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
又是一連串巨響,在傭人們趕過來阻止之前,臻晚晚掀翻了面前的整張餐桌,葉母若不是躲得快,恐怕也要受傷,即使是這樣,她身上那件名貴的衣服,也沾滿了菜汁湯漬:“快來人,把這個瘋女人抓起來,快抓起來!”
和一個胡亂蹦跳的老母雞一樣,葉母在原地不斷跳腳。
而臻晚晚,早已經拎起自己的婚紗下襬,靈活地鑽出了傭人的包圍,甚至隨手扔出幾個花瓶古董,在葉母的驚恐目光中,將這些珍藏,全部往傭人們身上扔。
“我的古董,我的清代乾隆官窯!”
“我的清雍正檸檬黃花鳥寶瓶!”
“我的畫!”
“別讓她碰那些東西,快攔住她。”
“臻晚晚,你有什麼不滿,你說出來,母親給你做主,你放下手裡的東西,快放下!那是清康熙年間的東西,價值五百萬。”
葉母的聲聲撕心裂肺的叫,足矣撕破人的耳膜,臻晚晚卻聽的享受無比,她手上拿着的是青花蕉葉瓶,沒人敢再往前走一步,任由臻晚晚一步步後退,退到了門口的位置,他們的眼睛,全都望着她手中的瓶子,臻晚晚也看自己手上的瓶子:“哦,原來,這麼個破瓶子,這麼值錢呀。”
原來,這麼個破瓶子,纔是葉母的掌中寶,心中愛呀,前世不小心蹭了一下子這個瓶子,差點摔破,怪不得要罰她跪在碎瓷碗上一個多小時呢。
看來,真的是自己的婆婆手下留情了呢。
臻晚晚笑着,然後,在葉母和那幾個傭人眼睜睜的注視下,摔落在地,成了一堆青花碎片:“啊,不小心手滑了一下。”
話音方落,砰的一聲,臻晚晚將門重重地一關,轉身,向着外面跑去。
“給我抓住她,抓住她,我要親手殺了她,賤人,賤人,我的五百萬,我的瓶子,我的畫!”
葉母淒厲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還有終於回過神來的葉向欣的詛咒:“我就說那是個喪門星,大哥,大哥你怎麼了,媽,大哥還在流血呢。”
“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葉家大宅的聲音已經聽不到了,可是,臻晚晚還在奔跑,不是爲了逃跑,而是爲了這份自由自在的感覺,原來,葉家外面的風,是這麼的舒服,原來,葉家的人,也不過如此。
禁錮了臻晚晚三年的青春,讓她活的像是個幽靈一般的葉家,將她親手送上手術檯,看着她去死的葉向歌,原來,也不過如此呢。
臻晚晚身上穿着染血的婚紗,滿頭滿臉的血,偏偏,一直在笑着奔跑,她的樣子,便好像是一個精神病人一般,也許,她不是像,已經是一個精神病人了,從她被騙着簽下協議的那一刻,從她被架上手術檯的那一刻,從她看着自己的心臟被剖出的那一刻,從她至死不曾瞑目的那一刻,她已經病了,病的很重,很重。
奔跑的腳步,漸漸成了走,臻晚晚癡癡地笑着,笑的甜蜜而黑暗,不過,這樣的感覺,真好呢。
再也不用在乎任何人了,只在乎自己的感覺真好。
“小姐。”
耳邊傳來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女人的身子,撞到了一個寬厚的懷抱之中。
“你沒事吧?”
男人擔心地望着她,杏眸迷濛地與那雙戴着金絲眼鏡的眸子對視,什麼都看不出來,男人真實的情緒,盡數被掩藏在鏡片之後。
臻晚晚皺眉,猛地伸手,摘下了那雙礙眼的金絲邊眼鏡,望着鏡片下那雙屬於狩獵者的眼睛,輕笑一聲:“你有一雙迷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