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紹庭對上陳眠的目光,兩兩相望,有片刻的沉寂。
倏然,他輕蹙眉鋒,“抱歉,我並非她的親屬,僅僅是認識她的人而已,沒權利帶走她。”
電話那端的人沉默了幾秒,又說:“可是顧小姐一直叫着您的名字,我們也是從她的手機裡找到您的聯繫方式的……”
溫紹庭正要張口說些什麼,陳眠卻從他的手裡把手機奪了去,“您好,麻煩您告訴我地址,我會盡快過去接人。”
那邊的人報了地址,陳眠道了謝,便掛了電話。
溫紹庭不苟同地看着她,“我說過我們跟她沒有關係了。”
陳眠放下手機,低頭重新剝橘子,“我知道啊。”
“那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陳眠將剝好的橘子遞給他,“吃吧。”
溫紹庭張口吃下她掰開送到脣邊的橘子,淡淡道,“我答應過你……”
他定定睨着她,陳眠淺淺一笑,打斷了他的話,“她到底是溫睿的小姨,現在已經這樣了,我們把她送去療養院安排人照料着吧。”
“沒必要。”
“可是我覺得有必要。”她溫溫淡淡地笑,看着男人繃緊的臉,“其實以前我跟你一樣,總覺得一些人會打擾到自己,或者說,搶走自己的一切。”
陳眠說話的聲音很淡。輕嫋嫋的,帶着一陣釋然的輕鬆感,“可是,經歷了這麼多,我才明白,屬於的,不管別人怎麼搶,都是搶不走的。”
就像那時候陶思然回來,她就驚慌於袁東晉會被搶走,那種害怕致使她日防夜防提心吊膽,然而怎麼防都是徒然,袁東晉的心就是那樣,她控制不住。
一度懷疑自己不夠好,事實上呢?
有句話說得特別對,不管你多好多優秀,總有那麼一個人會不愛你,也不管你多麼糟糕差強人意,總會有一個人愛你。
袁東晉恰恰是那個不愛她的人,僅此而已。
她卻爲他撞了個頭破血流,摔倒在南牆也不肯回頭。
是她不好麼?並不。
她貌似明白很晚,但不算太遲,起碼現在,她不想因爲恐懼一個過去的人,而讓她和溫紹庭的關係陷入一種永無止境的猜疑裡。
窗外的秋日的陽光柔和美好,淺淺的落在病房裡,顯得靜謐,溫紹庭盯着眼前和陽光一樣溫靜淡然的女人,心頭柔軟得不像話。
“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傻女人?”
陳眠挑眉,有點小情緒的模樣,“我這麼好的人,你居然說傻?”說着,陳眠把一瓣橘子塞進他的嘴巴。恨恨道,“你應該惜福!”
溫紹庭被她的話逗得輕笑出來。
最後還是順從了她的意思,本想陪着她一起去,但她堅持他的身體不能出院,拗不過,只能讓秦彥堔陪着一起去了。
……
陳眠和秦彥堔出現在顧琳所在醫院的那天,天氣很好,雖有秋意,但溫度宜人,然而他們見到顧琳的時候,顧琳卻是過着一張毛毯躲在房間的角落裡瑟瑟發抖。
陳眠見到顧琳的第一眼,幾乎要認不出她來。
曾經那個嫵媚美麗的女人,消瘦的形如枯槁,蒼白如紙的臉,臉頰的兩邊深陷下去,顴骨高高凸出,一雙眼睛眼眶深陷,渾濁不清,長髮凌亂披散着,真像一個路邊的乞丐。
秦彥堔也震住了,顧琳到底也算是他有血緣的堂姐,看着她這個模樣,心底撼然,生出一種於心不忍。
陳眠問那些醫生,“這是怎麼回事?你們醫院虐待病患了?”
帶領他們來看顧琳的醫生是一個男醫生,中年的模樣,他無奈地看着陳眠說道,“顧小姐的精神狀況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一直都在想辦法治療她,但是她不配合,不讓我們的醫護人員靠近,情緒激動起來的時候,還把我們好幾個醫生都給打傷了。”
陳眠蹙眉,“我們記得我上次來看她的時候,她還不是這樣的,韓先生不是一直都有安排人照顧她?”
