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這一天正是夏至日,正是整個天下白晝最長的日子,也是某些人最重要的日子。
邊境小城的寒冷終於在這五天內褪去,每個人都脫下了厚厚的棉襖或者皮毛衣服,紛紛換上了比較舒服的夏日的衣服。
終年被冰雪與寒冷覆蓋的邊境小城,此刻終於迎來了夏季,城內的綠色植物紛紛破土而出,在適宜的陽光下奮力成長,農民們紛紛出來忙於耕作,婦女們脫去累人的棉襖,紛紛站在家門撤棉線,各家各戶的商鋪以及地攤都紛紛開啓,形成一派興興向榮的樣子。
城樓上的秋夕,雙眼微微眯了眯,黑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臉色平靜但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看着外面駐守的雪地步兵在五天前沒了糧倉。
開始撤回冬國的鄴城的時候,被她的人連夜追殺,徒留下眼前是一千多人壓在邊境小城,最後都被沈家軍的將士實在看過眼,連夜拍了一小支不對給繳了這支冬國的精銳。
此刻沈家軍正在清理着雪地步兵留下的爛攤子,而此刻已經回到她身邊的樊馨急衝衝的走到她身旁,“姐姐,幻夜讓我來通知你可以開始了!”
秋夕聽了,仰起頭看着天空的太陽差不多快到正中央,便點了點頭,走下城池。
沈國公府內:
秋夕走進這幾天安排好的偏殿內,看着沈國公一臉擔心的看着她,而她微微搖了搖頭,隨後一臉堅定的點了點頭,在衆人面前綁住了袖子,理乾淨自己的雙手,扭頭看向一臉嚴陣以待的幻夜,“他應該喝了麻藥,睡過去了吧?”
幻夜沉默的點了點頭,而她便拍了拍手,裡面早已經準備好的葉子衛將蕭御風用擔架牀擡了出偏殿的小院子,而秋夕清了清嗓子吩咐道:“樊馨,請人!”
衆人聽見秋夕下的逐客令紛紛自動自覺地離開了,而沈國公十分擔憂的站在一旁一動不動,而樊馨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秋夕憋見後,“外公,要出去!你在這裡會讓我們兩個分神!”沈國公雙眼看着秋夕,搖了搖頭,“我不會影響你們的!”
幻夜看着沈國公站在那裡,確實會影響他們的發揮,便喊道:“秋夕,時間快到了!”秋夕擡起下頜,雙眼瞟了瞟偏殿的大門,而幻夜不得不再催促道:“快要到正午了!錯失了今天,只能等下一年了!”
幻夜說的確實是實話,這五天來,他們兩個人撓破腦子,頭髮都不知掉了多少,腦細胞不知死了多少,纔想到剋制秋夕身體裡面的寒毒,在夏至日的正午,這種毒辣的陽光下,不僅能剋制住蛇蟲鼠蟻,還可以將寒毒降到最低。
沈國公聽見幻夜的催促秋夕之下,衡量再三,終究退了一步,頭也不回地疾步走出偏殿的大門,而兩人看着偏殿大門“咿呀”之後關上,彼此堅定的看了對方一眼,便開始之前商量的分工。
一身白衣
蕭御風被放置偏殿院子臨時搭建的木板牀上,幻夜命人褪去蕭御風上半身的衣服,簡單的檢查了一下他被利箭射穿的傷口,發現傷口癒合的出奇的快速,忍禁不俊地看了一眼滿頭與瓶瓶罐罐中的秋夕,爾後拆開那始終癒合不了的屍毒傷口,臉色平靜的從身邊一個黑色陶瓷罐中挖出了血糯米。
血腥的臭氣頓時從糯米中飄蕩出來,幻夜以防萬一蕭御風的屍毒中的很深,而多做了幾罐血糯米,正當他一臉嫌棄的想摸上蕭御風的傷口的時候,卻被秋夕一手攔住,“還不能摸上,影子還沒有完全到我們的頭頂。”
幻夜看着地上的影子還差一點點到他們的頭頂,但是每個人在陽光底下暴曬紛紛都熱出了汗水,而秋夕像是正常人一樣,根本不出汗,雙手依舊冰冷而穿透衣服寒進骨頭裡面。
隨後看着趴着的蕭御風,心中還是不太放心,扭頭看了一眼樊馨,幻夜只見樊馨領會她的意思,雙手拿出兩條大麻繩,二話不說地將蕭御風綁成一個大麻花,“秋夕,這是?”
