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筷子,臻晚晚突然間,便覺得有些惆悵,時間,過的太快,快的,像是什麼都沒有來得及留住,快的,讓她還沒有深刻體會那點點摻雜着甜蜜的溫馨。
便是惆悵,便是心底發空,臻晚晚也清醒地知道,晚飯總有吃完的一天。再美的夢境,也總有甦醒的一日。
臻晚晚起身,想要收拾碗筷,她方方伸手。程思遲的手。按到了她的手上。
男人的手,帶着一點溫醇的熱,彷彿是他這個人一般,臻晚晚側首,男人溫柔的笑:“我和你一起收拾。”
說是和自己一起收拾,在臻晚晚動手之前,程思遲已經利落之極地將所有的碗筷都放到了水斗之中,完全沒有讓臻晚晚沾染上一點。
“還是我來吧,你”
程思遲的樣子。根本便不像是做慣了家務的人,更何況,別墅裡這麼多傭人,怎麼會讓程思遲有機會做慣,爲了不讓吳媽明天看到廚房裡太慘烈的狀況,臻晚晚擼起袖子,便要接手。
“可不要小瞧我呀。”
程思遲笑着說了一句,然後,出乎臻晚晚意料的是。程思遲開始刷起了碗,他的動作頗爲利落,甚至比起臻晚晚也不遑多讓。
臻晚晚望着程思遲的手,那隻手,有力,漂亮,她看過那隻手拿着藥布溫柔地爲自己纏繞傷口,看過那隻手拿着玫瑰對她說,我要追求你,看過那隻手,護在她的身前,將葉向歌狠狠擊退,而現在。程思遲的手,拿着碟子,在淙淙的水流下輕巧而自然地清洗,眨眼間,盤子上的菜子便清洗一新,變得乾淨亮潔。
似乎,沒有程思遲不會做的事情。
“很奇怪?”
程思遲的眼睛一直都落在水柱之下,卻似乎是知道臻晚晚的疑惑一般,帶着些許笑意:“想要討好自己喜歡的女人,怎麼能夠不多練習一點有用的技能呢?”
他說的像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花花公子似的,卻絲毫不惹得人厭惡。
“你一點都不像是會做這個的。”
“只要有心,總是能夠學會的。”土冬坑弟。
程思遲的手,頓了一下,然後,他笑着說,臻晚晚沒有看到男人眼底一閃即逝的陰鬱,而是被男人這句話語,直接閃了心。
臻晚晚的臉有些熱的慌,誰生來,是會做家務的呢?臻晚晚在臻家的處境雖然尷尬,雖然她喜歡研究廚藝,這些廚房裡的雜事,她自小也是不會沾手的,在臻家,臻晚晚受到的更多的,其實是精神上的壓抑,生活上,她甚至比大多數養尊處優的小姐還要得到照料,應該說,所有人都害怕她累着傷着,損了一顆健康的心臟。
只是,前世在葉家的那三年,習慣興趣,成了必須要做的,不曾沾手的,成了必須要學會的,嫁到葉家不久,葉夫人便把家裡的傭人都辭退了,讓臻晚晚伺候全家的飲食起居,那時候,臻晚晚和一個老媽子,也差不多了,而程思遲,他方纔在飯桌上說的話也許讓她感動,卻比不得此時此刻,他認真清洗着盤子,對她說,只要有心,總是能夠學會的。
只要有心嗎?
程思遲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他想到了很多年前,那個孩子問着在流理臺前忙碌的婦人,家裡有這麼多傭人,爲什麼要自己做這些事情呢?