提到韓維,那醫生神色一凜。
“溫太太,有件事情你們有所不知,顧小姐的精神狀態根本不適合獻血,但是韓先生處於私人的原因,強行對她抽血,那天抽血量過多,導致顧小姐血壓驟降……”醫生頓了頓,“顧小姐的血型是hh血型,韓先生似乎是急需用到這種血型,所以最後顧小姐都休克了……”
醫生回想起來都覺得韓維狠心,他那個架勢,似乎恨不得把顧琳的血都給抽乾了。
陳眠倒吸一口涼氣,她沒有記錯的話,威遜醫生說,韓維的未婚妻就是hh血型,這種血型非常罕見,這種血型不能接受任何abo血型的血液,會自身免疫反應,所以他們只能接受其他孟買血型個體的輸血,這也是韓維未婚妻手術難度大的其中原因之一。
她怎麼也沒想到,韓維竟然是爲了顧琳的血。
而秦彥堔身爲醫生,自然是不必多說都明白這其中的因果關係,他鐵青着臉,一把揪住了那醫生的衣領,“你他媽的明知道她精神出現問題,竟然還敢抽她的血?你們難道不知道這是被禁止的麼?啊?!”
那醫生嚇出一身血汗,“先……先生……這不能怪我沒……韓先生的命令,我們……”
陳眠拉住他,“行了,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你怪他們也沒用。”
秦彥堔用力將人甩到一邊,“如果她又什麼三長兩短,我看你們也不用在醫生這個行業呆下去了!”
秦彥堔推門走了進去,陳眠看着被甩到牆上的臉色發白的醫生,抱歉地看了他一眼,“抱歉,他不是故意的。”
那醫生擺手,“你們還是趕緊把顧小姐帶走吧,我們醫院現在也是管不了她了,還有她的那些醫藥費用,原先的費用已經用完了,還欠了一部分,煩請溫太太幫忙補齊。”
“好的,我知道了。”
陳眠和秦彥堔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顧琳給帶走,陳眠被她咬傷了手臂,秦彥堔比陳眠還要慘重一些,臉上也被抓花了。
他們把打了鎮定劑的顧琳送到了專業的精神病院,並且安排的專門的護理人員和醫生,將她和其他的病患隔離開,單獨的治療。
能做的都做了,至於能不能好,只能靠她自己和醫生的本事了。
不過住進了精神病院之後,顧琳前後自殺過三次,每一次都被搶救了回來,陳眠有時候看着她,覺得也許死了對她纔是解脫,然而,她要是死了,那麼活着的人,又要怎麼解脫呢?
……
韓維被帶走以後再也沒有過消息,不過他在港城主導的旅遊酒店依舊在進行着,負責人換成了一個金髮碧眼的男人,聽說是韓維有血緣的兄弟,這個男人很紳士,但是,也很風流。
這些人和陳眠無關,即便那個男人表現出對陳眠又極大的興趣,陳眠也是冷對待,不過不得不佩服一點,那個男人被溫紹庭揍了幾次都學不聰明,依舊我行我素地用他的紳士風度騷擾陳眠,爲此溫紹庭三番四次提出要她離開新圖,甚至找到沈易航進行各種恐嚇,都被陳眠一一化解。
當真是百鍊精剛,遇到陳眠這個女人也化作繞指柔。
港城的冬季如期而至。銀裝素裹的世界茫茫一片純潔。
中瑞集團的年會,在港城目前最大的酒店舉行,正好是中瑞集團成立三十年,所以格外隆重,整座酒店都被承包了下來。
來賓中,有名流,有政要,有軍要,自然也有普通員工,熱鬧非凡。
陳眠身爲中瑞集團的總經理夫人,卻在港城一家排名前十都進不去的小公司上班,爲人低調,偶爾出現在中瑞集團,竟然都是爲了給他們的溫先生送飯,有時候夜裡加班,幸運的員工。還能嚐到總經理夫人親手熬的甜品。
她親民,毫無架子的形象自然是深得中瑞員工的喜愛,私底下,他們甚至都一直議論溫先生不把自己的夫人安排在自家公司創造效益而感到惋惜。
當然,如果溫太太能一直在中瑞工作的話,他們相信溫先生會更有人性,因爲溫先生冷怒的時候,只有溫太太可以搞定啊!
