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嶼市,錦豐大酒店三樓宴會廳。
趙長平一臉懵逼地看着前方舞臺區發生的情況。
一臉地不知所措。
似乎、好像、可能、大概。
自己沒計劃這一出啊!
那何雨生是怎麼回事?
我沒安排他當託啊?
自個兒又沒跟他說,自己完美的計劃。
他怎麼跑出來了?
這讓趙長平陷入了深深的自我疑惑。
難道,我這光輝、偉大、照耀四方的品格。
又感染...呸,感動到何雨生了?
讓他自己蹦出來,把自己待會要喊得話給說了?
這個突發的狀況。
讓趙長平陷入了對自己魅力的不斷審視之中。
原來,我還是這麼有感召力的啊!
嘖嘖,不去搞宗教,真是可惜了!
劉青山一臉頹喪地站在爐竈前。
臉上充滿了失落、灰心與絕望。
好像整個世界都在針對他似的。
讓劉青山陷入了對人生的懷疑與否定之中。
他就像一名沉入海底的孩子。
往那深不可測,黑暗無光的深海中。
慢慢地駛去。
何雨生一聲大吼。
讓劉青山的世界似乎重新恢復了光明。
一縷縷陽光照射進來。
讓他看到了光明和希望。
劉青山那稚嫩的陰柔面孔上。
又有了一絲期盼。
期盼着光明的到來。
此時,同樣一臉嚴肅表情的人。
還有位於參賽區。
第一排最中間位置的李師傅。
李師傅面容沉靜。
從表面上,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
唯有的,只是他那深不見底的眼睛。
幽幽地像是黑洞一般。
吞噬着周圍時空中一切有形的物質。
他目光深遠地看着舞臺上發生的一幕幕。
手中的拳頭握得死死的。
顯示着,他的內心並沒有那麼如表面一般祥和。
作爲一名驕傲的大廚。
一名站在炎黃食物鏈頂端的大廚。
李師傅的驕傲。
靠的是一步步的勤勞與刻苦。
一日日的練習與靈感碰撞。
逐漸堆砌而成的。
無論對手多麼強大。
驕傲的李師傅,從來不懼挑戰。
勇敢面對。
即使一時失敗。
他也要在一天天不斷努力之下。
逐漸超過對方。
從而不僅磨鍊了自己的技藝。
同時,也練就了他鋼鐵一般的不屈意志。
他的驕傲,不容許他人在其他方面下絆子,使歪招。
他,海嶼市廚藝界頂端的男人。
就算輸,也要輸個明白。
如要贏,也不能不清不楚地贏。
這就是李師傅。
這個面容乾瘦黝黑,留着兩撇小鬍子的男人。
最後,也是最底線的驕傲!
他牢牢地盯着舞臺上的事態發展。
他倒要看看。
這次針對河馬大酒店的水,到底有多深!
何雨生記得這是自己有生以來。
第一次站在了這麼多人的面前。
當着大家的面,毫不留情地揭下了隱藏在幕後的黑幕。
記得,上一次當着這麼多人。
這麼義憤填膺地指着不公。
應該還是小學的時候。
當着全班同學的面。
拒絕接受老師的座位調配。
因爲,他看見了。
頂替他位置的男同學的父親。
去老師辦公室了。
手裡還提着重重的一袋禮品。
何雨生忽然有些懷念那個時候了。
記得那次揭露之後。
老師那鐵青的臉色,全班同學的歡騰。
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
人生中,主持正義的美好。
那是一種歡暢自由的感覺。
那是無拘無束的感覺。
那是夏日裡,一口灌下涼水,舒暢的感覺。
這讓何雨生沉迷。
雖然,結果並不好。
從此之後,何雨生直到小學畢業都和垃圾桶爲伴。
但是,他並不後悔。
就像今天這般。
正義爆棚的何記者。
從來不會對任何‘惡勢力’屈服。
何雨生當着觀衆和電視攝像機鏡頭的面。
從上衣內忖口袋裡,掏出一封厚厚的紅包。
渾厚的聲音,如同天神降下的雷罰。
“我舉報,這次比賽有重大黑幕。”
“我,何雨生,南方時報記者。”
“這是我收到的場地協辦方給的紅包。”
“評委們也有。”
“你們給河馬大酒店的評分是極度黑暗的!”