洗菜,擇菜,做菜,甚至是最後的洗刷,廚房中的工作,小小的孩子只是看着,便覺得累的慌。
“只要是爲了心裡的那個人,做什麼,都是樂意的,媽媽很高興,能夠親自爲你爸爸他完完整整地忙碌這麼一次。”
那個對他笑着說,以後小遲也會遇到這樣一個人的婦人,已經死了,拋下了他,獨自一個人,走的乾乾淨淨。
一雙手,攬住了他的腰身,將程思遲從那久遠的回憶中驚醒,身後,是女人微微發顫的聲音:“阿遲。”
她主動,稱呼他阿遲,程思遲的心,微微一軟:“嗯?”
“你以後,不會變的,對嗎?”
你以後,不會讓我這一刻的勇氣,成爲淚水的,是嗎?
“嗯!”
程思遲的聲音有些悶,卻帶着他所有的情意:“只要你不放棄,我便,永遠不會放棄!”
“程思遲,不要忘記你說的話,否則的話,我會殺了你!”
女人顫抖着的聲音裡,含着些許的冷厲,程思遲從裡面聽到的,卻唯有脆弱與祈求。
“我不會!”
程思遲說,然後,臻晚晚自他的身後,轉到了他的身前,臻晚晚踮起了腳尖,對着程思遲的脣,送上了自己的吻。
那樣的吻,飽含着她最後的信任,飽含着一顆心破碎後,初初粘連起的碎片,太過脆弱,卻帶着臻晚晚,剩下的,所有的勇氣:“我會,試着相信你!”
她湊近了他的耳邊,如此道,於她,懷疑與戒備幾乎深入到了骨髓之間,臻晚晚說,會試着相信一個人,程思遲不知道,比起一句愛語,臻晚晚此時此刻的相信,所付出的努力與勇氣,更重。
程思遲不知道,所以,他是有些遺憾的,可是,那一刻,程思遲的心中,還是涌現了一股無法壓下的暖流,起碼,他清楚地知道,臻晚晚對着他,真的動心了。
媽媽,你看到了嗎?我已經遇到了這樣一個讓我願意付出,願意期盼,願意,將自己的整顆心,送上的人,媽媽,你放心,我會幸福的。
——
輕輕的吻,落在了臻晚晚的眉眼之間,與初升的陽光,一起,籠罩着她的容顏,溫暖,舒適,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放鬆過了,久的,臻晚晚幾乎以爲,自己從來未曾有過這麼幸福的時候。
指尖顫了顫,臻晚晚一時間,不想要睜開眼睛,不想要醒來。
不想要從朦朧的幸福中清醒。
男人似乎是察覺了她的動靜,低低地笑了一聲,仿若大提琴輕輕震動琴絃,整顆心,都被撥動着,男人的吻,細密,溫柔,含着無盡的憐惜,自她的眉眼,慢慢地,落到了她的鼻尖,落到了她的脣齒間,挑起了臻晚晚的舌尖與自己的舌尖舞動一輪後,程思遲的吻,慢慢地,向着耳側,頸後開始轉移,他的手,慢慢地向着衣襟內探去。
臻晚晚的手,按在了程思遲作亂的手上,不讓他再前進一步,下一刻,一點濡溼的吻,落在了掌背之上,蜻蜓點水一般,不深刻,卻調皮地讓人無可奈何。
在程思遲將臻晚晚那阻擋的五根手指一一吻過後,臻晚晚終於耐不住性子,有些惱怒地張開了眼睛:“大清早的,你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打擾女王大人睡覺是小的的錯,那麼,作爲懲罰,我任你處罰如何?”
程思遲絲毫不因爲臻晚晚的那點小小的因爲不好意思產生的惱怒而生氣或者是多想,反而是拉着臻晚晚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抓去。
“你,你先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臻晚晚陡然縮回了手,抱住了自己胸前的被子,將程思遲的目光擋在外面。
“不要!”
