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住了這個男人。
溫雅柔和的宛如他身上白大褂。
顧寧把我放在牀上,給我量了體溫,從頭到尾都沒多說什麼,只問了一些關於我身體的問題。
“你真不好奇我的身份?”
“有什麼好奇的?做多不就是秦漠的……女朋友。”顧寧遞給我張紙,選擇了一個合適的詞語。
“你還真虛僞,我這種人像是他女朋友嗎,女人還差不多。”我撲哧笑了出來。
“虛僞?”顧寧也不生氣,捏了捏我的臉,像是哄小孩子,“那你是他的女人嗎?”
我點頭又搖頭。
“我懂了。”顧寧點頭。
我奇怪的看着顧寧,我啥都沒說,他能懂啥。
“如果我說我做過小姐你信嗎?”我看着顧寧的眼睛,我想看看這個人是不是真如他表現的這樣,沒有一點黑暗。
“爲什麼不能信?”顧寧反問我。
我看着他,說我也懂了。
心理上說,極致的善良,通常伴隨着極致的黑暗。
我不知道顧寧說他懂了是什麼意思,但我覺得顧寧隱約知道我說的懂了是什麼意思……
我問顧寧真不怕秦漠報復,顧寧說他父親救過秦漠父親一命,秦漠再生氣也不會對他做什麼。
“你……願意和我做朋友嗎?”第一次主動交朋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顧寧笑出來,“我以爲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我會給顧寧講我的故事,一點一滴,住院的那一個月,顧寧聽完了我所有的故事。
我在他眼裡並沒有見到同情。
比如在我講到我睡狗窩的時候,他會說,我只能這麼快恢復,還要感謝我這從小磨練出來的頑強體質。
我講到三姐折磨我的時候,顧寧說,我這是男女通吃,怪不得能入的了秦漠的眼。
我講到我和秦漠的交易的時候,顧寧沉聲說,我這是與虎謀皮,下次千萬別和任何人提這個事情了。
“你不是別人,你是我朋友。”唯一的朋友,
顧寧揉揉我的腦袋,我甩開他,告訴他,哪一天我消失了,死了,電話再也打不通了,就用每年的最後一天,作爲我的祭日好了。
顧寧收斂了笑容,深邃的看着我,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麼陰鬱的表情。
半晌,顧寧又笑了。
他說,我還沒報復那些對不起我的人,所以,不會那麼輕易的死去。
我點點頭,也不知道上帝還肯讓我活多久。
秦漠那裡我早就不怕了,反正,他只會採取一切手段折磨我,只要他弄不死我,總一天我會讓他後悔對我做的一切。
顧寧說請我吃東西。
我說我想吃甜的東西,最有名的甜品。
結果在我出院當天,顧寧給我弄來了十盒包裝精美的甜品,涵蓋了世界上最有名的甜品。
吃多了甜,就不怕苦了。
“敢面對秦漠了?”要不然能在醫院賴這麼久?
“既然他那麼不在乎,我還有什麼可害怕的?”我撐着下巴,看着走廊盡頭深處,輕鬆的毫無壓力。
一旦有了弱點,我就會變得軟弱不堪,既然如此,那就戒掉這個弱點好了。
“如果你相信我,就別上秦漠的牀。”
臨走前,顧寧抱着我說了這句話。
不是情話。
更多的是——
一種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