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馬山的路上,我本來準備在給表姐打個電話,表示一下感謝。可轉念一想還是沒必要,畢竟連我自己都對那個女孩產生懷疑,何況表姐這麼精明的女人。既然沒聯繫,就別瞎折騰。要不然表姐興許會動用關係,私底下在調查那個女孩的詳細背景。我和那個沒見面的女孩無冤無仇,何苦招惹對方。只希望那個女孩以後能找到老實人,過着平淡的日子,但我不希望是自己來接盤。
等我來到馬麗的店鋪時,馬山早就站在外面等候。我和馬山分開不長時間,這短短的時間內,馬山重新理了頭髮,還洗了個澡,整個人顯得很精神。
“何帥,來,給你看樣好東西。”馬山揚起手臂招呼道。
我想着能有啥好東西,估計可能是好煙或者好酒。
我前腳剛進屋裡,馬山立刻把卷簾門給拉了下來。然後神神秘秘的轉身,從屋裡拎着一個鐵盒子走了出來。
“馬山,你搞什麼名堂。”我不知所以,想着和馬山也沒仇,這傢伙犯不着害我。
“蹭。”馬山用力拽開鐵盒,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
“動靜小點,你妹妹睡着了吧。”我趕緊擺擺手,本來只是好奇過來一趟,可怎麼看馬山的臉色都有幾分興奮。
鐵盒被打開,裡面全部都是子彈,各種口徑的都有,當時嚇了我一大跳。
按照我國的法律,嚴禁任何私人持有槍支,包括各類槍支彈藥。網上還有新聞,某些軍事發燒友網購的仿真槍和氣槍,都算違禁品最後都被判了重刑。
“馬山你瘋了嗎,把你們警隊內部的子彈搞來。”我壓低嗓音小聲說道。
“噓,不是警隊的。我們那邊都有記錄,平時槍械保管員看的死死的,根本沒機會碰到。這都是當年我當兵時,從部隊偷着留下來的。想想都好幾年了,最近整理舊東西又翻出來了。”馬山把鐵盒一倒在地上,一鐵盒子的子彈全部散落而下。
我粗略數了一下,除了小口徑子彈外,還有五六發大口徑子彈,估計是步槍上使用的。所有子彈加一起,也不過二三十發,要說不嚴重光有子彈沒槍也沒有,但畢竟違法法律規定。
“我妹妹今天不在,和閨蜜唱歌去了。”馬山饒有興趣的把玩子彈,墊在手裡扔來扔去。
說實話當初我也想參軍,不爲別的,就是想過過打槍的癮而已。可惜陰差陽錯,我報考了藝校。玩槍這個念頭,不僅我自己,估計大部分男人都想過。可惜和現行法律違背,平時也只能看看槍戰影視來滿足了。
“真氣人,本以爲這些子彈能和所裡發的槍支吻合,這樣每次打靶時就順便用了。結果不符合,又捨不得扔掉。結果時間一長,居然給遺忘了。也幸虧最近又發現,不然哪一天被人家發現檢舉揭發,我不僅丟了飯碗,還要蹲大牢。”馬山扔來一根菸,然後點燃了打火機。
我連忙壓壓火,才叼着煙湊了過去。
馬山當着我的面,把這些子彈搞出來,也是信任我纔敢這樣做。只是馬山爲何這樣做,完全可以悄無聲息的處理掉,除非有什麼深層次的東西。
我一貫奉行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和馬山交情特殊,屬於學生時代不打不相識。但遠沒有古代桃園三結義那般義氣,本能的陰謀論在我腦海中形成。
但馬山沒陷害我的必要,我一沒阻擋他升官發財,二沒搞他老婆和妹妹,讓他帶綠帽子。除非和小路被殺有關,我不僅後背一涼。
“馬山,你準備怎麼處理這些子彈。小口徑的子彈,你應該可以找機會,用槍打掉。大口徑的子彈,估計只有武警和附近的駐軍纔有吧。”我是外行,不太懂槍械方面的知識。
“哈哈,你果然是外行。這些大口徑子彈,可是專門的狙擊槍械使用。只有特警中隊有專門的槍,只有小口徑子彈,倒是可以合理利用。”馬山掏出一個小口袋,把大口徑子彈全部裝了起來,又把剩下的小口徑子彈重新放回鐵盒裡。