像是一個調皮的初初得到自己喜愛的玩具的小男孩兒一般,程思遲很是不掩飾自己想要留在這裡,再和臻晚晚來上一段早上運動的強烈情緒。
“我昨晚什麼都被你看光了,摸光了,你要對我負責。”
程思遲笑的得意。
臻晚晚的腦子裡,幾乎是不受控制地,播放着昨夜,她那些主動的畫面。
臻晚晚和程思遲不是第一次上牀了,甚至,她將他今生的初次,給了程思遲,那一次,臻晚晚更加主動,近乎是挑戰的不服輸的主動,比起昨夜,激烈地太多。
可是,不一樣的,臻晚晚心底就是這麼覺得。
而那份不一樣,讓她羞澀,讓她不好意思面對程思遲太過自然親近的改變,和程思遲上牀了,又是她主動邀請的,臻晚晚都想要捂臉了,即使,她一點都不後悔昨夜自己的主動,心動了,想要了,便那麼自然而然地做了。
只是,當清晨起來面對程思遲毫無顧忌,大膽之極的言行時,臻晚晚的臉皮,還是有些欠缺的。
“昨晚是昨晚,現在是現在,現在,我要換衣服,請你出去!”
臻晚晚幾乎是有些惱羞成怒了。
“你做什麼?”
臻晚晚喊了一聲,卻是程思遲俯身將臻晚晚再次壓在了身下,他的雙手,撐在了臻晚晚的臻首兩側:“晚晚,你不會忍心讓我失望吧?”
那雙鳳眸之中,流動着點點光暈,閃爍着迷濛的情意,臻晚晚的腦袋暈乎乎的,一聲好,就那麼脫口而出。
一個深深的,激烈的吻,將臻晚晚肺部的空氣都掠奪了去,臻晚晚以爲,今天早上兩個人就要在牀上再來一回合了,程思遲這麼迫切地要求着,她都做好準備了,哪裡知道,在將她吻得情動之後,男人主動放開了她。
臻晚晚的腦袋一時間還暈乎乎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直到,男人幫着她穿上了衣服。
嗯,起碼現在發現了,程思遲還是有一樣不擅長的,比如說替女人換衣服,臻晚晚迷迷糊糊地想着。
程思遲沒有拉着臻晚晚上牀,卻是拉着她坐到了梳妝檯前。
“你要做就快做,現在又是要幹什麼?”
臻晚晚被弄的莫名其妙,直到,男人站在她的身後,梳妝鏡前,迎着男人溫柔的眉眼,他手中拿着一把梳子,爲臻晚晚,笨拙卻溫柔地梳理着那一頭長髮,烏黑柔亮的長髮,自男人的五指之間穿梭,浸染着臻晚晚的氣息,讓程思遲眉眼間,越發柔和。
臻晚晚,望着鏡子中,那個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那個偉岸的卻爲她執起一把髮梳的男人,喉嚨有些哽咽。
“這樣,更好看。”
程思遲俯下了身子,眉筆,在臻晚晚的眉間劃過,自眉尖劃過眉梢,柔柔的,涼涼的觸感,當眉筆掃落後,臻晚晚眼睛有些酸澀:“大男人的,做這些也不覺得可笑。”
諷刺的話語,卻不能忽視那打着輕顫的喉嚨。
“畫眉之樂,古人尚且崇尚,我自然是想要和你一試了。”
程思遲的臉頰,摩挲着臻晚晚的臉頰。
“這是,你在我面前醒來的第一個白日”
“我希望,這不會是唯一的一個白日。”
程思遲說着,眼中含着祈求。
“你說情話的功力,估計可以出書了。”
臻晚晚好容易嚥下眼底的酸澀,被程思遲說的,差點掉淚,考慮到他方方爲自己畫的眉,她不想要污了去。
“好了,不是想要嗎?現在,我允許你碰我。”
臻晚晚張開雙臂,對着程思遲微笑着說道,那雙嫵媚的杏眼中,瀲灩着如水般的柔情。
“抱歉,女王大人。”
程思遲俯身,將臻晚晚的雙臂攏在自己脖頸處,湊近了她的耳際:“雖然很期待現在吃了你,可是,把你餵養的壯壯實實的,可也是很重要的呢。”
“好了,我們去吃早餐吧,再不去的話,估計管家就要破門而入了。”
“程思遲!你耍我!”
