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風洗塵

掛了電話後,我馬上打電話給何可:“何可,那晚喝酒時,我有說讓李靖去開分店嗎?”

何可說道:“啊?我想想。我記得你給了李靖兩張單子之類的,後來我也才知道那是劉曉東和張少揚給你的支票,對了,你自己那時候不正是你自己對李靖說讓李靖去辦了這事麼?”

我說道:“李靖拿着支票去開了十家分店了,你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何可說:“我以爲他會跟你彙報鑫恆那邊的事情啊!你不是囑咐我讓我好好在億萬這邊盯着就行了麼?到底怎麼了啊?”

我說道:“何可,那晚我有明確表示讓李靖好好地去開分店嗎?”

何可說道:“你給了他支票,然後就這麼說了。你那不是讓他去開分店?那是什麼?”

“唉,沒事了那。”我無奈道。

“到底怎麼了?”何可急道。

我說:“哦,沒什麼,對了,億萬怎麼樣?”

何可說:“都很好,但是要擴大規模的工作,還是要等你回來了才能繼續呀。”

我說道:“沒事,這個可以拖幾天都不要緊。我讓你去查李靖那邊的事情,被他發現了,剛纔罵了我,說我不信任他。”

“啊?被他發現了?小洛,對不起。”何可急忙道歉。

我打斷了何可的話:“別說對不起,這沒什麼,最主要的是,你有沒有查到小潘不正常?”雖然是上面偷偷批准我們可以使用手機,可我們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在拘留所裡面整天打電話,都是在那些看守人員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用的。所以我不能時時拿起手機去監聽小潘的手機。

何可說:“沒有不正常啊。李靖他們從倉庫出貨,都有詳細記錄,店裡的賬單也清清楚楚。”

我說道:“這麼說,李靖的湖東分店,是真的賣了這麼多麼?”

“根據數據上的顯示,是非常正常的。”何可說道。

我長舒一口氣說道:“那就好了。”

“你是不放心李靖麼?怕他們辦砸了是麼?”何可問我道。

我搖搖頭說道:“主要我是想穩紮穩打,萬一有個意外或者失敗,至少是在我們能夠承受的範圍內。現在一下子又開了十家分店,而且李靖還用了鑫恆這段時間來賺的投資進去了,因爲鑫恆的錢我都讓他管着。每家分店的投入很高,做大店,我就怕有個閃失,我們承受不起啊!”

張少揚躺下來,說道:“殷然,那點錢,沒事的,你放心吧。什麼叫做承受不起呢?”

我笑着對張少揚說道:“謝謝你啊。”

“不客氣,我們是朋友嘛。”

何可又說道:“小洛,那現在你打算怎麼樣?”

我想了想,說道:“何可你去看一看,李靖投下去那麼多錢,做多大規模的,眼鏡店並不是開得越大就越好的!並不是說湖東店賣得好了,其他地方就能做得好!真是讓我揪心!”

何可說:“好的。”

“我懷疑,那三百萬,加上公司最近賺的那些錢。可能還不夠吶。你一定要親自去查,讓李靖把每個分店的詳細資料報上來,包括月租,水電,統統給我報上來。”我擔憂道。

“好的。”何可說道。

“那先這樣了。”

何可說:“小洛等一下!”

“怎麼了?”我問道。

何可說道:“你什麼時候出來?十五天整整嗎?”

“本來說是十五天,結果有人對我們說可以提前一兩天,不太清楚。會給你打電話的。那先這樣了,有人巡邏過來了。”我說道。

“再見。”

張少揚點着煙笑着問我道:“幹嘛了?怕虧了。”

我說道:“剛纔你也聽見了,我是想一步一步走,這麼一步登天,就怕抓不穩掉下來,摔得粉身碎骨。”

張少揚說道:“你緊張什麼呢?放心吧,有什麼事,還有我們幾個兄弟幫你擔着。殷然,有句話我不是損你,也不是說你什麼,希望你聽了不要太介意。”

我說道:“什麼事。”

