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天侯澹臺無尊微微點頭,伸出手來,對着古凡示意道:“請便……”
古凡轉過身來的瞬間,陡然冷笑了一下,卻是對傾天侯澹臺無尊說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你自己看着辦!”
傾天侯澹臺無尊雖然面上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心中卻已是被屈辱與不平之氣徹底充塞,堂堂北斗王朝澹臺家族的家主,竟被這樣一個小輩如此欺辱,任是誰都咽不下這口氣的,但目前的情況是,澹臺家族最要命的把柄被攥在古凡的手裡,情勢比人弱,也只得暫時低頭了。
但是在古凡走出了他書房時,只聽得書房裡“嘭”地一聲,卻是一方上好的紫金硯臺,竟是被傾天侯澹臺無尊生生捏成了細小的粉末,緩緩鬆開手來,鼻息一震,竟是在整個書房裡飄散了開來。
傾天侯澹臺無尊徐徐背過身來,看着書房後面的一方竹林,平復內心的澎湃,繼而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說道:“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而幾乎與此同時,在慕容世家家主,青書侯慕容千寒的府邸裡,也來了一位稀客。
卻是一身便衣的平原侯古云。
要知道,此時午門大典剛剛結束一天,正是敏感的時期,如果平原侯古云別的官員,軍侯都沒有拜訪,直奔青書侯慕容千寒的府邸,那些言官,不上書奏平原侯古云與青書侯慕容千寒結黨纔有鬼呢。雖然大家都知道,古家與慕容家之前有聯姻關係,已是結盟關係,但畢竟只是結盟,儒門首聖仲尼曾曰:“君子朋而不黨,小人黨而不朋。”如果說結盟還可以理解爲是“朋”,結黨就是的的道道的“黨”,就是小人所爲,就是要爲禍社稷了。
但是慕容世家做爲古家在午門大典上得罪最多的一個盟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盟友,身爲古家家主的平原侯古云若是不親自來一趟,那是萬萬說不過去的,而且會讓人感覺古家有過河拆橋之嫌,以前風風光光地下聘禮,要爲長子古羽迎娶青書侯慕容千寒的掌上明珠,天京城第一美女兼才女慕容曉菡,就是爲了拉攏慕容世家,抱上這棵大樹,現在古家發達了,耀武星皇陛下賜婚了,要把長樂公主下嫁給古家,這下倒好,一腳就把人家慕容世家踹開來了,把長樂公主給長子古羽了,難道讓堂堂慕容家主的掌上明珠給古羽做小?結果自然是悔婚,而且這件事古家要承擔所有的責任,換言之,即便現在慕容世家爲這件事就跟古家徹底鬧翻臉,吵到天邊去,也是古家沒理。
但平原侯古云不是傻瓜,慕容世家的家主,青書侯慕容千寒也不是草包,雖然這件事對於慕容世家名聲的損傷很大,甚至造成了一些族內的宿儒前輩,對於古家的行爲頗有意見。民間甚至都傳出了但古家總體的趨勢卻是在向上發展的,而且貴族侯依舊對古家與慕容家的結盟虎視眈眈,此時若是與古家翻臉,反目成仇,不僅之前共同合作的許多基礎毀於一旦,更是會平添一個強大的對手,反而把自己家族推向毀滅的深淵。反之,則古家紀念慕容世家的大度,知道慕容世家對於自己的結盟有一種堅如磐石的態度,繼而會使得雙方的結盟更加穩定。
青書侯慕容千寒在戎馬之前,也是一介書生,飽讀儒家詩書,與人爲善,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道理,他也深以爲然。
若不是如此,這兩位在北斗王朝的朝堂之上,以及軍隊之中最有影響力的軍侯又怎麼可能會在青書侯府邸後院的亭子裡,飲着一壺酒,吃着幾顆蘭花豆,就彼此談得不亦樂乎?
就在這時,青書侯慕容千寒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捋了捋自己的鬍鬚對平原侯古云說道:“平原侯,依老夫之見,令郎古凡封侯之事,其實已是水到渠成,奈何有一人橫阻於前,十分難辦啊!”
平原侯坐在石凳上,又自斟自飲了一杯,卻是對青書侯慕容千寒道:“此人難道還能螳臂當車不成?”
青書侯慕容千寒轉向平原侯古云說道:“平原侯,若不是北宿侯澹臺若邪從中作梗,恐怕令郎古凡在昨天的午門大典時候就已經被陛下冊封爲軍侯了。”
“哦?”平原侯古云微微一怔,卻是詫異道:“以我所知,這北宿侯澹臺若邪不是已經失勢很久了嗎?自從鐵壁侯範睢陽接任焱天軍總指揮使以來,他可是一直都是鬱郁不得志啊!怎得陛下還會聽他的一面之詞?”
青書侯慕容千寒聞言,淡淡一笑,卻是對平原侯古云說道:“平原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之所以陛下會聽北宿侯澹臺若邪的話,並不是因爲陛下有多麼地青睞這位北宿侯澹臺若邪,而是陛下也不想冊封古凡!實在太過麻煩了,而且後續的麻煩也許源源不斷地找上門來!所以,與其說是北宿侯澹臺若邪的所作所爲,不如說是陛下自己所期望的結果!”
平原侯古云聽得青書侯慕容千寒這般鞭辟入裡的分析,心中也是微微一震,不禁問道:“那可如何是好?還請青書侯賜教。”也就是說,北宿侯澹臺若邪的想法是正中耀武星皇的下懷,出於帝王心術,他之前扶持古家,就是因爲貴族侯太過飛揚跋扈,必須要讓他們有足夠的危機感,而如今,危機感培養起來了,同時太過強勢的古家卻又讓整個貴族侯都陷入了危險之中。這樣的環境之下,也就由不得耀武星皇不出手製衡一下各家的實力了。
總體來說,耀武星皇將女兒長樂公主許配給古家,是開了歷史的先河,但卻巧妙地躲開了古凡封侯的話題,駙馬雖然名義上是皇親國戚,卻是哪裡有鎮守一方的軍侯,權利來得更大?
眼看着古家至少要出現一家兩侯,甚至一家三侯的壓倒性局面時,卻被北宿侯澹臺若邪橫阻於前,着實讓人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