臻晚晚徹底回了神,看着程思遲那張笑的和狐狸似的容顏,手癢癢的很。
程思遲腰身使力,將臻晚晚一把打橫抱起,對這個動作,他熟悉的很,而臻晚晚,都已經懶得和程思遲計較他的公主抱了,自動在他的懷裡找了個合適的位置。
他環抱着她,她依偎着他,彷彿已經做過了千百次一般,自然而然,沒有了一絲的隔閡與陌生。
——
“看來我來的有些不是時候。”
沈文熙看着程思遲懷抱着臻晚晚一步步走下樓梯時的樣子,如此道。
他沒有看臻晚晚,眼中只看到程思遲:“我是沈文熙。”
絲毫不像是一個客人,沈文熙自在的彷彿他纔是主人一般:“雖然來的不是時候,不過,既然來了,我想單獨和程公子好好談談。”
“少爺,我們攔不住這位先生,是老爺的人帶這位先生進來的,說是老爺邀請的客人。”
管家對着程思遲解釋道,面上有些許的抑鬱,這幢別墅是程思遲的,而以前,屬於程思遲的母親,在這裡服務的管家傭人,都是跟着程思遲母親的,因此,但凡和程博文扯上關係,其實他們都是很有些不待見的,即使,因爲程博文的身份,所有人也不能明目張膽阻止他邀請的客人。
“沈公子過來,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
程思遲打斷了管家的話,放下了臻晚晚,面對沈文熙時,他面上溫柔的笑,成了全然疏離的笑。
“只是沈公子一向都貴人事忙,不知此次來這裡,是有什麼事情?”
沈文熙,程思遲雖然是第一次見,卻聽過他的大名不知道多少次,畢竟,頂級世家豪門的繼承人,總共才那麼幾個,比起自己,沈文熙在商場上的表現,更加出色,是衆所周知的世家繼承人之間的領頭羊,不是程思遲比起沈文熙差多少,只是,沈文熙有父母全力的支持,繼承人的位子,穩穩當當,而他的手段,比起程思遲,也是更加狠辣無情,不知多少公司,被他擠壓的無法生存,最終破產或者被併購,對於這樣一個人的突然到訪,程思遲不得不打起全副精神,尤其是沈文熙的到來,還和程博文有關係。
“我想,我們之間接下來的談話,也許,你不會想要這位小姐知道。”
沈文熙面上還是冰冷一片,卻勾了勾脣角,此時才第一次將視線往臻晚晚身上轉,彷彿纔看到臻晚晚似的,他的笑,只讓臻晚晚覺得發自心底的冷。
臻晚晚沒有聽出來,程思遲卻是立馬聽出來了沈文熙話中的一點異樣,本來根本沒有讓臻晚晚迴避的意思,他從來也不想要掩飾自己和臻晚晚的關係,從前,想着利用的時候沒想過,現在,想着長長久久的時候,更加沒有想過。
只是,沈文熙不會說些無緣無故的話,程思遲心中產生了一點不好的預感,側首,對着臻晚晚溫聲道歉。
“晚晚,我不能陪你去吃早餐了,你先去吃吧,我讓管家給你準備了甜點,吳媽的手藝,你一定會喜歡的。”
程思遲輕輕印下了一個吻在臻晚晚的脣角。
“嗯。”
程思遲既然不想要臻晚晚在旁邊,臻晚晚也沒有擰着來,男人都有自己的事業,那個沈文熙,應該是和程思遲談公事吧,臻晚晚跟着管家離開客廳往餐廳過去的時候想着。
“我有一個妹妹,最近父母正在爲她找合適的結婚對象。”
沈文熙一直冷眼旁觀着程思遲和臻晚晚之間的互動,始終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在程思遲都以爲自己想錯了的時候,他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唔,沈公子的妹妹,想來一定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佳人,定然是有不少人追求的。”
