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時辰之後,楚西涼和九宮主的去路被一條大河阻住。二人跳下馬,牽馬順着河沿往下游漫步。
走着走着,楚西涼突然問九櫻雪:“就爲了見我,你們特地從襄陽趕到西域來?這段路程可不是一般的遠呀。”
九宮主笑眯眯道:
“九蓮宮是由九個山莊組成。這九個山莊,分佈在各州各地。西域的‘和田山莊’就是其中的一個山莊。這些年來,我幾乎都是生活在和田,有時候也會去襄陽。”
“所以,你其實是在西域‘和田山莊’裡?”
“不是不是,我正好在襄陽,聽說鐵牛要來西域,就和他一起來了。”九櫻雪連連搖頭解釋道。
“那這麼說,你對西域很熟了?”
“嗯,”九櫻雪點頭,又突然問道:“哎,對了,西涼哥哥,方纔那個小尼姑是你什麼人?”
“她是恆州分舵的弟子,法號羽塵。我平時喚她羽塵師妹。”
九櫻雪瞄了楚西涼一眼,見他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又問他:“那她多大?”
“應該有十六了吧。”楚西涼有些不確定道。
“那她比我大一歲。”
楚西涼笑着“嗯”了一聲,“那你以後見到她,就要叫她羽塵姐姐了。”
九櫻雪有些不滿的嘟嘴道:“大一歲就要叫姐姐啊?”
“當然了,她比你大呀!”
九宮主似乎有些不願意認這個姐姐,連忙轉換話題:“好啦好啦,我們是出來玩的,怎麼盡說這些了。走吧!我們去那邊。”
九宮主說着,又縱身跳上馬背,朝手指的方向,打馬而去。楚西涼也跟了過去。
傍晚時分,九宮主陪着楚西涼,一同回到西域王的駐地。
金蟬公主有要事在身,就沒出來迎接,只留了羽塵小尼姑在帳篷裡等着他們。
二人盤坐在地毯上,等着侍女將晚膳端過來。
一旁坐着的羽塵小尼姑對他二人不理不睬的,只靜靜的坐在一旁,吃着自己的素食,連看也不看二人一眼。
楚西涼幾次和她說話,她都沒有理他,九櫻雪還悄悄瞪了她好幾眼。
第二日,西域王單獨召見了楚西涼。
二人寒暄了一陣,西域王突然問:“不知楚少俠可有娶親?家中是否有妻妾?”
楚西涼道:“回陛下,草民不曾娶親,家中也無妻妾。”
西域王聽了,哈哈笑道:“哈哈哈,楚少俠家中既然沒有妻妾,本王爲你說和一個可好?”
楚西涼一怔,問道:“陛下的意思是?”
“據本王觀察,小女對楚少俠你是一往情深啊。楚少俠既然沒有娶親,不知是否願意留在西域?”
西域王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讓楚西涼一時無話回答。怔了半天后,才懵懵地說道:“此事來得太突然,請陛下容草民好好想想。”
西域王見楚西涼並沒有馬上答應,似有些不悅,他站起身,看了楚西涼一眼,道:
“小女原本要與外邦和親,只是她不滿意這樁婚事,還偷偷的離家出走。”西域王頓了頓,輕嘆一聲,又道:
“本王不忍小女傷心,既然你與她情投意合,本王便打算成全你們兩個。本王給你兩天的時間,想好了立即回覆本王。”
西域王說完,起身走出帳篷。
楚西涼心裡的確是有金蟬公主,只是當他想起李初蘭、盧重振和單旗鼓之前對他說的話,又有些猶豫了。
況且,他方纔與西域王的對話,還被鐵牛在外面偷聽了。
鐵牛和羽塵小尼姑從外面衝進來,要求他連夜離開西域。
關於楚西涼的終身大事,小尼姑倒是半點也沒摻和。倒是鐵牛,一直說個沒完沒了。
楚西涼聽了一陣,便對鐵牛說道:“即使我們要離開西域,起碼也要向主人家打個招呼吧,這麼偷偷摸摸的離開也不好吧。”
鐵牛卻回道:“不偷偷摸摸的離開,能走得掉嗎?現在人家就要搶你做上門女婿了。”
楚西涼:“沒你說的那麼嚴重,西域王不是說給我兩天的時間考慮嘛。”
“你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太師父不是交代得清清楚楚?你這輩子,只屬於南教,不屬於女人。振興南教,是你的責任。今夜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鐵牛說完,羽塵小尼姑居然也跟着說:
“楚師兄,我覺得鐵牛說的也有道理。雖然我覺得你和金蟬姐姐是天生一對,但爲了南教,楚師兄我們還是走吧!”
楚西涼苦笑一聲,低聲道:“容我考慮一下。”
鐵牛卻是一點時間都不給楚西涼留,只圍着他轉圈道:“你還有什麼好考慮的。”
說着,不知不覺轉到了他的身後,只聽見“砰”的一聲,楚西涼就被他打暈在地了。
羽塵小尼姑見楚師兄突然倒在了地上,立刻質問鐵牛:“你做什麼?怎麼把楚師兄打暈了!”
鐵牛氣咻咻道:“我不將他打暈,他是不會走的。不把他帶回去見太師父,往後我還怎麼活。快,快去把馬車牽來,咱們連夜出城。”
羽塵小尼姑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乖乖出去牽馬車了。
鐵牛力大如牛,從地上抓起楚西涼,扛在肩上。
沒過多久,羽塵小尼姑便牽來了馬車。
鐵牛將楚西涼放進馬車裡,吩咐羽塵小尼姑:“你先趕着馬車帶他離開,九宮主在城外等你,我留下來。若是有追兵,我好應付。”
羽塵小尼姑應了一聲,便趕着馬車走了。
還沒走多遠,西域王和金蟬公主就突然出現在黑暗的一角。
夜色一片漆黑,羽塵小尼姑沒有發現西域王父女二人,西域王父女二人卻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西域王看着金蟬公主道:
“看到了吧?人家心裡根本沒有你。心裡要是有你,就不會悄悄的離開。
他們中原有句俗話說得好,叫‘強扭的瓜不甜’。事情既然如此,就由他去吧!夜裡風涼,跟爹回去吧。”
西域王說着,就轉身走了。
金蟬公主雖然跟在西域王身後離開,卻還是悄悄轉過身,一直遙望着馬車遠去的方向。
第二天一大早,羽塵小尼姑便趕着馬車出了城。一出城便看見前面的路邊站着一個人,此人正是九蓮宮的九宮主九櫻雪。
九櫻雪輕功了得,不等小尼姑將馬車停下,便直接跳了上來。
羽塵小尼姑見只有她一人,又開口問道:“鐵牛呢?”
九宮主道:“不用管他,我們先走。鐵牛一向獨來獨往,他自己會回中原的。倒是我們,得趁西涼哥哥還沒醒過來,趕緊走。”
馬車一直往前奔馳,九宮主見羽塵小尼姑實在不擅長駕馭馬車,就讓她坐到裡面去,自己親自來駕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