“何帥,你和小路關係不錯,就這麼看着小路白白死掉。”馬山突然話鋒一轉,一臉嚴肅的問道。
“假如現在宋吉和馬小蓉還有那三個馬仔,在郊外的車裡,而我湊巧手裡有一把AK47,附近沒目擊證人,我一定突突死他們。”我抽着煙說出了心裡話。
可這種機率不可能,否則這個世界天天都是仇殺的大案。
“何帥,這快過年了,在我的轄區發生這種鳥事。你說我招誰惹誰了,弄不好年底的評比我就要被刷下去。”馬山有些陰着臉道。
我也愛莫能助,只能坐在一旁不言不語。
“馬山,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如果是你警察的身份當着你不好做,也許我能幫上忙。但有個前提,不能犯法也不能讓人家抓住把柄。”我明白了,馬山也想盡早搞定這起案件。可警察的身份,始終約束馬山的行爲。而宋吉又不是善茬,一旦馬山的調查行爲過分了。宋吉單是通過公開的投訴,馬山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等着就是你這句話。”馬山一聽拍了大腿,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
“我覺得小路這個案子中,誰給宋吉報的信纔是關鍵。女服務員應該沒有,否則當初我和小路出去喝酒,前後都花了半個多小時,那三個殺手早就到了。
”我說出自己的論點。
馬山知道的不比我多,也許是關鍵證據被刑警大隊的人收集走了,但馬山的邏輯推論卻絲毫不比我差。
“你這個觀點站不住腳,也許一開始小路和馬小蓉只是兩個人在瞎搞,樓下的女服務員只當是正常的情侶關係。後來小路又喊來一個朋友,兩個男人搞一個女人,動靜肯定更大,導致女服務員生氣舉報了也不一定。但這裡有個問題,女服務員是否知道屋裡的就是馬小蓉,是否知道馬小蓉和宋吉的關係。”
這個我自然也不知道,否則早就有了突破口。
“你有什麼詳細的計劃,咱們總要找個點來突擊一下。”我不想單靠推論,推理出相關的嫌疑人。
宋吉是鐵定的幕後主謀,所以不能直接動他,稍有風吹草動,勢必溜之大吉。萬一跑到國外,在想追捕難度可想而知。
眼下必須從宋吉的外圍入手,抓着這些人的把柄,讓這些人出面來指證宋吉。
“馬小蓉能找小路這樣的貨色來發泄,估計肯定還有其他男人。只是現在出了事,馬小蓉和另外的姘頭,肯定會收斂很多。如果能找到她的姘頭,在有他們偷情的證據,就可以拉攏過來一起反過來搞宋吉。”馬山彈了彈菸灰,說了主要的方向。
這個我倒是沒想過,只是到哪裡找馬小蓉的姘頭,小路被砍死,這也算宋吉殺雞儆猴,估計馬小蓉和姘頭肯定收斂了。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在發生直接的聯繫。
“其實這個也不難,就看你願不願意幹了。”馬山陰險的盯着我冷笑,看的我全身直發毛。
“我能幹啥,直接綁了馬小蓉,威脅她入夥。與其這樣麻煩,還不如綁了宋吉沉屍河底。”我皺起眉頭道。
“綁個毛,是讓你去勾引馬小蓉。”馬山一臉鄙夷道。
我差點一口水噴了出來,讓我去和間接害死小路的騷狐狸上牀,還不如一刀砍死我來的痛快。
“馬小蓉爲啥勾引小路,不就是小路不認識宋吉嗎,否則借他個膽子也不敢亂來。所以我認爲就算馬小蓉還有其他姘頭,也不可能是宋吉身邊的馬仔。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個案子除非能抓到那三個逃犯,否則不可能有機會。”馬山看我有些不樂意,故意刺激我。
