會盡量配合對方。
兩人說着,把拖鞋放進了框裡,然後換上了自己的鞋子,走到了手術室外的電梯口,一邊等着,盧彬又一邊問∶「周醫生,您說,方渺渺的這兩條腿,最後最優化,能夠恢復到哪種程度啊?」
「我是說最樂觀的局面。」
周成聽了,眉頭一皺,這話其實應該是病人和家屬問,作爲骨科的醫生,盧彬這個問題很外行,當然,周成也能理解盧彬的壓力。
方楚軍嘛,在常市的權力和目前的地位還是極高的。
「這要看情況,我也不知道方渺渺術前什麼樣,如果她是學藝術的,或者是學舞蹈的,那麼可能職業生涯就沒了。日常生活的話,估計問題不大。」
「盧主任,這話咱們私下裡說說就好了啊。因爲您也知道,這種斷肢移植,理念還不成熟,目前而言,在業內的理解裡,能活,就是最好的。」周成趕緊交待。
我給你說的話你可千萬別拿去方楚軍那裡忽悠賣弄人情啊,萬一出了什麼意外,他找我麻煩,那也不是事啊。
你們本來截肢截肢了,我做個斷肢移植,這是人情,最後如果惹了一身騷味兒,你們倒是做了聖人,那這就不合適了。
三分本事吃飯,六分自保,一分全靠天意,這是醫者的自處原則。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那是自然,周醫生,這我還是懂的。」
「周醫生,說句實話,在我心裡啊,我是把你看作了周老師的,只是您不讓叫,而且這麼叫顯老,所以我纔沒有堅持。」盧彬趕緊正色表態,規矩矩的。
周成笑了笑:「盧主任,您過譽了。」
當老師,聽起來好,但是壓力還是極大的。再說了,盧彬真有看起來這麼老實麼?那也未必啊。
科室裡的護士團隊難道一直顏值這麼高?門診的紫衣,現在都還沒撤走,開玩笑,大意不得。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電梯來後,兩人就閉了嘴,裡面還有不少人,在和盧彬打招呼。盧彬則是趕緊和他們介紹,這是周成,是骨科的指導員,年少有爲類類的。
他們又趕緊和周成打招呼,一口一個周醫生,一口一個周老師,熱情洋溢。周成也熱情迴應,口嗨,人情世故嘛,只有願不願意,基本上也沒什麼難的。
下了電梯,兩人就先到了
盧彬的辦公室,牛肉乾還是按照了周成的預想,自己那一罐回去,留一罐在科室,便宜了值班醫生和值班護士,當然,份量很多,估計能夠吃個一個星期,算是雨露均沾。
這般後,兩人才再把方渺渺術後今天才掃的核磁,給拿了出來,仔細地辨別觀察了一陣後,盧彬就感慨道:「周醫生,簡直難以想象啊,這神經的走向,看起來就和沒縫合之前,是一樣的啊。難怪方渺渺能恢復過來。」
「一樣嗎?那還是有差別的,盧主任,您看,在其他未縫合的區域,水腫信號會少很多。而且,盧主任,您看,這個層面,我們還可以看到線結和模糊點,這就是斷點。」
「沒有幾個月的癒合時間,是基本不可能長攏。現在估計只有部分的神經纖維有所接觸,所以產生了一定的感覺。」周成一邊說着手術術後既定存在的缺陷,一邊又給盧彬展示着自己強大的閱片技術。
當然,還有更加強的,周成甚至能夠看出來是哪幾條神經纖維可能是恢復了,所以相應區域內的感覺才得以康復。
這就有點太難爲人了,也太匪夷所思了,周成不需要通過這個來震懾盧彬。而這種理論,一般的教授,估計都搞不太清楚,只有少數的頂級手外科醫生,能夠有所接觸。
盧彬笑了笑說:「周醫生,這是肯定會存在的,你能夠做到這樣,就已經是驚爲天人了,我大膽估計啊,估計湘省,沒幾個人能做到吧?」
周成也笑了笑,繼續閱片,核磁上,能夠基本顯示人體的所有微觀結構,只看你是否能夠捕捉得到。
當然,這不是指打印出來的那些片子,而是要全套的,原片。打印出來的,是剪切過的,跳過了很多影像科醫生覺得次要的信息和層面。
但是實際上,核磁上可以讀取出來的東西非常多。
在閱片這個方面,國內是免費的,但是在國外,那費用比國內可是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一個X線的閱片,就敢收八百到一千美刀。
這在國內肯定不通用的,國內照個X線,44大洋,都有人和你吵半天,覺得你是在浪費人家的錢。看個片子要收大幾千,非得和你拼命不可。
這是大環境,沒辦法,這也是很多醫學生一旦出了國,能夠留在國外,及不想回來的最大因素之一……
五分鐘,十分鐘後。
盧彬都快睡着了,眼神驚愕,這周成到底在看什麼啊?這神經的對合好,不就完了麼?