這一次的年會,陳眠是作爲溫太太的身份正式出席,要面對的人會很多,雖然她早在商場上身經百戰,但是還是有點小緊張。
傍晚的時候,溫紹庭趕回到家裡,客廳只有溫睿穿着一身正兒八經的小西服,一個小紳士的模樣,英俊又可愛,保姆也在,就是不見陳眠的身影。
“綿綿呢?”
溫睿不習慣地扯了扯脖子的小領結,“綿綿還在樓上換衣服呢,一直沒有下來。”
溫紹庭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了,她還在換衣服?
轉而往樓上走去,推開臥室的門,空無一人,他直接進了衣帽間。
衣帽間的鏡子前,一道倩影娉婷,纖細玲瓏,凹凸有致。
陳眠的身材在保姆和老太太的精心調養之下,自然豐腴了些,但是溫紹庭還是一直嫌棄她瘦了,然而有某些部位,即便她在身材偏瘦的時候也依舊飽滿,如今比例恰到好處的迷人。
她穿的是旗袍,一襲玫瑰紅將她身上迷人的曲線勾勒出來,白皙的皮膚更是水嫩,尤其是旗袍從下襬一路劈衩道她的大腿處,女人正低頭專心致志地擺弄什麼,時不時動一下腿,那一簾的風光若隱若現的,是個男人都挪不開視線。
溫紹庭是第二次見她穿旗袍,上一次雖然也覺得美,卻因爲太過瘦,感受不出旗袍的媚,這一回,他算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女人穿旗袍的魅力了。
她彷彿天生下來,就是爲旗袍而生。
溫紹庭一步一步往女人走去,沒邁出一步,眸色變深沉一分,等靠近她的時候,連呼吸都變得濃稠起來。
陳眠是覺得腰部的位置有點緊了,呼吸不是很順暢,所以她是在低頭想要將釦子解開,換其他的禮服出席,但是這口子原本就複雜,好不容易扣上,着接下來也變得費盡一些,感覺到有人靠近,她以爲是保姆,正要開口叫她幫忙,結果就被鎖進了男人精壯的懷裡,下巴被擡起,男人的脣精準地捕獲了她的呼吸。
狂風暴雨般的吻鋪天蓋地而來,陳眠甚至來不及反抗,就被他吻癱了。
陳眠攀住他的肩膀。雙眼氤氳着霧氣,輕喘着,臉色酡紅,像是等人採擷的花朵兒,溫紹庭單單是這麼看着她,都覺得渾身發疼。
“你,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陳眠被他的目光盯得心臟砰砰直跳,太過火熱了,她漂移了一下,最後由忍不住重新落到他性感的五官上。
溫紹庭的眸光噙着薄笑,更似蠱惑,肆無忌憚地打量着她,男性的荷爾蒙那麼濃烈,陳眠覺得自己要融化了。
“已經五點了,還早?你一個下午都不知道時間過去了,恩?”
“已經五點了?”陳眠當真是沒有注意到時間。
“嗯。”
陳眠推了推他的胸膛,“那你趕緊出去,我換一身衣服。”
溫紹庭不爲所動,“你一下午都在換衣服?”
陳眠皺了皺眉心,“不是,是這衣服有點勒……”她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嘶啦”一聲,腿上乍然一涼,愣住了幾秒,才驀然反應過來。
他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撕了她的旗袍!
陳眠頓時像只炸毛的貓,“溫紹庭!你,你……”
溫紹庭泰然自若垂眸看着女人就連憤怒也帶着幾分勾人的味道的眉眼,薄脣一勾,性感得一塌糊塗,“我怎麼了?”
陳眠掄起拳頭砸在他的胸膛上,哭喪着臉,“這旗袍不適合我,我打算拿到店裡給退了重新定做的!”
“恩,那就重新做吧。”他的頭又低了幾分。
陳眠怒瞪着他,“這很貴的!你就這樣撕了!”
他要不要那麼敗家啊!定做這個旗袍的時候,她可是肉疼了一下自己的錢啊!
大概是不耐煩了,溫紹庭二話不說低頭便以吻封緘。
“乖,別生氣,”男人低沉的嗓音沙啞性感,慰哄着,蠱惑着,“再貴我也買得起……你喜歡我就給你買……”
“這個不是重點!你不能這麼敗家啊……唔……”
“恩,重點是太騷,以後只能在家穿給我看,不許穿出去。”
陳眠真想一個高跟鞋砸穿這個男人的腦門啊,什麼叫她太騷了!她一直都很端莊好麼!