這個案子鬧得滿城風雨,我不認爲自己有這個能耐,還能遊刃有餘勾引到馬小蓉。別八字還沒一撇,我成了第二個小路,被人家砍死在屋裡。
馬山顯然比我考慮的更多,他今天來就是想探探我的底細,想多一步棋走而已。具體的實施,還要看情況。
“這個我自然考慮過了,你要是願意,我這兩天在找人盯着馬小蓉,不出意外的話,她在本地待不了太久。”馬山胸有成竹道。
我算是默認接下這個差事,除非刑警大隊那邊有突破性進展,否則我真要犧牲色相,去勾引馬小蓉來達到目的。
我要走了,馬山死活要送我一顆子彈。我嫌棄不吉利,剛開始死活不要。可架不住這傢伙力氣大,非要塞到我口袋裡。
“何帥,別看子彈不起眼,是因爲沒有合適的槍械。否則只要匹配,一槍就可以要人的性命。”
帶着馬山最後意味深長的話語,我只能勉強接受下來。
可我還是膽子小,一個人走在街上,愣是半天沒敢把手從口袋裡抽出。最後一狠心,掏出面巾紙,把那個子彈裡外擦拭乾淨,防止有指紋留在上面。路過一個橋面時,趕緊把子彈和麪巾紙全部丟在橋下。
我不知不覺中走回了金胖子的飯店,看到裡面還亮着燈,我沒心情進去,直接開着車返回出租屋。
第二天一大早,我先去殯儀館帶走了小路的骨灰,然後開車朝郊區的山林走去。
路上花了我兩個多小時,倒不是路途太遠,而是我要搞清楚這附近的公交運行線路。大約上午十一點左右,我才順利在山林裡找到合適的樹木。
附近的不少樹木上,都有別人訂好的木牌,估計大都和小路一樣屬於未婚死亡的不幸者。雖說山林禁止焚燒紙錢,可總有個別人作死。地面原先的草地,都剩的坑坑窪窪寸草不生。好歹山林裡有很多鐵桶,估計既想給死人燒紙錢也害怕引起火災搞的。
我把提前做好的牌子釘在樹上,用鐵鍬在樹木附近挖了些坑,把小路的骨灰散了進去。
“兄弟,你真是不聽話,也怪我當時沒阻攔你。說到底還是宋吉不是東西,下手太黑,還有該死的馬小蓉和那個殺手。”我蹲在鐵桶旁抽着煙,同時給小路點燃一根放在土裡。
人死不能復生,我想起馬山的話,此時此刻我真希望可以勾搭上馬小蓉。然後在馬山的指示下,抓到對方的把柄。
我在樹下抽了半包煙,才悻悻離開。不知道下一次,我什麼時候會再來。我走幾步就用手機拍攝周圍的環境,等走出山林來到外面的小路上,手機內存幾乎全部佔滿了。
我粗略估計,至少我拍了一輛百張的相片,只是爲了回去後,製作一張簡易的地圖給小路媽使用。
山林下有個小村莊,山裡的村民偶爾也會上山來。我徑直來到村長家,先是客套一番,然後丟下五千塊作爲費用。
其實這片山林屬於國家的,只是以後小路媽過來,難免會和村民接
觸,我多花些錢就是不想小路媽以後遇到麻煩。
村長也是明白人,問了些事後,要留我喝酒吃飯。
我哪裡有心情留下來,又是一番客套寒暄後,我才下山驅車離開。
我有兩個打算,第一是親自帶小路媽來一趟,這樣更容易讓小路媽記住。但小路媽畢竟年歲大了,腦袋記性估計不太強。自然要做第二手的準備,就是製作簡易的地圖,防止她記憶出現錯誤後,別在山林裡迷路。
我對電腦的操作不太熟悉,想着這事也要花費不少時間,還要學習相關的PS軟件製作。
我突然想起給我搞音頻的搬磚哥們,立刻給他發了一個信息,詢問能否幫我搞定。
搬磚哥故意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呆在電腦前,很快給出了回覆,詢問我相關的細節。
我把大概情況說了一下,又把照片的事情傳了過去。很快搬磚哥給出肯定的答覆,不會讓我失望。
我自然大喜,趕緊把手機內存裡相關的照片,打包壓縮發給了對方。因爲前邊有製作音頻的合作,我相信搬磚哥不會讓我失望。這一次我沒給搬磚哥訂個時間,而是讓他不着急慢慢來。這個地圖製作的要簡單但更要簡潔,小路媽畢竟年歲較大,我可不想在出現任何的意外。
