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凌晨2點，手閃爍起來，被我調了靜音，我並沒有醒：
——我欠你一個表白。以夏。
02
回到E-new的時候，仍然是忙的很，即便明天就是大年夜。新年期刊在每一年當中都是重頭戲，所以，從來都沒有半點馬虎。蘇以夏這纔想起了我，也許走到位子上的時候，想起了不久前，還有個我在幫他整理各種各樣的資料。打開短信編輯，臉上開始溫和起來：
——熙子，我想你了。以夏。
03
蘇以夏抱過我，在我耳邊輕輕地耳語：“做我女朋友，讓我照顧你。”
這一刻，我想讓世界停止，也許他表白的方式不特別，但是，在我心裡，不論他怎麼表白，於我，都會是無比浪漫的事。
“好。”他看不見我臉上的表情，我已經合不攏嘴了，幸福的感覺在我心口泛起，收也收不住，我知道，我淪陷了。
04
文曉昏迷的第6天深夜，他終於醒了，醒的那刻，我和子衿都累得睡着了，艾陽看着他慢慢睜開眼睛，表情終於露出笑意。文曉睜開眼看見艾陽，試圖用手去抓她，但是沒力氣。艾陽握緊他的手，不想鬆開。
“回來啦。”文曉的聲音是沙啞的，沒力氣。
“對。”艾陽哭了，看着受傷如此重的文曉，心裡充滿歉疚。
艾陽俯下身子，輕輕地吻了文曉。
這個吻，彷彿永遠不會停止。
05
蘇以夏下班的時候，真的累極了。一句話也不想說，心裡充斥着各種各樣的事情，簡直沒辦法安定。到家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打電話給劉默。
“默哥。”蘇以夏癱軟在電腦椅上，說話都有氣無力。
“怎麼了，蘇少爺。”默哥還是一如既往的滑膩膩。
“熙子要我陪她去海大。”蘇以夏的聲音依然這麼小，卻無比冷靜，“我不想去，但是我卻答應了。”
“你小子還是過不了美人關。”劉默變掉了滑膩的腔調，變得嚴肅起來，“既來則安，隨機應變吧，小子。有我呢，不用急。”
“我愛她，”蘇以夏摸着額頭，“今天，我才真的發覺。”
劉默在電話的那頭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只知道，蘇以夏這次來真的了。
06
時間就像一杯苦咖啡。
我說，咖啡的苦澀僅次於生病的時候沒人疼。
Ray說，咖啡的苦澀僅次於左右兩難。
蘇以夏說，咖啡的苦澀僅次於衆叛親離。
楚澄說，咖啡的苦澀僅次於兩小無猜卻只能默默守候。
艾陽說，咖啡的苦澀僅次於尋人無處。
文曉說，咖啡的苦澀僅次於在乎的人突然消失。
子衿說，咖啡的苦澀僅次於大姨媽帶給她的痛苦。
07
直到我左手臂一疼，一轉身，嘴脣一溫熱，我清楚地看見楚澄皺緊的眉宇。我用盡全力掙脫，摔倒在地，直愣愣地看着楚澄略帶怒意的臉，然後，我的表情一點點冷卻，將一切扔進了冰點。
08
牆壁殘破了，牆皮翹起，牆腳覆着深深的青苔，千迴百轉，從前尖尖的石子路已經被磨去了鋒芒，窗戶還是老式
的，推開拉上都吱嘎作響，地上沒有孩子滿地打滾，也沒有孩子在草坪上拔狗尾巴草編戒指，也沒有孩子在辦家家酒，沒有爲了一個娃娃而哭泣，沒有爲了保護一個女孩子而打架，沒有彩色的糖果，只有灰硬的塵泥。
地上滿是灰塵，周圍的樹木茂密，陰森溼冷，破舊的樓層，早已褪去了顏色，只有側面赫然燙着一個鮮紅的“拆”字。
子衿看着這破敗的景象，心裡絞痛。
“我們很久沒回來了，桃子。”
子衿聽到聲音，猛然回頭，看見艾陽看着自己，她沒有想到艾陽會跟着自己來到這裡。
艾陽看着四周，慢慢挪着步子，若有所思。
“桃子小時候最想去海川，說想去看海，想變成美人魚，有愛她王子，有各種漂亮衣服，有疼愛她親人。”艾陽伸出手，撫摸着子衿的臉，“對不起，桃子，我搶走了王子，破壞了你的夢。”
09
“我們結婚吧。”
蘇以夏突如其來的說辭，讓我啞口無言，我心跳在加速。此時的劉默和楊瑾也是同樣的驚訝，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這個想法是心血來潮，還是計劃已久。
“以夏，你這個求婚求得也太簡陋了吧，怎麼不好好準備準備。”劉默看着我尷尬的樣子，開始解圍。
“就是，我熙子姐不論怎麼的，都會嫁給你的哈。”楊瑾故作嬉皮笑臉，朝我擠着眼色，可是我卻高興不起來。
蘇以夏慢慢地鬆開了我，卻一臉的苦感，沒有一絲求婚該有的喜悅和緊張。難道是因爲忻路的出現讓他有向我求婚的衝動？也就是說，他是做給忻路看的。我想到這裡，心終於開始揪着疼，前後不到一秒，我的臉頰便溼潤了。
“我不要嫁給你！”
