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五章[真真假假]
雲歌笑笑,不再開口。難得這人一臉面癱,嘴皮子倒是利落。
有一句話這人想必沒有騙她,這般伶俐之人,或真是那人心腹。爲了她……或者說爲了穩住她,那人可頗費了番心思呢。
至於這人的話。‘少主人……’雲歌笑笑,不可置否。
雲歌順利瞞住翌帝,順利從錦陽脫身。至於王府和她的兒女,有諸葛翊留下的暗衛和吳玄喬子墨相助,想來不會出什麼問題。而且諸葛翌在沒有確定諸葛翊毒發喪命之前,自然不好對承元王府有所動作。何況他更在意的是她和諸葛翊。
便是再小人,也不至於和孩子一般見識。
只是雲歌不知道,諸葛謹爲了掩護她……放棄了什麼,捨棄了什麼。雲歌自然不會知道若是自己沒有決定赴險,可能有機會救回諸葛瑩瑩,只是萬事沒有如果……便是再讓她選一次,諸葛翊的安危也是重過一切的。所以一切看似是意外,實則何償不是一種命中註定。
在趕路過程中,那人一直守在雲歌馬車外,不時開口說上幾句。多數時候,雲歌都是沉默的,這種沉默,並不是因性子冷淡,而是一種蔑視,那人自然也感覺的出。心中雖不甘,對雲歌,卻真的莫可奈何。
那人自稱姓長孫,名祿。
只是雲歌父親手下一個普通的幕僚。
奉了主人之命,帶少主人,也就是雲歌前去與主子會合。
至於旁的,那人再不多說,雲歌也沒費力氣去問。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她若問,除了暴露出自己心急如焚,實則無絲毫易處。她帶的人護在馬車四周,長孫祿自是知道雲歌並不相信他,不過相對的,對於雲歌這位所謂的少主人,他也不是真心敬畏。所以二人算是半斤八兩。他只負責將明雲歌帶到地方,至於她是否相信他,並不重要。
因多等雲歌幾日。長孫祿似乎有些急,路趕的很快。
一天中,除了晚上幾個時辰歇息外,似乎都在趕路。便是連一日三餐,也多在路上解決。
雲歌還好。有輛馬車,累了可以歇息。雖然顛簸的厲害些,但總好過騎馬的。唯一的婢女元春有幸可以和雲歌同車,旁的人。則不太走運了。不過趕了四五日路,焰爍幾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起來。
至於長孫祿,初時還有餘力探一探雲歌虛實。這兩日己經連身子都擺不正了。
每每從車窗望向長孫祿歪斜着身子堪堪坐在馬背上,元春都不由得捂袖輕笑。
和雲歌一樣。她也覺得此人十分不討喜。其實這人生的不錯,算是俊郎的,只是周身有股邪氣,而且看雲歌的目光,總讓人感覺心術不正。好在那人一路上對雲歌尚算恭敬。
便這樣趕了五日路,雲歌一行人倒是忍着沒有說累,可是長孫祿卻堅持不住了。終於決定找個客棧投宿,受不得再風餐露宿了。五日,行了幾乎四五百里,這己是極快的速度了。
此時,他們落腳的小鎮名喚烏延……出了錦陽,一路向北行,雲歌對於去哪裡並不在意,反正這人會帶她前去,焰炔性子活潑,倒和長孫祿交談的多些,不過也沒能打探出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據焰炔說,這長孫祿似乎並不知道目的地是哪裡。
只是一路按着標記前行……至於長孫氏怎樣傳達消息,便不是焰炔能發現的了。
他們傍晚入了烏延城。大越國土縱橫千里,烏延雖然算不得及北之地,可離大越及北邊境,不過只有幾百裡了。長孫祿之所以選擇在烏延修正,也是因爲過了烏延,便沒有這樣人口密集的城鎮了,他們若是繼續北上,需要在烏延購足糧草。長孫祿進城後,沒有停留,一行人直接入住一個看起來並不顯眼的客棧。
掌櫃的似乎是認識長孫祿的,未等長孫祿交待,己喚了夥計引路讓雲歌上了二樓客房休息。
雲歌並未多問,這般趕了幾日路,雖然有車廂可休息,可還是疲憊的很。即來之則安之,在事情未辦成之前,那人必不會讓她發生意外的,所以雲歌很是心安理得的去休息了。元春守在雲歌g邊,最終也架不住疲憊,趴在雲歌g邊緩緩睡去。
雲歌左右的房間住的則是承元王府的暗衛。