心裡吐槽,但表面上,盧彬還是笑嘻嘻,不敢打擾周成的閱片。
周成呢,自然是真正在閱片的,差不多看了十五分鐘之後,才胸有成竹的退開了一段距離,很給盧彬面子∶「盧主任要不要再看一遍?」
盧彬搖頭,擺手,尬笑:「不用了,不用了!」
他知道,周成這麼說,肯定是看到了東西,可他是一直跟着周成在看的,卻沒看得出來有什麼蹊蹺,這就是蹊蹺了。
然後,周成就和盧彬兩人,再一次地到了方渺渺的病房。
經過了兩個星期的修養,方渺渺的神色稍微恢復了些,臉上至少有了紅潤之色,而周成在進去的時候,方渺渺的媽媽牧音正在給她檢查觸覺。
方渺渺在興奮地喊:「有感覺,有感覺了。媽媽。」
周成提前就敲了門,是方楚軍來開門的,看到了盧彬和周成後,他趕緊招待∶「周醫生,盧主任。」
「我和周醫生一起過來看看渺渺,再根據情況,磨一磨後續的治療方案。」盧彬語氣忐忑地說,目光放在了周成身上,大概意思就是,聊天和人情的事情,我來頂住,專業的事情,還得看周成。
周成也就對他一笑,然後掠過,到了牀旁,看到牧音快速地離開
牀,而且把被子沒蓋得特別好,周成把被角捏了捏,然後問∶「現在疼痛的感覺還強烈嗎?你手術過了兩週了,按道理講,應該不會很痛了吧?」
「不痛,就是很麻,有一種觸電的那種麻木。」方渺渺的聲音,比之前都要精神不少,雙目緊緊地盯着周成,眼睛眨巴眨巴,還稍微有點害羞了。
在此之前,她哪裡有心思打量周成的顏值,但今天一看,這個被自己父母誇得很厲害的周醫生,原來還長得這麼帥。
「沒有多少的疼痛,那我可以把你的止痛藥就停掉了啊,不過激素還得減量,不能突然停掉,怕引起反彈。但也會控制用量了。」
「方渺渺,我還要給你做幾個體查啊,你配合一下,說話就行,不要想着活動啊。」周成對方渺解釋清楚。
方渺渺點頭,牧音和走過來的方楚軍,則是都在說,辛苦了周醫生。
兩人雖然不知道,方渺渺如今的恢復,到底有多難,但是整個常市,就沒有一個人敢接手,甚至連術後,都做不到周成這麼有底氣,他們就明白,醫生和醫生之間的差距,有時候是巨大的。
十幾分鍾之後,周成分別對方渺渺的雙下肢的多處分區進行了檢測,就發現,方渺渺的康復情況,比他之前在覈磁上看到的還要好,目前的感覺區域,基本上多達五處。
這比他預想得要快得多。周成然後就說:「從今天開始,你要開始口服藥物了,現在有一些神經纖維促成了連接的話,要開始口服神經生長的藥物,這在一開始服用,並沒有多大的效果。但現在估計剛剛好。」
「另外啊,你們以後康復的時候,要多注意這些.....」
巴拉巴拉,周成說得不少,但是方楚軍和牧音卻都聽得很認真,不難,但是頗爲有些繁瑣,不過,他們請的陪護,是相當專業的,所以她也已經拿着小本記下來了。
而且還問了周成一些相當專業的問題,周成就略爲詫異。
然後方楚軍才說,以前這個陪護是個康復師,但是後來發現,陪護比康復師掙得多,所以轉行了。
周成沒說話,而是點了點頭,與盧彬商量了一下治療方案,其實就是周成給盧彬轉述了治療藥物的更改,盧彬不敢有其他意見。
在查房結束後,方楚軍和牧音再次表達了邀請周成吃飯的事情,周成這回沒直接拒絕,只是說:「方市長,吃飯的事情,等方渺渺康復了之後再講吧,那時候可以一起聚一下吃個便飯。」
「現在你們是病人家屬,這是違規的,實在抱歉。」
是的,醫生可以交朋友,也可以吃飯,但是你和病人家屬一起吃飯的,被告了,說不清楚。即便知道方楚軍等人不可能告,但周成也不想惹麻煩。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周成離開之後,方渺渺瞪着眼睛,看向了自己的父親∶「爸,這個周醫生,是不是好厲害啊?」
方楚軍點頭∶「那當然啦,讓你以前學醫,你不學,周醫生現在在醫療界的實力,相當於你所在行業的頂尖程序員了,與你平時所說的那個大神,至少一個級別,可能還要更強。」
方渺渺是學計算機的。
「哦!」方渺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稍稍有點羞澀。
方楚軍和牧音看了她一眼,安慰說∶「你先別想其他的,先好好休息吧。」
然後,方楚軍和牧音就很有默契地走出了病房,牧音首先說∶「你發沒發現,渺渺看周醫生的目光,有點不一樣。」
「別想這麼多,她還小,況且啊,周醫生肯定不會和病人談戀愛的。這在專業的術語上,叫移情。」方楚軍還是懂一些東西的。
「嗯。」牧音也沒多說什麼。
……
