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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侯爺聽了薛東蓉進宮那日生病的前因後果,眼眸微沉,道:“該查查蓉姐兒身邊,誰這樣刁鑽!蓉姐兒瞧着挺好的孩子,哪裡想得出如此古怪的法子?進宮也不願?”
很是不解的樣子。
老夫人同樣不解,卻嘆氣道:“侯爺,您越發慈悲了!從前內宅之事,您半句不問,如今倒要操心兒女們。不好查的,二房原本男人沒有依仗,平白查她們房頭的事,叫家裡的下人知曉,以爲我猜忌二房,那些逢高踩低的,只怕從此刻薄她們母女,她們的日子就更加難過了!”
老夫人希望每一房都過得紅火,家族才能鼎盛,所以從來不刻意打壓哪一房。但是哪一房稍微弱勢,她就擡舉幾分,讓內宅各房頭平衡。
當初把二房的薛東婷養在身邊,便是這個緣故。
老侯爺微微頷首,很贊同老夫人的話,心裡還是對薛東蓉的事惋惜不已。薛東蓉自幼有賢名,她過目不忘的本領,更是令人贊絕。
比起薛東蓉,十一姑娘薛東姝好似沒什麼長處,偏偏就是她進宮!
家族送女兒進宮,是爲了家族固寵,維持家族的興旺。
十一姑娘薛東姝長得美麗端莊,只是才情略疏,不知道聖恩能不能長久。
老侯爺有些擔心。
老夫人安慰他:“才情卓越能怎樣?當初的班婕妤才情如何,不還是若秋後團扇?姝姐兒旁的不說,願意低聲下氣,居於人下不急躁不自卑,就比蓉姐兒那份清傲強百倍。侯爺,咱們家的姑娘進宮是爲妃,非爲後,皇后、皇貴妃、貴妃都壓在她們頭上,傲氣不是長久之計。我如今覺得,咱們家姑娘裡,適合進宮的,並不是蓉姐兒,而是瑗姐兒和姝姐兒。姝姐兒心氣不及瑗姐兒,卻比蓉姐兒強!”
說着,老夫人就想起了東瑗和東姝的不同。
說起沉穩,五房這兩位姑娘不相上下。
可當年東瑗提到房裡人不規矩,一句話都沒有牽扯楊氏;而東姝提起薛東婉的死,直接把楊氏拉下馬。
她們不同的是,東瑗會盡量把自己的劣勢降爲最小,而十一姑娘東姝太急切,想要一斧頭砍到合抱的大樹!
東瑗知道楊氏是五房嫡母,薛府和楊氏的孃家結親是爲了家族的聯姻,不到逼不得已,楊氏五房主母地位不可能動搖。
明知撼不動她,東瑗就不去碰她,只是尋找更加高的枝棲息,她在老夫人面前走動,尋求更加強大的保護,卻不去得罪楊氏。
那麼小的年紀,就能把一件事做到如此的妥帖,老夫人很愛她這點。
而薛東姝呢,十姑娘死了,倘若她有薛東瑗的聰慧,十姑娘臨終前那些話,她應該對老夫人一個人說,而不應該在世子夫人面前提半句。她跟世子夫人提,無非是想着把這件事鬧大,換取最大的利益。可是她不明白,雖然世子夫人當家,卻到底是妯娌,處置楊氏最終還要靠老夫人。
把這件事捅開,楊氏記恨薛東姝,對她這個尚未出閣的姑娘家有什麼好處?
老夫人理解五房的姑娘們對楊氏的恨意,卻只贊同東瑗的做法:避開她。楊氏是個泥瓷器,硬碰反而自己吃虧。
就這件事,足見東姝急功近利。
她太想扳倒楊氏,卻不知道,單單薛東婉這個庶女沒憑沒證的投繯自縊,薛家是不會把楊氏如何的!
“可憐我的瑗姐兒,平白無故受這等委屈!”想着家裡的姑娘們,老夫人就越發覺得薛東瑗的好,比當年的四姑娘薛東婷還要對老夫人的脾氣。
偏偏她的事,老夫人做不得主!
想到這些,老夫人的心揪起來的疼,好多年沒有這樣憋屈、窩心!
太后娘娘憑什麼就一口斷定瑗姐兒是個佞妃妖姬,不准她進宮?因爲皇帝總想着她?
過度恩寵的後果會如何,瑗姐兒那麼聰慧的人最清楚,她是不會讓太后擔心的事發生的。
可太后連機會都不願意給瑗姐兒。
“侯爺,您說,太后娘娘是不是還記着當年韓氏的那件事,所以那樣恨瑗姐兒?”老夫人倏然又想起這樁子事,問老侯爺。
說到底,她依舊對賜婚盛家嫡長子不滿意,心裡緩不過氣來。
封了她的瑗姐兒爲郡主,的確不用給盛家嫡長子原配的靈位跪下磕頭,皇家在竭力給薛家體面。可那個盛修頤年紀二十八九,沒有任何功績,靠着盛貴妃娘娘的恩寵,封了五品刑部郎中,算是最沒有出息的!
京都這些年,亦沒有聽說過他有什麼風流事蹟。
高門望族的貴公子,既不建功立業,亦不風流恣意,平淡得誰都記不起他,算什麼男子漢?
瑗姐兒跟了他,委屈一輩子的!
老侯爺聽到老夫人提當年的韓氏,咳了咳:“當年的事,都過去這麼久!再說,跟瑗姐兒有何關係?”
有些口是心非。
老夫人嘆氣,亦不再深入談下去。
“當年韓氏”,這個話題太忌諱了。哪怕隔了十幾年,還是不敢光明正大談論。
沒過幾日,京都上下都知道薛家十一姑娘封了淑妃,五月初一進宮;薛家九姑娘封了郡主,嫁盛昌侯嫡長子盛修頤,擇日完婚。
薛、盛兩家結親,在盛京平靜的湖面投下巨石,激起千層浪,一時間盛京上下都議論紛紛。
薛家和盛家怎麼能結親?
他們兩族不應該天成的仇敵嗎?
流言紛紛,總抵擋不住光陰似箭。
正月十五,皇上封蕭太傅的第七女蕭舞傾爲舞傾縣主,賜婚盛家三子、御前行走盛修沐。
薛老夫人聽了,忍不住笑起來:“這下好了,盛家熱鬧極了。有了蕭家七小姐,咱們家瑗姐兒日子只怕不會太難過。”
比起薛家,盛家只怕更加顧忌蕭家,爲了平衡兩個媳婦,盛家夫人可能會對瑗姐兒比蕭家小姐好些。盛家和蕭家的主母們比薛老夫人還要難過吧?
看到旁人亦過得不好,老夫人心情才鬆了幾分。
“這回,咱們三族纔算真正牽扯不清了!”薛老侯爺對面最後的結局,哭笑不得。
可是他不知道,他瞧着很可笑、很混亂的局面,只是一個開始,往後還有更加亂的牽扯!
而更亂的始端,起源於薛府五姑娘薛東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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