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靈芸這時纔打量了一下所處的環境。
這不是王府,這是哪?
宮殿金頂、紅木門,進去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好大的一座宮殿!
只見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樑,殿身廊柱雕金花,水晶玉璧爲燈,珍珠爲簾幕。
殿身的廊柱是圓形的,殿內陳設屏風、紗簾,桌椅是上好的檀香木,身下的牀是一張柔軟的寒冰大牀,看起來絕非凡品。
精緻的大牀雕花裝飾,牀邊還懸着紅羅紗帳,榻上放着琉璃玉枕,鋪着紅藕香冰簟,疊着蠶絲被羅衾。
兩側有薰香香爐、燭臺,薰香聞起來特別的好聞。
殿內還有一處溫泉池,池水環繞宮殿,木製的梳妝檯是一面銅鏡,放置於池邊,古色古香的格調,使人油然而生莊重之感。
“這裡是哪裡”?薛靈芸愣怔,不禁有點好奇!
“流芸宮”。北冥炎回答道。
流芸宮是不久前剛換的名字,“流芸宮”就是“留芸宮”,他要留下她。
“流芸宮”?薛靈芸不知道流芸宮是什麼地方。
“對,藍魔教宮殿,也是本王的寢宮”。北冥炎也不隱瞞她。
“藍魔教?你是藍魔教狼伽”?上次密林遇刺,聽到爲首的刺客說了藍魔教狼伽,原來救她的人就是北冥炎,他的另一個身份是藍魔教狼伽。
“上次是你救了我”。這下,薛靈芸肯定了救她的就是北冥炎。
“謝謝,謝謝你的救命之恩”!薛靈芸真心地感謝。
“謝?你打算如何謝?”北冥炎想着逗一逗她,於是打趣道。
“上回我記得我給了你打火機,以後你去靈花樓和芸濟回春堂都可以免費消費”!薛靈芸道。
“你覺得本王缺那點銀兩嗎?本王不要其他的,只要你的人”。
他緊緊箍住她柔軟的身軀,輕輕地一帶,將她身體抱得更緊,薛靈芸不自在的靠在了一個溫暖的胸膛裡。
她想要掙脫,卻掙脫不開。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了。
“爺,屬下有事稟告”!門外是楊一舟的聲音。
他也不想此刻打擾王爺和王妃,但是……
北冥炎聽到聲音,暫時放開了薛靈芸:“芸兒,先等我下,我去去就來”!
說着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而後走了出去,對着門外的碧珠吩咐道:“好好看着王妃,照顧好王妃”!
“爺,南宮衡燁剛剛夜探王府,不過後來……和我們交手一會又走了”!說話的正是青峰。
剛和南宮衡燁交手,此人武功高強,沒一會就擺脫了他們。卻不想他居然跑去王府找人。
“呵,本王知道他一定會追來。所以不直接回王府,而是來千虎崖,此處地勢險峻,且隱秘,還有機關佈陣。他是找不到這裡的,這個男人居然敢覬覦本王的女人”!
“咔擦”一聲,木椅斷裂的聲音傳了出來。
“加守佈防,以後不准他再進入王府,特別是王妃在王府時。否則小心你們的腦袋”!北冥炎一臉陰惡。
南宮衡燁,本王不會放過你,三番兩次的來糾纏芸兒。
“還有上次刺殺王妃的人,是……蘇側妃”!楊一舟也把最近查到的稟告王爺。
他有點擔憂的斜眼看着王爺,這個蘇側妃可是第一個進王府的,還是王爺的師妹,雖然他也知道蘇側妃生的大王子不是王爺的,但若處置,上明仙人那邊王爺怎麼交代?!
“而且我們在誅殺殺手盟和另一個小山寨的時候,發現水月宮的人,也在誅殺他們”!這事楊一舟也十分詫異。
“本王的女人,還用不着他多管閒事”!北冥炎冷冷一哼。
“蘇沫兒,本王忍你夠久了”!北冥炎常年帶兵的氣勢,身上散發着寒意,還真叫瘮人!