「周醫生,我剛剛看你的表情,是不是方渺渺的恢復情況,比我們預想得還要好?」盧彬的觀察力和認知力,在醫學上比方渺渺的家人可要強得多,因此語氣頗爲激動。
周成看盧彬這種語氣,便道∶「的確是的,盧主任,如果你們想發一ase的話,這是個很好的個例。我可以配合的。」
周成以爲,盧彬是想說這個。
盧彬趕緊搖頭:「不不不,周醫生,這個我們可不敢發,要發也是你帶頭,我們一起發才行。我啊,只是現在,這心裡的石頭才落了地。」
「這個方渺渺的關係不一般,我是生怕到時候惹來不小的麻煩和醫療糾紛啊。」
伴君如伴虎,方楚軍不是君,但他也是掌權的,和這樣的人接觸,構成了醫療關係,做得好肯定有意義,做得不好,會相當麻煩。
盧彬知道的,就不下於好幾個人,去坐了冷板凳,你要所有人都用專業的醫學角度來理解你的難處,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就算找不到你什麼錯,但是別人就是要搞你,你除非走啊。
周成沒繼續盧彬的話題,而是一轉道∶「盧主任,我們可以寫一asereport(病例報道),既然做好了,那還是可以和大家說明,這個世界上有這麼一回事的。」
「另外,盧主任,明天的時候,我要不,再講一下這個病例吧,就不知道會不會耽誤你們的時間。」
有病例在,講起來就很有意義,大家也能夠理解,也更感興趣。
「有,這肯定有啊。」盧彬聞言大喜!
這是什麼手術啊,截肢之後斷肢再植,這比單純的斷肢再植,可難多了,周成願意講,即便不能全學會,學到了一些,在以後處理類似的問題的時候,就能夠舉重若輕。
截肢術爲什麼存在,就是救不活腿了。
如果能夠救活別人救不活的四肢,那你就是牛逼啊,這是客觀的啊!
「周醫生,您看,我們要準備一些什麼不?我喊小秦去準備一下。」盧彬趕緊討好似的說。
之前,周成帶教過一次教學查房,但是秦明說,周成有點不樂意,是他們對疾病的理解能力和深入層度不夠,別人做好了教的準備,你沒做好學的準備,那不就是高級的走馬觀花麼?
有啥意義呢?
教是一個主動過程,學也肯定是一個主動的過程,被動的被教學,那是根本學不進去的。
「也不需要過多的準備吧,你們可以翻找一些相關的文獻就好了,不過因爲時間比較匆忙,我可能準備的課件,會有些粗糙!「周成如此說。
然後,周成就拒絕了盧彬的吃飯邀請,而是去找張正權了。
沒喝酒,晚上還要做課件,堅決不喝酒。
周成本來就是想和張正權吃個飯的,不過張正權在吃飯的時候,突然說∶「周成,你說,要不我把常市第一醫院的張主任,發展來我們公司吧?」
「你要幹啥?別人乾的好好的。」周成鼓起眉毛,問。
「也不是幹啥,你說吧,張主任,一個關節外科的碩士,一個脊柱外科的博士,來搞創傷,簡直是嗶了狗。」
「就昨天嘛,還有今天,我去找張主任聊了聊,發現他是真的鬱郁不得志啊,我就想,反正不是幹本行,來我們公司,我開他現在年薪的兩倍三倍不成問題啊。」張正權覺得有些***。
周成就說:「別,你千萬別這麼做,如果張主任自己有意願的話,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你現在中途出手, 那就是趁人之危。張主任是個好醫生,不管他是不是做自己的本行,他都會是一個好醫生的。「
「現在本來常市
的高端醫療人才就不夠,你還挖人。」
「這是人才的浪費啊?」張正權堅持着自己的想法。
「只要是出於被需要的狀態,即便是做的不是自己最擅長和拿手的,那也就不是過度的浪費了。」
「你好好吃飯,這種事啊,千萬別做,真的,不然萬一以後人家後悔了,你就成了惡人了,沒這個必要。」周成勸道。
是不是浪費,周成也覺得是浪費啊,但是呢,這就是一種現實。
就好比他,現在不也是處於閒置狀態麼?如果真的根據能力來做事的話,把自己累死都不夠,很多骨科的手術,他都能做,但是也只能做一部分。
滿足一部分人的需要,就需要一個人足夠努力和拼命了!
「行吧,我還是覺得,這是個人才,放在創傷外科,屬於位置錯誤。」張正權唏噓。
「現在正在嘗試和探索,你別搞這些有的沒的。權子,正好,過一段時間,我們要做一個沒有專利的課題,需要一點錢,你能先投資一下不?」周成想問,張正權有沒有意願,去搞一下那個基礎課題。
「什麼課題?多少?」張正權格外豪橫。
「可能有點多,比之前做微創骨折的還要多,但要是能做出來,國家不會虧待你的,而且,世界也都不會虧待你的。」周成壓低聲音,如此正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