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早從葉夢錦嘴裡確定了鄭武沒死的消息,但當他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還是激動的抱住了他,恨不得親他一口。
直到這一刻,我才意識到當你與一個人經歷過生死之後的那種感情是難以磨滅的。
鄭武笑着拍了拍我,說:“先跟我走。”
我跟着鄭武回到了他住的酒店,看着他住的五星級豪華套房,咋舌道:“康星的員工就是有錢!住這麼好的地方!”
鄭武倒了兩杯洋酒,遞給我說:“能報銷,誰知道我們下一秒還會不會死了?所以還活着的時候,可不能虧待了自己。”
“瞅你這話說的,我相信你永遠死不了!”說着,我就舉杯跟他碰了一下。
“永遠死不了,康星就得搞我了!”鄭武笑着把酒乾了。
“大哥,你怎麼活下來的?我聽葉夢錦說他在鏡子裡找了你三天都沒找到!從電梯上跳下去以後你怎麼跑的?”我問道。
鄭武沒回答我,卻上下掃了我一遍,說:“你先洗個澡去,明天咱們一早就出發。路上我再跟你說。”
“去哪兒?”
“去救那死胖子!”
一聽要就趙鑫,我控制不住的喊道:“別等了,咱們這就走吧!現在你來了,更有希望了!”
“冷靜點。耽誤一宿他死不了!你放心吧。”說完,鄭武就朝後一仰,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了。
我看他還是這種臭脾氣,悻悻的洗澡去了。
我躺在牀上,雖然折騰一天一宿,眼還沒合過,可現在心裡裝着一堆事兒,反而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了,於是乾脆走到客廳點了顆煙。
“怎麼?睡不着?”鄭武也從他屋裡走出來,看我坐在沙發上問道。
我點點頭道:“是啊,一堆煩心事。反正現在也沒事,你跟我聊聊你們康星吧?”
“你先跟我說說你在北京XX醫院都發生了什麼吧。”鄭武坐到我對面。
“你果然連這事兒都知道了。”我並不吃驚鄭武知道這件事,只是感慨沒有康星不知道的。
鄭武點點頭,說:“我只知道一部分。我們安插在謝進財身邊的特工在吳雙醒之前就犧牲了,所以他醒了以後又發生了什麼我們完全不清楚。”
我一愣,驚訝的叫出來:“那個護士是你們的人!”
鄭武用沉默肯定了我,他又倒了兩杯酒,說:“來吧,給我講講。”
我喝了口酒,思緒又飄回了醫院……
我被黑西裝推到了一個很像電影裡常出現的實驗室的大房間,各種我見都沒見過的儀器擺在屋裡。孫政民和沈雁雪被分別綁在椅子上,他們胳膊上插着一根管子,管子另一頭連接在一個巨大的儀器上。
“你把他們怎麼了?”我看到昏迷中的他們兩個,驚慌的問謝進財。
謝進財看了我一眼,對在儀器邊操作的護士問道:“怎麼樣?這兩個人符合嗎?”
護士搖搖頭說:“他們兩個都承受不住吳雙的精神力。”
謝進財發狠的看了我一眼,抱怨道:“明明這有人能用,非不讓用!我哪兒給他找人去!”
“哎呦,謝主任挺厲害的呀!”葉夢錦說着就從外面走了進來,“您是覺得我太難爲您了嗎?”
謝進財臉立馬煞白,哆嗦道:“沒,沒有。葉先生,這,這能經受住吳雙精神力的人實在太難找了。我真是有點着急呀。”
葉夢錦笑了笑,一招手,他身後一個黑西裝就抱着謝雨彤走了進來。葉夢錦說道:“您不是說孩子都可以經受住嗎?這不是現成有一個。”
謝進財頭上青筋暴起,雙手攥着拳,身體不停哆嗦着,變得血紅的眼睛死死盯着葉夢錦。過了好久,謝進財長長的出了口氣,壓抑住憤怒說:“葉先生,求求您了,你不是不知道,就算孩子經受住了,之後也是個廢人了。您放過我的彤彤吧!”
“那你給我快去樓上找個別的孩子!”葉夢錦突然尖着嗓子對謝進財吼道。
謝進財被嚇了一跳,雙手捂住臉,跪在地上求道:“他
們是孩子啊!我已經昧着良心幫你們做了那麼多了,我不能再害孩子啊!我求求您了!”