事實上,和沈文熙的厲害狠辣一樣出名的,是沈家大小姐那風流無忌的性子,在上流社會中,真的是很少沈家小姐沈雯菲那樣玩的開,玩的野的女人。
即便世家聯姻不要求什麼忠誠,只要利益足夠便可以,多的是雙方夫妻揹着自己的伴侶去玩兒的很high的,但是像是沈雯菲那樣的,連隱藏都不會或者說不願意的,畢竟也是少數的,所以,沈雯菲現在追求者雖然衆多,真正上得了檯面的,對沈家大小姐,都是有些不想招惹的。
背地裡的綠帽子和掛在腦門上明晃晃的綠帽子,多數人都不願意接受後者。
程思遲和沈文熙,完全是兩個類型,沈文熙喜歡直接了當,雷霆一擊將敵人直接斃命,而程思遲,喜歡慢慢引導,溫水煮青蛙一般將敵人慢慢玩死。
兩個人不同的性格,不同的處事方式,說不準誰比誰高明,其實便已經決定了,這不會是一場愉悅的談話。
程思遲那含着些許其他意味含糊不明的話語,便讓沈文熙皺眉,有些不滿:“爲什麼?”
在他想來,程思遲若是和沈雯菲結婚,得到的,遠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其實我還是認識不少適齡的青年才俊的,沈公子如果有意的話,我可以介紹他們給你認識。”
程思遲還是慢條斯理的,拒絕。
“沈家可以給你提供不少幫助,這件事情,是程家先向沈家提的。”
沈雯菲不管他多看不上眼,那也是沈文熙的妹妹,不是程思遲說嫌棄就可以嫌棄的:“程伯父有意沈家程家聯姻。”
程思遲眼底一冷,唔了一聲,在沈文熙以爲他有所動搖時,他撇脣微笑,丟下了一句讓沈文熙的冰塊臉裂開的話:“那麼滿意,那就讓他和沈家聯姻得了。”
“程公子,我是很有誠意前來和你談這件事情的”
沈文熙緊了緊手指,用威脅的眼神望着程思遲。
周圍的空氣莫名地有些冷,程思遲卻仿若未覺似的,保持着慵懶的笑意:“我已經有想要結婚的對象了。”
他說,端起桌上冷了些的茶水,碧色的水波盪漾着眼底的柔情:“抱歉,要辜負沈家的好意了。”
既然沈文熙這麼認真,那麼,他也直接說了出來。
“是剛纔那個女人?”
沈文熙恢復了冷靜漠然的態度:“不知道是哪家的名門千金,能夠讓程公子你動心。”
爲了她,拒絕這份雙贏的親事。
“我喜歡的,是她的人。”
不關家世,不關外表,不關很多很多,只是那個人,他只要看到,便軟了心,失了魂,喪了智,祝家的人,從來都是出些感情上太過癡心專一的人,有時,可以得到一個完滿的結果,有時,卻是悲劇收尾,只是,一旦投入進去,卻再也難以收回那顆心了,一如程思遲的母親,一如留着祝家血液的程思遲。
——
“別動。”
程思遲自身後環抱着臻晚晚的腰肢:“讓我抱抱。”
他像是個小孩子似的,帶着些撒嬌的語氣,對着臻晚晚要求着。
本來要問出了什麼事情的臻晚晚,沒有出聲,安靜地,任由程思遲抱着自己的姿勢,保持了很久,很久。
安靜,寧和,只要臻晚晚在身邊,再紛亂的心,總能夠得到平靜,因爲知道,懷中的女人不會輕易捨棄他,因爲知道,她不是像他的母親那樣,脆弱的女人。
“晚晚。”
“嗯?”
“你離婚吧。”
程思遲說,他執着着她眉眼間的情意,滿含着期待:“你離婚,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