“青峰,將蘇沫兒押入地牢,留一口氣,敢傷害芸兒,本王要讓她生不如死”!
說完,北冥炎回到了流芸宮。
“王爺今晚是你的洞房花燭夜,你應該回王府吧?”
看到北冥炎去而復返,薛靈芸覺得北冥炎也不是很悠閒的人,而且今晚是他洞房花燭夜,況且她的店鋪最近也挺忙的。
剛剛來的時候,她知道這是一處斷崖,進來還有一道湍流不息、迅疾的瀑布。
一般人上不去、也下不去,她沒有飛揚走壁的神技,根本逃不出去。要離開這裡,只能北冥炎帶她出去。
“芸兒,你那麼希望本王跟別的女人洞房花燭夜嗎”?北冥炎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
大有你說是,本王就辦了你。
看到北冥炎警告的眼神,薛靈芸認慫了。她沒這個膽子此刻激怒他,不然她要是一輩子被困在這裡怎麼辦?!
“不管我希不希望,今晚不都是你的洞房花燭夜”?
話剛說出來,薛靈芸意識到不對勁。
說着北冥炎有些迷濛的雙眼落在了薛靈芸水潤的紅脣上,然後一直往下。
有一種待會我就要吃了你的感覺。
“是,是洞房花燭夜,本王跟你的第一次洞房花燭夜都還沒有,今晚我們就補上”。
薛靈芸本不是這個意思,現在感覺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給自己挖了個坑!!
她一步一步地往後退,就在北冥炎即將靠近她時,袖子裡握着的銀針刺向了他的肩膀。
北冥炎猝不及防的身子軟了下來,昏倒在地上。
薛靈芸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北冥炎踢了踢,確認他真的昏迷了,然後自己走到牀上,去補美容覺了。
一時間房間很安靜,薛靈芸躺着被一股子酒味薰得睡不着。
北冥炎雖然睡着了,但是今晚喝了酒,酒味很燻人。
翻來覆去,她起身拖着北冥炎,把他丟進了寒冰浴池裡,將他直接扒光了洗刷刷,然後又拖起來,丟在了地上。
可憐的北冥炎身上一絲不掛,除了重點部位被遮了起來,身上赤條條的、光溜溜的躺在冰冷的地面躺了一夜。
翌日清晨,北冥炎晃了晃有點沉重的頭,揉了揉眉心。低頭看了眼被扒光的身體,眼神一變。
又看了看,大牀上正沉睡香甜的她,嘴裡抽了抽。
“阿嚏”。
北冥炎重重的打了個噴嚏。
北冥炎努力的回憶起昨晚發生了什麼。
他記得昨晚他本來想嚇唬嚇唬她,於是靠近她,讓她以爲他就要和他洞房花燭夜,不曾想自己一時疏忽,又被她下了針,然後就什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該死的女人!
居然把他扒光了扔地上,凍了他一夜!
北冥炎頓時額頭上青筋直跳。
在北冥炎打噴嚏的時候,薛靈芸就醒了。
“嗨”!薛靈芸撇了撇嘴角,揮手打了聲招呼。
昨晚感覺他一個大男人,又是練武之人,體格應該很好,所以也沒管他,把他扔地板一夜。
誰讓他意圖對她不軌,這就當作懲罰。
現在想來是不是太過了,鐵打的漢子在冰冷的地面凍一夜都會受不了。
“阿嚏—”!又一聲噴嚏。
該死的!
他現在頭越來越沉,還有點發冷!
薛靈芸看了眼北冥炎,他該不會真的被凍病了吧。
她走了過去,看着他的臉燒的通紅,發燙似的臉頰如紅透的辣椒。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哎呀,發燒了!
“你……,你發燒了,你先別動,我幫你看看”!說着打算把他扶到大牀上。
“啪嗒”!
