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鷗鷺飛舞,遠處是一片綠水,近處接天連日的荷葉,身後老樹枯藤,再遠處就是牡丹臺,海瀾坐在種下的藤椅上,手裡拿着一個釣竿。她正在學姜太公釣魚……
村兒輕聲說道:“主子,凌風把那位狀元郎彭啓豐帶來了。”海瀾點點頭說道:“嗯,知道了。一會兒你不要說話。”
此刻的彭啓豐心中忐忑不安,寵冠後宮的皇后娘娘居然要見他,難道她知道自己對固倫公主暗生情愫了?她會怎麼對自己?這事兒爲什麼不由皇上出面?
彭啓豐跟在凌風的身後,一顆心七上八下,一直來到湖畔,看着眼前的景物他不由得驚呆了,這麼多鷗鷺怎麼都圍着皇后娘娘飛翔?難道它們都不怕人?
來到近前,只見皇后娘娘眼睛盯着浮標有節奏動着。看也不看他一眼,彭啓豐知道這是魚兒咬鉤的關鍵時候,他可不敢此刻上前拜見皇后娘娘,萬一驚跑了魚兒,誰知道皇后娘娘會不會發火?
海瀾又等了片刻,眼看着浮標沉了下去,趕緊提起魚竿,只見魚鉤上一條鯉魚在水面上亂蹦,凌風一邊上前幫忙一邊笑道:“主子好手段。今晚讓廚房做魚給您吃。”
海瀾笑了笑,她轉頭去看彭啓豐,只見他一身冠頂朝服,脖子上掛着一串朝珠,略黑的臉龐,高挺的鼻子,濃眉下黑水晶一樣深邃的雙眸閃爍着,好似帶着一點憂傷,整個人看起來既高貴、優雅,又空靈、俊秀,這樣的男人,對女孩子還是很有殺傷力的,怪不得傾心會喜歡上了他……
海瀾審視的目光讓彭啓豐又是一陣緊張,他趕緊上前見禮:“臣彭啓豐叩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海瀾看着跪在地上的彭啓豐,半晌才說道:“起來吧!”
彭啓豐從她上爬起來,偷偷地拭了拭頭上的汗水,他覺得當初殿試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緊張過。
海瀾看他那侷促的樣子,忍不住臉上現出笑容,她淡淡的說道:“你知道……本宮找你來是爲了什麼嗎?”
彭啓豐心中隱約知道是爲什麼,但是這樣的事兒一個不好雖說不至於殺頭,卻也會丟官罷職……彭啓車內心掙扎了許久,他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可是他也知道今天是一個絕好的機會,過了今天,以後就不知道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再說了,總不能讓公主一個女孩子家先開口吧?
想到這裡,彭啓豐“噗通”一聲又跪倒在地,說道:“臣有話想單獨回稟皇后娘娘……”
彭啓豐的所思所想當然瞞不過海瀾的眼睛,海瀾獲得他的想法,對這彭啓豐的評價又高了幾分,她說道:“彭愛卿,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能在本宮身邊的侍候的人,都是本宮的心腹。”
“是……臣在四阿哥那裡,見到了固倫公主幾次。心生愛慕,懇請……懇請皇后娘娘開恩……”
海瀾面無表情的說道:“你應該知道,皇家的公主都要嫁到蒙古去的……”
“臣斗膽……臣記得康熙期就有一位公主嫁給了漢臣……”
“哦,你說的是和碩愨靖公主?她的母親是一個漢人,嫁給漢人也不算太突兀,再說了,康熙爺的公主很多,嫁一個公主給漢臣也是應該的。可是皇上就不同了……”
彭啓豐還不死心,忙說道:“還請皇后娘娘多爲固倫公主考慮考慮。”海瀾笑道:“本宮是她的親額娘,當然會爲她考慮。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是本科的狀元郎,可是你若是娶了公主,對你的仕途不但無益,反而有害。你要知道,和碩愨靖公主的額駙。也不過只是一個散秩大臣,一等男爵。”
彭啓豐毫不遲疑的說道:“這些臣都明白,臣不在意這些的。還請皇后娘娘開恩……”他說着,竟然衝着海瀾磕起頭來。
海瀾難下跪磕頭這一套很反威,她衝着凌風一努嘴,凌風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見她雙掌微微向上一虛託,這彭啓豐竟然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他兀自還有些發愣,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兒……
海瀾嘴角露出一絲壞笑來,她說道:“彭愛卿,你也許不知道,固倫公主小時候很聰明,有一次本宮帶她到這裡釣魚,正好看到了一隻青蛙蹲在荷葉上,本宮便讓她做一首詩,本宮至今還記得,她張口便吟道:。獨坐地搪如虎踞,綠蔭樹下養精神。
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做聲。,彭愛卿,你覺得公主的詩做的好不好?”