不過,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問題——
“溫紹庭,你摸哪兒呢!”
“你不是感覺得到。”
“不行!時間來不及了!”陳眠簡直要瘋了。都五點了,他還要做什麼!
溫紹庭充耳不聞,擒住她,當場給她證實了到底行不行。
最後,原本定在七點半開始的年會,結果因爲溫紹庭這個老闆姍姍來遲,一直拖延到八點半纔開始。
陳眠自然是沒有機會穿旗袍,她甚至連裸肩露脖的禮服都不能穿,那麼隆重的一個年會,她第一次正式以總經理夫人的身份出席,竟然穿了一身正兒八經的ol裝,面對衆多人的眼底露出那種錯愕的神情,陳眠心底在泣血。
分明,她應該盛裝出席,不能驚豔全場,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不倫不類啊!
這一切都白溫紹庭所賜!她的脖子到處都是他啃下的曖昧的印記。她哪裡能穿那種禮服啊!
本想不出席了,但是溫紹庭那個霸王,強行將她擄上車,又動用溫睿來勸她,最後不得不這麼出席。
她這樣的總經理夫人,應該是史無前例,後無來者了吧?
雖然她陪溫紹庭招呼客人的時候,一路被奉承着一些好話,但是秦桑就粉碎了她最後的一點自我安慰。
“陳眠,你窮也就擺了,難道你家溫先生也窮到一件晚禮服都買不起了麼?”秦桑沿路同情,“你穿得這都叫什麼鬼?”
陳眠恨恨瞪着她,咬牙切齒地道,“我沒有穿着棉襖出現,就應該謝天謝地了!”
“前段時間你不是讓我陪你一起定做了旗袍的?你的旗袍呢?”
說道旗袍,陳眠就心塞。咬了咬脣,“尺碼小了,不能穿了。”這是一點,另外一點,是被某個獸性大發的禽獸給撕碎了,這個不能告訴秦桑。
“what?”秦桑驀地瞪大雙眼,像是裝了雷達一般上下掃射着陳眠,“這可是定做的,這半個月而已你就尺碼小了?”
沒錯,這一點,也正是陳眠憂鬱的地方,她哀怨地看着秦桑,問:“你看我是不是長胖了很多啊?”
不只是旗袍,她發現她以前很多衣服都穿不了了,也不是不能穿,就是穿起來覺得太過緊繃了。
秦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笑得賊賊的,“嗯哼,豐腴了不少,嘖嘖,照你這個架勢下去,小心身材不保啊!”
陳眠的笑僵硬一下,秦桑繼續補刀,“聽說瘦的人一旦胖起來,會很可怕的,減肥小賴也會皮膚鬆弛。”
“……”
拜秦桑這一番話所賜,陳眠決心要保持自己的體型,她是絕對不會讓自己胖成皮膚鬆弛的女人,而且,她定力真的十分好。
然後,溫紹庭發現陳眠最近吃的總是特別少,跟貓食一樣。
這天,陳眠吃了小半碗飯,半碗湯,又擱下筷子了,溫紹庭見狀蹙眉,“吃飽了?”
陳眠點頭,“飽了,你們慢慢吃,我去給你們準備餐後水果。”
說罷就要起身,溫紹庭卻開口,“坐下。”
陳眠莫名地看着他,“怎麼了?”
溫紹庭拿過她的碗,又盛了一碗飯遞給她,“你最近吃得太少,都瘦了一圈,再吃一碗。”
陳眠摸了摸自己的臉蛋,“真的瘦了?”這才幾天啊,怎麼可能瘦得那麼快?
溫紹庭說得煞有其事,“瘦了很多。”
一旁的溫睿自顧自吃着自己的美食,壓根沒理會他們兩個大人,不停地給自己夾糖醋排骨,啃得老歡了。
溫紹庭餘光瞥見他的動作,“溫睿,不準再吃糖醋排骨!”
溫睿夾菜的動作一頓,嘴巴里還塞着一塊,說話有些口齒不清,“爲什麼?”他現在是吃都不給他吃了?要不要那麼虐待啊!