北冥炎身上的衣服掉了下來,露出了八塊腹肌、胸肌,還有……
“啊”!你快把衣服穿好,她轉過身,手捂着眼睛。
“你現在害羞什麼,這不是你乾的嗎?該看的,本王昨晚不都被你看光了”!
“你不要亂說,我昨晚是閉着眼睛,什麼也沒看”!她昨晚確實沒有去看他,全程蒙着眼睛,直到把他蓋好,她累了就躺着去睡了。
“不管你昨晚看了沒看,剛剛我清醒時,你可是什麼都看了。本王不介意你看光,只要你對本王負責就好了”!
北冥炎看着一臉窘態的薛靈芸心情大好,一掃昨晚被扒光的陰霾。
“而且本王怎麼知道你昨晚看了沒看,說不定除了看,你還摸了,還做了更多的事。本王衣服是你扒光的,你必須要對本王負責”!
北冥炎繼續加把火,無賴道。
“你……,你不要臉,無恥、無賴”!
薛靈芸氣急敗壞,早知道昨晚就不扒光他的衣服,直接放冰水裡泡着就好了!
“你再這樣,我就不管你了”!說着她就要往大殿門方向出去。
“好好好,我不說了”!
北冥炎怕把她惹毛了,待會她不理他,也就適可而止。
剛剛說話間,他已經穿好了衣服。
他站起身,拉着她的手,然後又重重的晃了晃腦袋,面露痛苦的表情。
薛靈芸嚇了一跳,趕緊扶着他去大牀,然後用意念從袖子裡取出銀針,給他鍼灸。然後拿着毛巾到浴池邊擰了擰冰水,放在他的額頭上,給他降溫。
北冥炎一直很好奇,她的袖子裡到底藏了什麼,她的袖子彷彿特別大,能放很多東西。
北冥炎一直盯着她的袖子看,薛靈芸皺了皺眉頭,不悅道:“你這個登徒子,又用一副這種表情看我,不許看”!
薛靈芸怕北冥炎看出什麼破綻,趕緊咳了咳,出言掩飾她的慌張。
北冥炎看了下她,也沒在多探究。
北冥炎發燒了整整一天,所以他們也就一直待在千虎崖。
北冥炎也派人告知了杏蘭他們幾個,她目前很安全,和王爺在一起。
“王妃,你去休息吧,熬藥這種粗活,還是奴婢來吧”!碧珠看着正在熬藥的王妃,欲伸手攔下這活。
“別動,你不懂藥理,還是我來吧”!畢竟也是她害的北冥炎得了傷寒,就當是減少自己的罪惡感。
碧珠看着認真熬藥的王妃,她很喜歡這個王妃。
平易近人,從不把她或者其他人當下人,而且看得出王爺很在意王妃,也很愛王妃,真希望王爺和王妃一直恩愛下去,他們也可以早點看到小王爺出生!
“對了,碧珠你是一直待在藍魔教的嗎?我看這裡女子極少,爲什麼呢?”北冥炎的藍魔教幾乎看不到女的,這也是很奇怪的事。
“回王妃,奴婢以前是顏妃娘娘救的,顏妃娘娘是王爺的生母”。碧珠看着薛靈芸解釋了顏妃是何人。
接着道,“顏妃娘娘去世後,王爺把我安排在藍魔教習武。藍魔教不收女教徒,王爺一直潔身自愛,從不近女色,所以除了我和周姨是女子,就沒有女子了。周姨也是顏妃娘娘的人,以前是顏妃娘娘的貼身丫鬟!
王爺讓我們習武是爲了讓我們有自保的能力,我們都是顏妃娘娘的人”!
碧珠想替王爺說好話,而且確實王爺這些年身邊也沒有什麼可心的女子。
如今王妃出現了,能讓王爺整個人像活了一般。以前的王爺,面無表情、冰冷弒殺,現在她能看到王爺有時候歡喜大笑,有時候被王妃氣的氣急敗壞的樣子。
在王妃沒來藍魔教時,有一段時間她就覺得王爺不一樣了,有時候她和周姨還能看到王爺一個人在偷偷傻笑。
當時也不知道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教主怎麼會傻樂?!