葉夢錦皺着眉對身邊的手下說道:“帶着這孩子去接吳雙!”
那手下剛一轉身,謝進財就撲向了過去,嘴裡大喊着:“姓葉的!我跟你拼了!”
我看到葉夢錦眼裡閃出兇光,知道謝進財這次是凶多吉少了,雖然這倆人沒一個好東西,可他畢竟是謝雨彤的父親。我拼命的搖晃着身子,卻根本掙脫不開身上的三條皮帶。
我掙扎的這會兒功夫,就聽”咣“的一聲。我馬上看過去,謝進財已經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了。在他身邊,剛纔操作儀器的女護士少了一條胳膊,躺在血泊中。
我眼睛裡恨不得噴出火來,怒視着葉夢錦。只見此時,他從嘴角到耳根被劃出了一條巨大的口子,露出了他人皮下的黑色褶皺皮膚。而那護士的胳膊正被他抓在手裡。
葉夢錦看了一眼那護士的屍體,冷笑了一聲,向我走來。同時,他手裡的那條胳膊漫漫乾枯,當他走到我身邊的時候,他臉上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了。
葉夢錦隨手把已經變的跟燒火棍一樣的胳膊扔到了一邊,笑眯眯的問我道:“小傻子,筆記本呢?”
我依然怒視着他,緊緊閉着嘴。
“嚯,還挺硬氣呢!那對不起了,得讓你吃點苦了。”說着,他就要動手。
我咬緊牙關準備接受即將到來的疼痛,誰知就在這時,屋裡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了。
緊接着,紅色的警報燈開始不停的閃爍,實驗室裡的牆皮開始大面積的脫離,裡面居然露出了像人的血管一樣密密麻麻糾纏在一起的紋路。
“不好!”葉夢錦大喊了一聲就轉身衝了出去。
葉夢錦剛衝出去,實驗室裡就像突然沒了重力似的,所有的東西都滿滿飄在了半空。我驚恐的看着屋裡的變化,無奈被死死綁在病牀上,沒辦法採取任何行動。
閃爍着的紅色警報燈突然也熄滅了,同時我感覺自己開始從半空下落了,在落地的瞬間,一聲沙啞的怒吼在腦中響起。我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昏迷中,我感覺有東西在我身上亂動。我睜開眼,發現沈雁雪正幫我解開病牀上的皮帶。
“怎麼回事?這是哪兒?”我看到自己正身處在好像上世紀的老樓房一樣的房間裡,吃驚的問道。
沈雁雪皺着眉說:“我哪兒知道?還想問你呢!”
我站起身,看着這房間,感覺非常親切,三米的層高,四周刷着淡綠色的油漆,很像我小時候住的地方。而之前擺放儀器的地方變成了各種家電和生活用品——老實的電冰箱,電視,收音機還有大瓷臉盆,暖壺什麼的。
“我擦?時光倒流了?”我詫異的笑道。
這時,隔壁屋子傳來了孫政民的聲音:“快說,我們在哪兒?”
聽見孫政民的聲,沈雁雪馬上就衝到了隔壁,我跟在她身後也走了進去。
只見孫政民懷裡抱着謝進財,他身後是那護士的屍體。
他們倆的屍體也在這?這是什麼地方?難道還是那間實驗室?怎麼變成這樣了,還分出了兩間房?
謝進財虛弱的躺在孫政民懷裡,看了我們三個一眼,哀求道:“求求你們救救我閨女。”
“說,我們在哪兒!”孫政民根本不明白也不在乎謝進財說的是什麼,現在他唯一關心的問題就是在哪兒,以及——“你們到底是做什麼的?是不是走私人體器官的?”——是不是又有案子破,能讓他升官了。
我實在見不得他這樣,走到謝進財身邊,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救彤彤。”
聽到我這麼說,謝進財臉上平靜了,眼中也流露出了笑意,他吸了一口氣,彷彿用盡全身力氣一般緩緩的說道:“當……心,吳雙……吳……”
話還沒說完,謝進財就斷氣了。我把他還睜着的眼睛捂住,希望他可以瞑目。
孫政民看謝進財死了,馬上又抓住我,在我耳邊不停的問道:“馬良,我們在哪兒?他們
是什麼人?你認識他嗎?他們跟趙鑫有沒有關係?吳雙是什麼人?”
