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錯了什麼?”盛昌侯冷哼,“我就是有心看看,他今日能習武到幾時。結果,還未到酉正,就急匆匆回了內院。有什麼等着他?才娶進門,就這樣離不得,以後還不是任由薛氏拿捏?沒出息的東西,我還指望他子承父業,他哪裡像個男人?”
盛夫人卻是心中暗喜。
男人的政治她一知半解,卻也知道盛昌侯爲何對薛氏不滿。
可兒子媳婦和睦,就能早點誕下孫兒,盛夫人一想到此處,就溢滿了蜜般的愉悅。
長子盛修頤一向對女子冷漠,家裡姨娘們不鹹不淡擱置着,以至於這麼些年,三個姨娘總共纔有盛樂鈺和盛樂芸姐弟倆。盛樂郝又被侯爺趕去了外院,盛夫人特別羨慕旁人兒孫繞膝。
如今對新媳婦戀戀不捨,可不是開竅了?盛夫人只差心中念阿彌陀佛。
但願薛氏真是個有福的,能早早替她誕下幾個小孫兒孫女,也免得盛昌侯總是怪她對庶孫太寵愛。
盛夫人就是喜歡孩子,亦盼着多幾個孫兒。盛昌侯把嫡孫八歲就送去外院,不顧盛夫人的不捨,還不准她寵愛庶孫,是何道理?
盛夫人對這件事很堅持,所以盛昌侯幾次說她不應該對盛樂鈺如此疼愛,她置若不聞。
說的多了,盛夫人就淚如雨下,哭起盛樂郝來:“……您非要把他送去外院!要是多在我身邊幾年,我也不至於這樣寵着鈺哥兒。您做大事,叫我一個女人跟在攙和什麼。都是頤哥兒的骨肉,什麼庶出嫡出的。咱們家孩子算來算去,就這四個,又不是十個八個的,分得這樣清楚……”
盛昌侯見夫人一把年紀,說的又這樣心酸,而後就睜隻眼閉隻眼。
盛夫人想,鈺哥兒年紀大了。年底就要滿六歲。依着盛昌侯的脾氣,再過兩年肯定要把他送去外院。
到時。盛夫人膝下又無孫兒了!
頤哥兒與薛氏要好,早點誕下孩子,等鈺哥兒、蕙姐兒、芸姐兒長得大了,去外院的去外院、出嫁的出嫁。盛夫人正好有薛氏的孩子可以逗弄,多好的事!
她不能理解盛昌侯的憤怒,卻也明白不能把自己的這番心思透露出來。他已經氣得不輕,自己再這般一說,只怕真的氣出個好歹來。
盛夫人只得陪着笑臉。寬慰他:“新婚燕爾,頤哥兒身邊又好些年沒有容貌出衆的女子,瞧着喜歡也是人之常情。過了新鮮勁,就好了。這麼多年,頤哥兒最懂節制。他都大多人了,侯爺也讓孩子鬆懈幾日。”
她的這番話,一下子擊中了盛昌侯的軟肋。
盛修頤自幼聰穎。十八歲就中舉。當年是那科安徽的解元。他經史、八股熟讀,又運用巧妙,文章錦繡又深刻,那屆的主考官極力推薦他。可盛昌侯正好打了勝仗。官運亨通,是皇上面前的紅人。
他的二女兒又被選爲太子良娣。
倘若盛修頤再高中進士。甚至狀元,眼紅嫉妒的朝臣怕要參他,以爲盛文暉拉攏主考官,他才讓盛修頤文章入選。
盛家富貴,可根基太淺,盛昌侯不能授人以柄。哪怕是無妄的猜測,他都怕觸怒聖上。
他就讓盛修頤稱病,錯過了會試。
盛昌侯盛文暉的父親曾經做過徽州知府,而後被人誣陷革職。到底存下些傢俬,盛家在徽州府也算富戶。盛文暉唸書不行,就想着走武官的路子。他父親請了教頭,專門叫他武藝。
而後父親的好友舉薦,盛文暉投身在陝西大營裡。
他離家後,盛文暉的兩個兄弟不善於習武,也不愛舞槍弄棒。家裡的武教頭閒來無事,就教不足四歲的盛修頤拳腳功夫,發現這孩子天賦極高。
盛父更是高興,就讓教頭從小教他。
盛修頤比起半路習武的盛文暉,算是文武全才。他年輕,亦想學成文武藝,賣給帝王家。可盛文暉一日日受器重,他的二女兒亦誕下了皇孫,盛家如日中天。先帝晚年,特別寵愛盛文暉,他成爲寵臣之一。
比起蕭太傅,盛文暉可是隱忍低調。
他不準盛修頤參與朝政,怕父子都受器重,被先皇顧忌、被其他大臣嫉妒。
而後,太子登基,盛家二小姐成了皇貴妃,盛家的恩寵一日重似一日。
盛修頤倘若進學,不是鮮花着錦,而是烈火噴油。
就這樣,他的前程一天天耽誤下來,盛修頤亦一天天沉默寡言。他全部的功夫,都花在鑽研經史、兵書、奇門遁甲,又每日習武,學了一肚子好學問,練了一身好武藝,卻始終無報國之門。
除非盛昌侯從朝廷退下來,否則盛修頤永遠無機會。
只要盛修頤被皇帝重用,盛貴妃娘娘生的三皇子被封爲太子的機會就小。哪個皇帝不怕將來外戚權重把持朝政?