我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我始終還是輸了。忻路，算我鬥不過你吧。我跑出了幽靈天堂，將他們拋在了腦後。
10
以夏就那麼緊緊抓着我的手臂，我感到無力反抗，似乎有些事要發生，我卻無法推開。蘇以夏突然吻了我，這麼的緊，無法喘息，兩隻手緊緊地捧住我的臉。我想要掙脫卻發現是徒勞，以夏的淚水流到我的嘴角上，是苦澀的。我的嘴脣像是被刀子割裂了一般，以夏用力咬着我的嘴脣，生疼。可以夏仍然不肯鬆開，直到我不肯動彈。一切變得好安靜，以夏鬆開了手，直到我可以清晰地看見我們雙眼之間的距離，和他嘴脣上我的血漬。
我一把推開他，看着他踉蹌，看着他傷心欲絕，而我隱隱作痛的嘴脣上血腥的味道，瀰漫着我的鼻尖。
“要怎樣，你纔會相信我愛你。”蘇以夏癱軟了，摔倒在地，哭得不像個男人，這麼痛苦，萬箭鑽心。
11
“6月30日，晴，心情一般。
我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得出乎意料。我本以爲我是一心想知道秘密，但是，現在我卻只想好好過日子了。我是不是老了？
如果可以，我想立刻就單膝下跪，對葉熙說，嫁給我吧。
但是，事情，總是不會這麼簡單。
我突然發現我有很多事情要去煩惱，去懷疑。
我，劉默都是孤兒。就連楊瑾，都自認爲孤兒。艾陽也是，現在連顧子衿也是，章璟生也是。
我們都是海川的孤兒。這
麼巧，我們都是孤兒。
我希望小瑾回去，這樣，就多了一個有家的孩子，我希望子衿忘記有章璟生這樣的哥哥，因爲她一直都有家，雖然沒有血緣關係。我希望艾陽把熙子當親姐妹，而我、楊瑾、劉默一直都像親兄弟一樣。
而此刻，我希望我能給熙子帶上婚戒，然後，我也有家了。
這樣，我們都幸福了。”
12
“7月2日。陰天，自然心情一般。
默哥和我說，那個婆娘不見了。或許是去哪裡玩了，或許去哪裡快活了。但是，我心裡還是清楚得很，那女人回去哪裡。
今天早上，熙子問我還記不記得忻路的習慣，還記不記得喜歡她感覺。
我說，如果我說我沒喜歡過她，你信麼。
熙子笑了，笑得那樣甜，說是自己傻了，問這種傻問題。
可是，熙子，我從來都不知道她的習慣。
但是，我知道你喜歡粉色，喜歡純白，喜歡鵝黃色的百合花，喜歡簡單，喜歡吃甜的，喜歡我騎着單車帶你穿越海川的街道，喜歡這種小幸福。”
13
住院大樓的門口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Ray衝進人羣，當他看見陳瑜之血跡斑斑，一下子跪倒在地，跪着一點點挪到陳瑜之身邊，Ray用顫抖的手撫摸着她的臉頰，探了探她的鼻息，應經沒有了氣息。傷心欲絕的Ray將陳瑜之抱在懷裡，鮮血浸染了Ray的衣衫，鮮紅鮮紅，刺痛着Ray的每一顆細胞。
他看着陳瑜之臉上帶着的微笑，是嘲笑自己多麼卑鄙無知。
直到失去，才知道珍貴，才知道什麼是愛。
14
“8月2日，大晴天，晚上星星密佈，是個好日子。心情特別好。
章璟生沒有對我趕盡殺絕，而是極致地對我好。我知道，這個不是‘好’，只是緩兵之計。他這個人，城府極深，我自問，玩不過他。本來，到現在我應該是輸的一敗塗地，應該不在E-new工作，很可能去劉默那裡混口飯吃，熙子的父母也不會把熙子嫁給我。但是，章璟生輸在子衿身上了。
他以爲，他的妹妹會和他一樣想復仇，他以爲我和他一樣也想復仇，但是他錯了。子衿和艾陽、熙子相處地太久了，遠遠地超過了他這個親哥哥，我呢，本來就沒想復仇，只是想知道些真相而已，了個念想。況且，眼前有一份大好的人生。
今天早上，我知道了忻路從新加坡回來了。
我的第六感告訴我，8月8號不會是個完美的日子。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像個女孩子，第六感永遠都是那麼的準。
下午，我看見了楚澄，很巧吧。在BUMP門口。他好像是去喝一杯，說是心情不舒暢。說到這裡，我就知道，表面上的平靜只是一場風暴的開始。
熙子對我說，楚澄放下了。我卻比任何人都清楚，最不會放下的就是楚澄。
楚澄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
我和默哥他們都商量好了，到時候，見機行事，看見忻路別讓她進來，她要是不聽，那就把她帶走，等訂婚結束再放了她。盯着楚澄，別讓他搞出什麼事端來。
蘇以夏，你真慘，訂婚都搞得像諜戰一樣。
洗洗睡了，熙子催你睡覺了。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