秋夕根本沒有理會幻夜問的問題,雙眼只見地上的影子剛與人重合到一致的時候,她瞟了一眼幻夜,發現他沒有動靜,便一下躲過那黑色罐子。白皙修長的手指一下挖進那血污的血糯米中,眉頭也不皺一下,臉色緊張的一下拿着血糯米直接蓋在他的傷口。
“啊——”
昏迷中的蕭御風被秋夕剛貼上去的血糯米刺激而突然暴醒,臉上繃緊突現青根,空洞無力的雙眼霎時間變成血紅色,雙手雙腿拼命的掙扎而身體更是像一條蟲子一般不斷的扭動着,宛如他的雙腿根本沒有廢掉。
秋夕被他的行爲完全嚇住,往後退了一步,踩到了身後的衣服往後倒去的時候,幻夜眼疾手快的將她攬住扶好後,兩人紛紛對視了一眼,幻夜更是一下拿着一把匕首將傷口上的已經變黑的血糯米掛掉,而秋夕更是快速的將血糯米鋪上去。
這一次兩人都沒有因爲蕭御風低吼和他那扭曲的樣子被嚇到。秋夕抱着黑色罐子走到蕭御風面前,緩緩蹲下,看着蕭御風臉色煞白如同一張白紙,可在這雙眼之下卻有這一隻宛如吸血鬼的眼睛,以及那微微長出來的撩牙。
她不禁用力抱緊黑色罐子,一下站起身走到他的身邊,看着他那寬大的手掌,只見他每一支手指甲長出黑色長長的指甲,她暗暗的罵了一句,“該死!”
幻夜更是快速的掛掉已經變黑的血糯米,她更是快速的鋪上,隨後將那黑色罐子塞進幻夜的懷裡,喊道:“樊馨,你幫幻夜忙!”
“你呢?”幻夜看着秋夕的臉色就知道有什麼不對勁,連忙問道:“秋夕,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秋夕洗乾淨手後,一下拿出自己的匕首在火上彈了彈,一下割破自己的手腕,鮮紅色血液汩汩涌出,滴落在小碗中,讓人看了都覺得心疼,可她像是不會
痛一般,第一刀傷口已經流不出血後,更是往上一點再割了一道,讓那鮮血繼續汩汩而流出。
幻夜看着她這般自殘,心裡十分難受的一下將黑色罐子塞進樊馨手裡,而一旁守着的花暗衛更是上前幫忙。幻夜一下點了秋夕的穴位,頓時止住了她的血,“你是不是發瘋了?”
秋夕看着碗中的血液還差許多,連忙瞪了幻夜一眼,“我沒有發瘋,我們再不快掉,他就要發瘋了!”幻夜不懂秋夕說什麼剛想問的時候,兩人卻聽見了一聲。
“吧啦——”
秋夕讓樊馨綁住蕭御風的兩個大麻繩,已經被掙扎中的蕭御風直接弄斷了一根,而蕭御風更是聽見這一聲受到鼓舞一般,宛如一條跳上岸的鯉魚,在木板牀上撲騰撲騰。
秋夕推了一下幻夜,更是喊道:“葉子衛按住他,同時找鐵鏈回來綁着他。”幻夜看着花暗衛和樊馨兩人更是加快手上換血糯米的動作,“秋夕,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你說啊?”
她抿了抿脣,拿着那小半碗血液,走到蕭御風的手腕上,匕首一下隔開,任由黑色的鮮血汩汩直流而下,而她實驗性的用自己的血滴落在那血液中,果不其然血液像是沸滾一樣。
她看着一旁愣着的幻夜,“你去另外一邊用我的血畫天罡八卦圖,他的屍毒竟然如何了蠱毒,兩者受到血糯米的刺激一起作祟了。如果過了正午,不能再節氣上壓制蠱毒,那麼蕭御風就會蠱毒屍毒上腦,要麼暴斃而亡要麼就變成一個吸血狂魔,喪失人性。”
在場的所有人聽見秋夕這一番話,紛紛愣了愣,都走上前按住要掙扎的蕭御風,葉子衛更是出了死力要把蕭御風按在木板牀上,方便兩人在他的手腕上畫天罡八卦圖。
幻夜跟着秋夕的動作畫着天罡八卦圖,而她早已經畫好後,看着自己的碗中血液已經乾涸了。
而幻夜那邊的拿一小碗血液也快用盡,現在她根本來不及再割脈流血,但又看着現場有如此多活人在此,抿了抿脣,手上的匕首更是在陽光下冒着寒氣,精光閃閃,讓人望聞生畏。可她手起刀落,臉上一點仁慈都沒有,直接卸掉了他兩顆尖牙,與此同時,幻夜那邊的天罡八卦圖也剛畫好。
“啊——”
“吧啦——”
“嘭——”
蕭御風的聲音蓋住了大麻繩寸斷裂開和四周的人被他深厚的內裡而震開的聲音,衆人被他的霸道強勁的內力直接轟趴在兩米外的位置上,而這裡面自然也包括了秋夕和幻夜。
秋夕吃痛的皺着雙眉,撐起繩子看着赤裸的蕭御風像是失控了,站在木板牀上低低嘶吼着,而四周的暗衛、葉子衛以及幻夜、花暗衛、樊馨意中人紛紛吃痛的在地上滾着,而她正因爲正面面對,受到的衝擊力自然小了一些,纔沒有其他未知的人傷的那麼重,連撐起自己地力量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