爲了盛家、爲了貴妃娘娘,他就這樣默默無聞過了將近三十年。明年,他便要滿二十九歲,真正的虛歲三十,到了而立之年!
盛文暉想想自己,而立之年在任正三品的西門提都!
他也夠委屈的,讓他鬆懈幾日,的確不應該指責。
如此想着,盛昌侯的氣也消了大半。
“哎!”他重重嘆氣。
盛夫人知道他的氣已經消了,笑道:“侯爺餓不餓?晚上做了乳牛羹,用些再睡吧。”
盛昌侯才感覺胃裡空空的,的確有些飢了,他微微頷首。
盛夫人就吩咐外面伺候的香櫞去端了羹湯來。
盛昌侯一邊吃着,倏然問盛夫人:“頤哥兒把蘼蕪和杜若送了回來?”
盛夫人笑:“是啊。見了新媳婦,蘼蕪和杜若怕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盛昌侯贊同這話。他以爲蘼蕪和杜若頗有姿色,比盛修頤院裡的陶姨娘還要出彩,應該能同薛氏一較高下。盛京盛傳韓氏女的後代如此容貌傾城,盛昌侯也是不信的。
跟蘼蕪差不多,也算驚豔了。
可哪裡想到,薛氏名不負盛傳,姿容靡麗難描難畫,蘼蕪和杜若跟她一比,頓時失色。
盛修頤見了薛氏女,只怕再美的姬妾也瞧不上眼。
“我以爲,世人盛傳韓氏女及其後代美豔傾城,是恭維之詞。如今瞧着薛氏的容貌,倘若當年韓氏女也是這等姿容,不怪文雅、和慶兩位公主死在韓氏女手裡。”盛昌侯嘆氣道。
當年那些往事,盛夫人亦是聽聞過的。
她想了想,低聲道:“和慶公主的事遠隔千里,不好評說。文雅公主的死,我倒是覺得跟韓氏無關。太后娘娘不喜萬淑妃娘娘,怎麼會對萬淑妃娘娘生的文雅公主真心?說不定……”
盛昌侯咳了咳,看了盛夫人一眼。
盛夫人忙斂聲不語。
靜攝院的夜已經深了,月上銀裝,倚欄不語,清輝灑滿了院落,夜蛩在藤架下低吟,繾綣哀婉。
東瑗朦朧中,感覺身子騰空,她猛然驚醒。
自己撞上了結實寬厚的胸膛。盛修頤趁着她睡熟,把她抱到了自己懷裡,溫熱的舌挑弄着她頸項的肌膚,一陣陣酥麻襲人。
東瑗徹底醒了。
新房裡點了燭火,幔帳內卻隱隱綽綽看不清楚。盛修頤吻着她,手早已將她的衣衫褪到了肩頭,吮吸着她削肩的肌膚。
東瑗呼吸微急,問他:“什麼時辰了?”
盛修頤擡眸望着她,對她甦醒毫不意外,道:“子時了。”
她都睡了一個時辰,他是睡醒了還是一直沒睡?
還要像昨晚那樣嗎?
她心中有些急,他輕繭掌心一路下滑,引來她肌膚的陣陣顫慄。
觸碰到她胸前的豐腴,他輕輕握住,東瑗的喘|息就不由自主溢了出來。她想躲開,後腰早已被他修長結實的手臂攔住,無路可退。可酥麻在身子裡盪開,令人難以忍受。
“阿瑗……”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呢喃着她的名字,細細描繪着她的脣線。溫柔的觸碰,他顯得笨拙又簡單。
東瑗自己也無實戰經驗,只得順着他迴應。
衣衫在不知不覺中被他褪盡,肌膚裸|露在暮春的夜裡,有些寒,東瑗往他懷裡縮,又被緊緊摟住。
他的肌膚是溫熱的,而且肌理分明,很結實。他看上去修長纖瘦,其實身子很強壯,昨夜太關注初夜落|紅的問題,東瑗沒有注意。此刻觸摸到他的肌肉,她莫名慌亂起來。
“摟着我……”他低聲說。
是讓她像昨晚那樣,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嗎?
東瑗伸手,摟住了他。
他就用手托起她的後背,兩人坐了起來。盛修頤胳膊有力,他抱起東瑗,讓她坐在自己身上。
東瑗大駭,他卻埋頭吻着她胸前的櫻桃。
他雙手箍住了她的後背,東瑗逃脫不開,只得承受着這等酥麻的刺激,幾乎要哭出來。
“世子爺…….”她慌亂中只顧推他,才覺得她越是推他,他箍得越緊,吮吸得很用力。
“我冷。”她只得求饒般低聲道。
盛修頤終於停住了對她豐腴的愛憐,擡頭吻住了她的脣,柔聲道:“阿瑗……”終於將她放在被子裡。
他也緊跟着欺身而上,分開了她的玉|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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