便是累極,焰爍也安排了輪職,安排好一切,焰爍才草草用了幾口飯,回屋倒頭便睡。
這一覺,雲歌睡的很舒服,客棧的g雖然算不得高g暖枕,可是比起顛簸的車廂,還是舒服多了。
待雲歌睜開眼睛,己是翌日清晨,扯過被子輕輕覆在元春身上,雲歌悄然下地。
輕輕推開~房門,王府的護衛見到雲歌,匆忙上前行禮,雲歌示意他不必多禮,隨後邁步出了房間。走廊裡一片寂靜。兩個負責職守的護衛分出一個跟在雲歌身邊。雲歌邁步來到一樓大堂,隨後轉身向後院而去。跟在雲歌身後的護衛一臉迷茫,不知自家王妃這是要去哪裡。
既然是能跟在雲歌身邊的護衛,自然是諸葛翊的心腹。
對於雲歌的事情知道的不少,因着心中對雲歌的敬意,並不發問,只默默跟在雲歌身後。
穿過大堂,轉到後門,隨後來到客棧後院。
此時正是將明未明這時,東方己露出魚肚般的白,可是眼前卻還是灰濛濛的一片。
雲歌立在院中,左右看了看,似乎看到了什麼……護衛跟在雲歌身後,也朝雲歌看的方向看去,除了幾幢二層的木樓,他並未看出什麼異常。
隨後雲歌邁步向那坐看起來並不顯眼的二層木樓行去。
這木樓外表看來實在乏善可陳的很。暗灰的顏色,似乎是客棧統一修建的。環繞着整個後院,足足建了五六幢。
反正護衛並未看出什麼異常。
只是雲歌卻彷彿發現了什麼,直直向正對着他們的那幢木屋行去。
屋中乍看上去一片暗沉,分辨不出是否有人入住。雲歌直直上前,在門前立定,隨後擡手,毫不猶豫的叩響了房門……
咚咚的叩門聲雖然不算響亮,可在這寂靜的清晨卻甚是醒目。
護衛疑惑,不知道自家王妃何意?不過良好的規矩讓他只跟隨,不發問,本以爲無人會應答。卻不想叩門聲音才落下……房門竟然吱呀一聲打開。
便在護衛瞠目結舌中,雲歌信步跨入……那護衛本想跟進去保護,卻被不知從哪裡竄出的黑衣男子用劍柄攔下。“主子。”護衛輕喚。雲歌駐足回首,望向那持劍的黑衣男子微微蹙了眉。隨後輕聲道。
“你在院中候着吧,我很快出來……”護衛應了,退後幾步,垂首候在院中。
那剛剛持劍相攔的黑主人不知何時,己經不見了蹤跡。
那開門之人打開門後,便自顧自的轉身進了內室,雲歌目光掃了掃四下,微微搖搖頭,隨後也擡腳跟上那人……
待雲歌入了內室,那人己在桌房落坐。
他並未看雲歌,只是自顧自斟了茶,又順便給雲歌斟了一杯,隨後擡手示意雲歌落坐……
似乎對於雲歌的到來,那人並不意外,而云歌對於面前之人,似乎也沒有驚訝的感覺,一切,自然的彷彿他們二人常常演練……最終,還是那人耐不住了,當先開口。
“雲歌,你總能做出讓我驚訝之事……”聽聲音,微微的暗啞,語調中倒是隱有幾分讚歎的。
雲歌笑笑,也不看他。只是兀自盯着面前的清茶。其實,她是驚訝的,不過在經歷了死後靈魂重生這種事後,她覺得世間的一切似乎都不足以讓她驚訝了。
哪怕面前這人,其實是個‘死’人。
不過想到她也曾死過,所以死這個字眼,用在他身上並不確切,應該是‘詐死’纔對。
見雲歌表情淡淡的,似乎依舊不想開口,那人終是淡淡勾起脣角。“你來這裡,不是和我對飲的吧?”
雲歌也笑,只是笑容顯得頗有幾分縹緲。
“自然不是,我只是好奇閣下一路尾隨,有什麼用意罷了。不過見到閣下真人,也便不必問了。我們總歸是殊途同歸的……”那人斂了笑。“明雲歌,你膽子不小,都沒搞清楚我是何人,便敢隻身前來……你但不怕我對你不利。”
雲歌輕輕一嘆。“我雖不清楚你到底是何人,便知道我們是認識,便足夠了。至於你的目的……自然是那所謂的寶藏。你跟了一路,也着實辛苦了。別人怎麼就想不到跟着我,便能找到寶藏呢?”最後那句話,雲歌似在自問。
那人臉上神情變了變,最終還是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不管她如何發現他,她即敢隻身來此,其實是料定他不會在此時對她動手。她所料不錯,他可不想節外生枝……
只是他以前那些安排,竟然都成了無用功。想來着實扼腕的很……他可是頗費了番功夫才造就了那番臨終翻然悔悟,爲她而死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