現場一片譁然。
觀衆席上,這一次真是徹徹底底炸了。
人們紛紛從座位上站起來。
努力着要往前擠,看這一場熱鬧。
更有甚者,就要衝到評委席上。
拉着那些老神在在的評委們。
問問他們,事實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必須給自己等人一個交代!
坐在寬大舒服的單人沙發上的評委們也慌神了。
看着整個會場羣情洶涌的景象。
個別膽小的,嚇得差點躲到桌子下去。
還好總算是注意到組委會和協辦方的安保們都涌向了觀衆區。
才止住了這個可笑的想法。
組委會的工作人員們和錦豐大酒店的安保們。
手拉着手,及時地築起了一道人牆。
努力地防衛住,如同潮水一般的觀衆們向前擁擠。
還有一些工作人員不斷地推搡着觀衆們。
希望他們能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要擾亂現場秩序。
張德明經理,在會場開始亂的時候。
靈機一動,趕緊去倉庫拿了個大喇叭過來。
回到會場的時候。
看到雙方劍拔弩張的對峙態勢。
一把站到了一個評委面前的長條桌上。
氣的那名評委臉色都青了。
憤怒地盯着張德明的騷紅色襪子。
還不知心裡,在怎麼給他畫着小圈圈呢。
張德明對着涌動人潮的方向,用大喇叭嘶聲力竭。
“大家請不要激動。”
“我們會給大家一個真相。”
“大家請不要動。”
“會出安全事故!”
“現在我們就來辨明真相!”
張德明反覆地喊了一陣。
會出觀衆區的人們,心情漸漸平復了下來。
都心想着
’黑幕就黑幕吧。‘
’我這麼激動幹嘛?跟我有什麼關係?‘
人就是這樣一種動物。
只要有了一個起頭的。
不管對不對,許多跟隨的。
都會跟着領頭往前衝。
也許,等他們冷靜下來後。
就會反思。
我爲啥這麼衝動。
我爲啥要跟着領頭的跑?
等到第二次的時候。
一旦時機合適。
又會重複以上的行爲。
所以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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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一種吃記不吃打的動物。
漸漸的,人羣平息了下來。
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坐。
就差拿着爆米花,坐觀事態的發展。
這可真是太精彩了。
而在觀衆區領頭的兩個人。
黃律師和於律師,很聰明地沒有再冒頭。
只是站在觀衆席最前排位置的走道處。
靜靜地看着事態的發展。
他們決定。
要和何雨生一起。
把這道濃重的黑幕揭露下來。
就算米加德副會長的那門生意不做了,也要堅持到底。
對於河馬大酒店。
二位律師的感情,依然不會比張啓明少多少。
這是一個給予了他們希望和幸福的地方。
他們要捍衛到底。
舞臺區前。
許記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今天自己好不容易出個任務,撈點外快。
就碰到這麼個愣頭青。
跳出來,結什麼黑幕!
開什麼玩笑。
這是行業規則好不好!
懂不懂規矩!
剛剛,還好張德明經理去倉庫前提醒自己。
趕緊把攝像機關掉。
本來想着,直接打電話。
讓臺裡信號室的同事,把直播信號掐了得了。
結果,電話死活打不通。
深知規矩的許記者知道。
這幫哥們,肯定跑哪偷懶打牌去了。
不到預定的直播結束前。
他們可不會理。
沒轍,先關攝像機唄。
碩大一個宴會廳,空間可真不小。
自己好一陣忙活。
分別跑了三個地方。
終於讓那幾個臨時抽調來的攝像師,把直播給關了。
誰也沒想到竟然會出這檔子事。
真是晦氣。
許記者有些虛脫地。
癱坐在宴會廳鋪裝的地毯上。
然而,許記者他並沒有發現。
原本臨時攝像師,陳明。
當着他面合上蓋子的攝像機。
不知何時,又悄悄地打了開來。
正對着舞臺,散發着幽幽的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