她和周姨還以爲教主病了,現在想來是因爲王妃。
“原來如此”!薛靈芸恍然大悟道。
“王妃,其實王爺人很好,他小時候也不是現在這樣,而是和普通的孩童一樣天真無邪,快樂生活,王爺也是很可憐的孩子”!
碧珠想着王爺應該不會反對王妃知道他的過去,於是她把她知道的,關於王爺的童年告訴了王妃。
原來北冥炎的童年如此的悲涼、可憐,難怪他現在就是一副生人勿近、冰冷弒殺的冰川臉,只是面對她,他好像多了一絲溫度。
“唉”!薛靈芸長嘆一口氣。
如果不是他有很多姬妾,還有好幾個孩子了,她倒是可以考慮試着接觸。
即便不愛,留下來相敬如賓也可以,但是如今明顯不行,她要是留下來,他那麼多姬妾,天天搞得她不得安生,時不時就給她使絆子。
這樣日子太累了,她還是喜歡簡單點過日子,安逸、自由點!
說話間,藥熬好了,薛靈芸端了藥,準備去流芸宮。
流芸宮內,北冥炎正坐在書案上,批改什麼。
“你纔剛好點,應該多注意休息”!薛靈芸端着藥,走了進來,將藥放在了北冥炎面前。
北冥炎接過了藥,一口喝了下去,這兩天他很享受這樣的生活。
她對他很溫柔,而且一直親自照顧他,他感覺他很幸福。
看來這病的很值得!
真希望這病不要好,所以他起來忙活政務,除了確實很忙,也是不想病這麼快就好,不然芸兒就不陪他、不照顧他了!
“我沒事,你今天又親自熬藥,要是太累就吩咐碧珠做吧,你不要太辛苦了,本王會心疼的”!
北冥炎一臉不覺得肉麻的說道。
他很享受她的照顧,又怕累着她!
“就熬點藥,這不累”!薛靈芸都習慣了北冥炎不正經的樣子了。
北冥炎站起身,將薛靈芸緊緊擁在了懷裡,聞着她身上獨有的香味。
“芸兒,要是我們能一直這樣多好”!
“芸兒,我愛你,留下來陪着我好嗎”!
“你要什麼本王都可以滿足你,只要你留在我身邊”!北冥炎一臉認真、深情地說道。
“對不起,北冥炎,我們不可能”!薛靈芸拒絕道。
“爲什麼,爲什麼,你一直說我們不可能,爲什麼不可能”!北冥炎一臉不可置信,搖着她的肩膀問道。
到底爲什麼?
難道這些天,她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薛靈芸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已經娶很多姬妾,還有很多孩子,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即便他爲了她,要放棄那些姬妾和孩子,她也不能這麼做,而且他未來也許還是一國之君,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這都是不可避免的。
“不爲什麼,王爺志向遠大,而我只是普通女子,只想過普通的生活,這些都是王爺給不了的”!
既然一切已是事實,她何必說出來,她不能讓那麼多孩子沒有父親,讓那些女人沒有丈夫。
她也不是他們這一世的人,說不定哪天就回去了。即便回不去,她也不能這麼做,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生活。
“如果本王願意爲了你放棄皇位,和你做普通夫妻呢”!北冥炎期待道。
爲了她,他可以做一切,哪怕他的命!
“不管你做什麼,爲我放棄什麼,我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聽到她決絕的話,北冥炎腳下一個踉蹌,他難以置信的後退了一步。
他離開了流芸宮。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薛靈芸長嘆一聲。
長痛不如短痛!
晌午時分,北冥炎將她送回了王府,一路上他什麼話也不說,恢復了那副冷峻、面無表情的冷酷模樣。
將她送回王府,北冥炎又消失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