彭啓豐心中一陣驚惶,公主小時候就做過這樣的詩?她的志向可不小,真不愧爲是皇家公主……但是皇后娘娘今天對我說這個做什麼?難道這是暗示我以後一切都要聽公主的?
這公主嬌俏可人,就算在府裡聽她的也無所謂……想到這些,彭啓豐忙拱手說道:“公主做的詩當然是好的……”
海瀾說道:“本宮釣魚,得失利弊都無所謂,這次釣不着可以重新來過,但是人生就不行了,往往一步踏錯,就會鑄成千古遺恨……本宮覺得,你還是應該回去好好想想……”
彭啓豐聽見皇后娘娘這麼說,趕緊告退,看着他的背影走遠了,凌風說道:“這個狀元郎的膽子倒不小,竟然敢打固倫公主的主意,也不知道他是年少莽撞還是心思單鈍……”
海瀾微微笑了笑,問道:“本宮見這位狀元郎的事兒,你可跟皇上說過?”凌風笑道:“沒經過皇后娘娘的恩淮,奴婢哪敢說呀?”
海瀾說道:“哼!你慣會在本宮面前裝模作樣!”
村兒見凌風吃癟,在旁邊呵呵的笑,她對凌風瞪過來的目光毫不在意,只是問海瀾道:“主子,您真的打算把公主嫁給他嗎?”海瀾問道:“你們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
村兒笑道:“奴婢覺得不錯,凌風昨天不是都打聽了嗎?這個狀元郎雖然滿腹經綸,卻又是一個酸腐的人,公主嫁給他當然比嫁到蒙古去好多了。”凌風嘆了口氣“就怕裡上會不願意,不知道主子想怎麼辦?”“哼!只要你不去告密,皇上纔不會知道……對呀主子。公主的婚事兒沒有皇上准許也不行啊!”
海瀾也不理會他們二人的吵嘴,她從空間鐲子里弄出糧食來喂這些鷗鷺,一邊琢磨着這事兒應該怎麼辦?一個女人的婚姻就相當於二次投胎,一個不好一輩子的幸福就算葬送了,海瀾可不想讓傾心的婚姻不幸福,前幾天她又問了一次傾心,終於從她嘴裡得了淮信,海瀾這才決定見見這個彭啓豐。
凌風問道:“主子,您是不是己經有了好主意了?不妨說出來聽聽,奴婢可是看着固倫公主長大的,只要是爲了她好,奴婢做什麼都願意,便是不告訴皇上也沒什麼,奴婢也知道,皇上還是很寵愛公主的,將來就算皇上知道了真相,也應該不會懲罰奴婢。”
海瀾笑道:“他當然不會懲罰你,難道本宮會看着他懲罰你不管嗎?本宮的意思,傾心若是活着,想嫁給這個彭啓豐那是千難萬難,不過若是她‘死’了,那一切就都好辦了。”
“什麼?”凌風和村兒都大吃一驚。還是凌風機靈些,她忙問道:“您說想讓固倫公主假死?然後嫁給他?”
村兒忙擺手說道:“主子,這主意不好!公主沒有了封號。她下半輩子多委屈呀!奴婢的意思,您還是好好求一求皇上吧!說不定皇上心一軟就答應了。”
海瀾說道:“你看見皇上什麼時候心軟過?再說了,本宮也不是一次兩次的求他了……”
村兒一聽海瀾這麼說,也就不言語了,凌風說道:“主子,公主假死之後呢?還應該怎麼辦?”
“當然走找一個漢大臣做她的父親……”
凌風笑道:“就找張廷玉張大人怎麼樣?奴婢覺得張大人這個人嘴最嚴了,半個字都不會亂說。反正那時候公主已經‘不在’了,就算是張大人對皇上一片忠心,把事情都告訴皇上了也不怕。您說是不是?”海瀾笑着點點頭,“凌風不錯,都能舉一反三了,村兒還得多跟着凌風學一學。”
村兒笑道:“主子,奴婢覺得您若是想辦成這事兒,光是咱們主僕怕是不成吧?應該再找四阿哥、五阿哥幫忙,您想想,有了四阿哥、五阿哥在宮外的照應,就算固倫公主不再是公主了,誰還敢欺負她?是不是這個道理?”
海瀾說道:“都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咱們三個‘漁翁’,也可以賽過諸葛亮了。一步應該先讓傾心裝病,凌風,要讓御醫把脈的時候看不出來傾心得了什麼病,這個你最拿手了!另外要派人盯着那個彭啓豐,本宮要看看他知道傾心病入膏育之後會怎麼辦……”
村兒大吃一驚“主子,這事兒您還打算瞞着那個狀元郎!”
海瀾笑道:“當然瞞着他啊!本宮還想着藉機考驗考驗。看看他對傾心是不是真心……”
凌風和村兒對視一眼,心中都開始可憐那個彭啓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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