我這邊立刻給我媽打了電話,把這邊的事情說了一下,也算是一個回覆。
從早上忙到下午三四點,我肚子實在餓的受不了,才趕緊去樓下買了些麪包和牛奶來充飢一下。
到了晚上七點來鍾,表姐又給我打來電話,電話裡說是想我,可我總覺得她語氣有些怪怪的。
一見面才發現表姐情緒有些不對勁,眼眶有些紅腫,好像剛剛哭過一般。
我知道表姐的性格,就算是公司的事情,也不至於讓表姐如此委屈。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表姐和最近談的男朋友發生不愉快。
“你們倆分了啊?”我輕聲問道。
“嗯。”表姐咬着嘴脣點點頭,看得出來表姐還是有些不捨得。
拋開我和表姐的親情因素,其實我並不看我表姐和那個男人未來的發展。非要說出個理由,很簡單那個男人八成是已婚人士。
我沒敢繼續追問下去,怕表姐傷心。陪着表姐灌了半天酒,纔想起趕緊吃菜填飽肚子。
表姐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我又見機把小路骨灰的事情說了出來,目的就是想轉移表姐的注意力。
表姐一喝多,很多話我不問她自己就說了出來。總的來說表姐不算吃虧,和那個男人談了個把月的戀愛,對方臨走時給了表姐不菲的費用。具體多少表姐沒說,但從表姐的表情來看,我估計至少在三百萬左右。
“何帥,金胖子今天給我說,他要拍攝情景喜劇,還說你答應要參演個男二號。”表姐在一旁問道。
“甭搭理金胖子,那是閒着沒事鬧着玩。你可不要投錢,金胖子現在離開了劇組,頂多是自己那個破手機瞎搞。”我怕表姐被金胖子忽悠,胡亂投錢連忙提醒道。
“這個我懂,不過情景喜劇沒有比飯店作爲背景更好的素材。這倒是一個好項目,我讓金胖子搞一個詳細的計劃,如果合適的話,公司不投錢,我自己就當作玩玩。”表姐雖然帶着三分醉意,可我能看得出來表姐是準備要投錢的節奏。
“別啊,當初金胖子忽悠你給劇組投資,估計都黑了不少錢。只是那些投資錢,是公司的公款,倒是無所謂。可現在你要自己真金白銀的投入,還是三思後行。”我果斷阻止,在親情和友情面前,我情願戰隊前者。
表姐擺擺手,還想說反駁的話,可無奈喝的酒水不少,一張嘴滿是酒氣。
時間還早,但表姐已經醉了,我只能把剩下的飯菜打包,先塞到我車裡。然後給代駕公司打了電話,喊來一個司機,先開着表姐的車帶着我和表姐走人。
等我把表姐送回家安頓好,又和代駕司機打的返回,在開着我的小車返回出租屋。這裡外花了我兩百多塊,等我一個人拎着剩菜返回放到冰箱時,才感覺自己過的有些混混僵僵。
打開電腦時,搬磚哥給我發來他製作精良的地圖。
地圖不算太大,從山腳下作爲標註點,到樹林方向有個完全的小路。然後在進入樹林前,地圖上有標註,從這裡進入山林。
不得不佩服搬磚哥的細心,爲了怕當事人迷路,還特意把通過小路木牌的地方,周圍其他紀念死者的木牌名稱都標註到。這樣哪怕小路媽一時走錯了,也能憑藉這個地圖上的其他位置標註,找到埋葬小路骨灰的樹木。
我很感謝搬磚哥的辛苦,直接給對方支付寶打了兩百過去。說實話這個錢有點多,但看在搬磚哥如此盡心的份上,沒準以後還要用到對方。
很快搬磚哥給了回覆,表示感謝我的報酬。我因爲喝了不少酒,又和搬磚哥聊了兩句。才知道這傢伙今天才吃了一頓飯,還是饅頭拌鹹菜。
也許是網絡上的陌生,能讓我敞開心懷,把今天和馬山的計劃,大概說了出來。
“如果沒猜錯,那個警察應該在等機會。一旦馬小蓉離開本地,就會第一時間通知你。”搬磚哥給出解釋。
我管不了這麼多,只要機會合適我能勾引到對方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