“三百萬,對我們來說,這點根本不算什麼的。你倒是怕成這樣子。”

“呵呵,我知道的。”

“所以啊,就算虧了又如何!”張少揚說道。

我點點頭,說道:“我還沒給你們兩寫欠條吶。”

他笑着說:“寫什麼欠條啊,這點數。沒必要。”

“謝謝你了少揚,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張少揚把煙扔給我說道:“說什麼還呢?我們是朋友,應當互相幫助,你說是吧。”

“對。”我感激道。

張少揚看着角落那邊的公子哥,站起來說道:“無聊了,我去玩玩那傢伙。”

“夠了吧你,天天去恐嚇他。”

“最好嚇得他心臟病啊,嘴巴很硬那傢伙。我跟他約好了,出去後,讓他繼續叫人,咱試試結結實實打一場。他不敢。”

我說道:“我覺得沒意思了。要不是那時候他這麼欺負何可,我也不會這樣生氣。”

張少揚說:“我本來想勸架不想打的,不過那一巴掌,打在你秘書臉上。我真的十分生氣,本來我兩個老婆都很不喜歡我鬧事的。後來她們也說,該打,那傢伙,找個機會我要修理修理他。”

說完,他還真過去恐嚇公子哥了:“對了,你那晚叫的人夠多的啊。”

“對不起啊老大。”公子哥說道。

“你說要是如果警察沒來,咱還繼續羣挑下去,你說你還能活到現在麼?我一定會殺了你的。”張少揚恐嚇道。

公子哥急忙逃到大門處,看守人員看得到的地方。

那天,可以出來的時候,公子哥因爲遭受張少揚每天不停地恐嚇,居然嚇得不敢跟我們出來。

出了拘留所,張少揚左顧右盼,說道:“其實,這裡挺山清水秀的,就是這堵圍牆太難看太高了,讓我們看不到外面的風景。”

我說:“你還有心情看風景,怎麼沒有人來接我們呢?”

張少揚笑道:“是啊,難道我老婆都跟人家跑了?”

“行了吧,你老婆對你死心塌地的,你就是拿着槍逼着她們跑她們都不跑啊。”我掏出了手機要打電話。

“我也給她們打個電話,說好來接的。爲什麼的就。”

話沒說完,幾輛車停在了我們旁邊。

劉曉東把車窗徐徐降下,對我們笑道:“歡迎兩位英雄凱旋歸來。”

張少揚說道:“凱旋?狗熊啊!半個月沒得洗澡了。我現在,都不知道怎麼的去形容我自己了。”

張少揚的二老婆,楚楚衝上去就抱住了他:“少揚。”

“好楚楚。”少揚笑着抱起了楚楚。

賀靜交叉雙手遠遠站着,說道:“姓張的,怎麼越活越胖啊?”

張少揚哈哈要抱賀靜,賀靜躲開:“髒兮兮的,別碰我!十五天不洗澡都能笑得那麼歡!”

“有水,可是那水池髒不拉幾的,就用純淨水洗洗,艱苦條件,將就將就。”他還樂着。

撲向賀靜,賀靜閃開,少揚撲了個空,賀靜又氣又惱地瞪了他一眼,輕輕抱住了少揚。

多幸福的一家三口。

我笑了一下,不過。我也有個人抱我。何可輕輕抱了我一下,我馬上指着她說道:“不許哭!”

“小洛,我。”

“不許煽動人民的情緒,不許哭鼻子。”我說道。

“嗯。”她聽話的點了點頭。

我說道:“何可,你別哭啊,幹嘛要哭啊?”

何可抿抿嘴看着我,捋着前額的頭髮擡起眼睛看着我說道:“誰哭呀。”

我說:“走啊,上車啊。”

兩人上了劉曉東的車,何可說道:“我不會開車。也沒有車開。”

我說:“跟你在一起,走路都幸福啊。”

“真的呀?”何可甜甜笑着說道。

我說道:“當然是真的了。”

何可問道:“你們真的半個月沒洗澡了?”