我不屑的瞪了他一眼,卻在同時發現我們身後似乎站着什麼東西,馬上下意識的推開了孫政民。果然,一條皮帶緊跟着抽在了孫政民剛纔坐的地方。
沈雁雪“啊”的一聲叫了起來,我向身後看去,只見那名已經死了的護士正站在我們身後。她的白色護士服幾乎被血完全染紅,扭曲的臉上掛着詭異的微笑,失去的那條胳膊變成了好幾條寬皮帶。
我本來想要站起來,可突然看見她這樣子嚇得我一屁股又坐回了地上。
她歪着頭,突然對我笑着柔聲說道:“乖,媽媽不打你。”
我渾身一激靈,看見她掄起皮帶對着我臉就抽了下來。
我努力的躲開了她的攻擊,聽見皮帶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啪”的一聲。我往那地方一看,好傢伙,水泥地板居然被她一皮帶給抽碎了一塊兒!
她馬上又甩起皮帶,對着我進行追擊。我在地上屁滾尿流的躲,躲閃過程中,我看到沈雁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躲在牆角,驚恐的看着我被這女屍追的滿屋子滾。
再看孫政民,他居然也站在屋子另一角,緊張的看着我。
我一看這陣勢,就知道他們倆壓根就沒想管我死活。我看着他們的嘴臉,再加上不斷被那女護士追着抽,怒火一下子就燒到了腦瓜頂。
看着她再次揮來的皮帶,我一個前滾翻,在躲開攻擊的同時站了起來,一把就抱住了那女護士的屍體。
接着,我用盡全力對着她的臉就來了記頭槌,頭撞到她的時候,雙手一鬆,又一腳踹了出去,同時嘴裡大吼了一聲:“你他媽的不是說不打我嗎!”
那女護士的屍體被我踹的一頭撞在了茶几上,頭一歪,正好看見了她身邊的孫政民。她先用雙腳踩住地,膝蓋一直,帶動全身站了起來,身子跟着轉向了臉對的方向,甩着皮帶就衝向了孫政民。
我看那女鬼居然一腳被我踹開竅了,知道追誰了,就幸災樂禍的站在一邊看戲。
孫政民看到一個女鬼張牙舞爪的跑向他,估計是被嚇糊塗了,抖得跟篩糠似的站在原地,嘴裡嗞哇亂叫,跟個老孃們兒似的。
我笑着對他喊道:“跑啊!她過來抽死你!”
聽見我這麼一吼,孫政民才反應過來,拔腿就向我跑來。
我心裡暗罵孫政民這人真不是個東西,同時側身閃過他,又繞到那個女護士身後,推了一把。
孫政民本以爲那女護士會來追我,結果一回頭,看見她夾着我的推力更快的撲向自己,又開始尖叫着衝向了躲在另一角的沈雁雪。
我對着沈雁雪喊道:“沈警官,快跑啊!”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沈雁雪完全嚇傻了,不論我怎麼對她喊,她都一動不動的蹲在原地。
眼看孫政民帶着女護士就要到她身邊了,我一咬牙,從側面衝向那女護士,飛身抱着她一起撞向了牆。
這一次抱着她摔倒後,女護士正好壓在我身上。她低着頭看着我,舉起了手中的皮帶。
誰知她皮帶剛要掄下來,就在半空中消失了,緊接着,她的詭異笑臉也從臉上消失了,身子以硬,直挺挺的拍到我身上。
我慢慢的從女護士的屍體下爬出來,心裡想着:剛剛還那麼牛B的一個女鬼,怎麼瞬間又變回屍體了?發生什麼了?
一隻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回頭看去,孫政民在我面前凶神惡煞的吼道:“姓馬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解釋清楚了!”
我看了他一眼,甩開他的胳膊。就在此時,房間突然變成了之前的實驗室,但僅僅持續了數秒,又變了回來。
我心裡一動,似乎明白髮生了什麼了,就轉身要離開這間屋子。孫政民此時又抓住了我,問道:“你要幹什麼?”
沈雁雪也哆嗦着走到孫政民身邊,對我說道:“馬良,你快點告訴我們孫隊吧。”
我厭惡的看了他們一眼,冷冷地說道:“想活命跟着我,吳雙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