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汗水滾落在手背上,燒灼着肌膚,程思遲突然間便覺得胸口憋悶的慌,慌的他呼吸都呼吸不上來,比起濃煙還要嗆人的滋味兒。
“傻瓜。”
這兩個字,程思遲悶悶地憋在了脣齒間,他想要笑,卻又覺得一時間笑不出來。
火光映亮了整間昏暗的倉庫,亮的刺眼,男人垂首,狹長的鳳眸將臻晚晚這樣狼狽難看的樣子盡數收入眼底,一個傻子。
“”
臻晚晚的腳上已經沒有了知覺,她已經聽不到程思遲在說些什麼了,她只是機械地走着,機械地攙扶着男人,只是拗着這麼一股子勁頭,死死地堅持着。
“我有些意外。”
黑洞洞的槍口,從火光中走出的黑衣男人,他頭上的帽衫已經除去,卻因爲火光太過明亮,反而看不清對方的面容。
黑翼的目光,第一次真正望向了臻晚晚,而不是將臻晚晚當做是能夠牽制陷害程思遲的附庸。
年輕殺手冰冷的眼中,甚至有一絲讚賞:“我沒有想到,變數會是一個女人。”
程思遲的手一緊,瞬間擋在了臻晚晚的前面,他的面容緊繃,卻沒有挪動一步:“黑翼,咳咳,放了她。”
豔色的脣勾起,黑翼手中的槍很穩:“不要!”
他像是個殘忍而天真的孩子一般,歪着頭:“我其實很欣賞你們,比起那個人,你有能力的多,找的女人,也挺有水準,不過,我是從不失手的黑翼,所以,沒有人,可以走!”
他的拇指,向下彎曲,烈焰燃燃的聲音中,扳機扣動的聲響,清晰可聞。
臻晚晚看不到那個名爲黑翼的殺手,看不到對方的動作,她能夠看到的,只有男人堅毅厚重的背部,宛若一座最爲可靠的大山般,一步不退,擋住了所有的風暴。
“砰!”的一聲,槍聲響起。
臻晚晚的面色煞白,忍不住驚叫一聲:“不要!”
槍聲響起,程思遲還擋在她的前面。
“你怎麼了?咳咳。”
她的手緊緊攥住程思遲的胳膊,望過去,是一張微笑的容顏:“我說過,我會護着你的。”
臻晚晚看到程思遲無聲地啓脣,說出了這三個字,然後,臻晚晚的半邊身子一重,程思遲大半重量壓在了她的身上。
“你別死呀”
臻晚晚的手有些抖:“喂,程思遲?”
程思遲的眼睛閉闔上,像是死了一般,臻晚晚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緊窒地快要無法呼吸,她的脣,甚至也跟着顫抖:“程思遲?”
“咳!”
程思遲一聲劇烈的嗆咳聲,猛地伸手將臻晚晚的腦袋往自己的胸膛上一按:“我怎麼會那麼容易死,命大的很,躲起來,他還,沒走。”
臻晚晚努力地扶着半闔着眼簾的男人往一邊躲去,眼前又是一塊燃燒的木板掉落,臻晚晚的腳底痛的快要失去知覺了,卻沒有將已經使不出力氣的男人放下,比起方纔扶着程思遲往外走,還要堅定。
好容易找到了一處幾塊木板落下天然形成的可以避火的空隙,臻晚晚先將程思遲往裡面推了推,然後,自己才進去,臻晚晚脫力般軟下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