“那個地方,根本沒洗澡地方啊。就只能用純淨水擦一擦。”我說道。

“那很髒啊。”何可笑着說道。

我點點頭,說:“先找個地方洗澡。很難受。”

劉曉東開着車,問道:“殷然,住在裡面的感覺怎麼樣啊?”

“那環境嘛,的確不敢恭維。不過,半個月沒去辦公室,倒是讓人腦子清淨不少啊。像劉總你那麼忙那麼煩躁的人,應該去裡面睡十天半個月的。”我笑呵呵說道。

劉曉東急忙說道:“別咒我。你這傢伙,別咒我啊!我可不喜歡那環境。”

我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的,就是發黴的氣味有點難受。入鹹魚之室,久而不聞其臭。也就一會兒就習慣了。說真的,曉東,那個地方,真該去享受享受,能起到清心寡慾的作用,假如還能呆上,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姑且我和少揚立地成魔了。就是消費有點貴,一包煙的價格是外面的十倍,一打啤酒是外面的三倍,有錢,什麼都能享受。墮落啊。”

“頗有心得啊,你確實還是應該在裡面呆上七七四十九天。”劉曉東哈哈大笑着。

笑完了之後,劉曉東說道:“我呢,也想幫你,只不過。你也該知道,我跟這些個當官特別是大官的,老死不相往來。一個原因是想靠近他們卻無門,另一個原因是我實在不太喜歡跟那些人打交道。倒是塞過一點錢,不過實在很無奈呀,也只有幫你們到這份上。委屈你們兩個了。”

我說道:“我纔對不起你們,你們幫了我這麼多,真讓我自行慚愧。我自己的事情,你們比我還上心,謝謝曉東。”

“別太客氣,咱們這是先去哪兒呢?”劉曉東問我道。

我說:“先送我回家吧,然後你們去某個飯店開桌等我。勞煩大英集團的劉總給我們做車伕了。”

“哈哈哈哈。我喜歡。”劉曉東哈哈笑道。

送到了小區門口,我爬了下車,腳步打顫。轉頭對劉曉東揮揮手說道:“劉總,一會兒見。”

“一會兒見。”劉曉東揮揮手,先走了。

何可攙扶了我,我問道:“怎麼下車了啊?哎你什麼時候下車的?”

“怎麼看你腳軟軟的,在裡面被虐待了?”何可問我道。

我一想,決定玩玩她,裝可憐的說道:“是啊,那些人。都不是人的。每天輪流毆打我三個鐘頭,有吃的一定要先給他們吃,說話大聲一點都會被扁。”

“小洛。”何可的淚珠盈盈在眼眶裡打轉。

我笑着說道:“開開玩笑的,都是被拘留幾天的人,又不是勞改犯正規軍。這些人都跟我這種一樣,犯一些算不上罪的小事被拉進裡面,誰都不會虐待誰的。”

何可攙扶着我,問道:“可你怎麼走路腳軟軟的?”

“幾乎天天吃青菜,偶爾有點葷菜,那油都不放多少,能不腳軟嗎?一想起來那晚進去之前,張少揚吃的那塊肥肉,我現在真是口水吧嗒流啊。”我邊說邊吞口水。

“啊?沒有肉吃啊?”何可驚訝道。

我說:“你以爲那裡邊有飯堂?想吃什麼吃什麼?就是餓不死你就好了,加菜可以,二十塊錢兩塊滾水中飄着的肥肉。而且是數量有限,排隊不排早一點,肉都給人家搶完了,拘留所也太不會做生意了,銷量好也不知道加大生產量滿足消費者的需求。可苦了我們這些需求者,要是再住一段時間,估計得瘦成皮包骨肉頭。”

何可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還笑得出來。你現在一定以爲我進去度假呢?”

何可說道:“我倒想陪着你進去。”

我說:“進去那裡有什麼好的?噁心死了。”

“有你在呀,哪裡都是度假一樣的美。”何可認真的說道。

迎面的風將她的髮絲吹起,我摸了摸她的頭髮說:“真會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