溫紹庭把那一碟糖醋排骨端走,放在了陳眠的面前,“你愛吃的,多吃點。”
陳眠:“……”
溫睿更是狠狠地翻了白眼,又狠狠地用筷子戳了他碗裡的米飯,泄憤似的,“二爸,你這是偏心!”赤裸裸的偏心啊!他還是個孩子,這當爹的,要不要這麼虐待他啊!
陳眠把排骨送到溫睿面前,“沒事,綿綿讓給你吃,你快吃。”
溫紹庭一記冷眼掃去,溫睿剛提起的喜悅,瞬間又焉了,嚥了咽分旺盛的唾沫,“不吃了,還是綿綿吃吧。”
嗚嗚……他的糖醋排骨啊……
陳眠看着溫睿兩眼泛光盯着糖醋排骨一副依依不捨的模樣,忍不住笑了,怒瞪了一眼溫紹庭,“你幹嘛呢?還不給孩子吃了?”
溫紹庭淡淡道,“他挑食太嚴重,肉吃太多。素菜不佔,對身體不好。”
溫睿確實喜歡吃肉,肉又最喜歡烤雞腿和糖醋排骨,至於素菜,不好意思,那種玩意兒對他來說,是牛吃的,他不要。
“可是我吃飽了,讓他吃好了。”
“你吃了那兩口飯,叫吃飽了?”溫紹庭蹙眉,“再吃一碗!”
“溫先生,你不能把我當豬養!”陳眠不高興,“你看看我都胖了多少了?我現體重快破百了,再吃下去我要胖死了!”
這回溫紹庭是聽懂了,眉眼陰沉下來,“所以你這幾天吃那麼少。是在減肥?”
“呃……”對着他這種表情,陳眠莫名心虛,“我這只是控制控制。”
“控制?”溫紹庭看着她,不冷不熱,“就你那破身子,你還想減肥?你是要把自己折騰進醫院?”
這話,嚴重了吧?
“溫先生,我身體很好,只是控制體重不讓自己發福而已。”
“總之,我不允許!”
陳眠直接站了起來,“我的身材,我說了算!”她扔下一句話頭也不回,連水果也不準備了,直接上樓去了。
溫睿見兩人又鬧了,便安安靜靜地啃起自己的排骨,結果溫紹庭被陳眠氣得不輕。扭頭看見問題毫無節制的吃,再一次將他面前的排骨端走,冷冷道,“不準再吃了!”
“……”
溫睿到底做錯了什麼?放過他,讓他安安心心吃排骨好嗎?
……
陳眠和溫紹庭就在減肥這個事情上發生了分歧,一個不肯吃,一個逼着吃。
溫紹庭雖然強勢,但是到底是拗不過陳眠,在這個家裡,地位最高的是陳眠,然後溫睿在陳眠的扶持之下可以擁在了第二,第三呢?說難聽點,家裡那條狗的地位似乎都比他高,當然,這是在陳眠不高興的前提下,她高興的時候。他的地位還是要比狗好,否則他早宰了阿牧了。
陳眠減肥計劃半個月,整個人當真是瘦了一大圈,其實不僅僅是因爲飲食的原因,還有她最近的工作也有點忙,經常忙到很晚,所以自然又瘦了回來。
新圖會議室裡,陳眠正在做年終報告的總結,剛站起來,結果一陣天旋地轉,腦子眩暈,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上。
沈易航當場嚇得心臟病都要出來了,馬上抱着她將人送去了醫院,溫紹庭趕到醫院的事實,整個人都是慌的。大冬天的,身上連外套都沒有穿,只穿了單薄的西裝,帶着一身寒氣趕了過來。
他撞開病房門的時候,陳眠已經清醒過來了,正笑盈盈着說着話,忽然看見他,就楞住了,下一刻,站在牀邊的沈易航被溫紹庭生生撞開了,差點就被撞得摔到在地,陳眠反應哥又來到時候,已經被男人抱進懷裡。
溫紹庭抱着她的手都在顫抖,呼吸急促,陳眠怔忪了好一會,才悶悶地開口,“溫先生,你勒疼我了。”
“醫生怎麼說?爲什麼會忽然暈倒?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一連串的問題,像機關槍突突突的掃來。
陳眠舔了舔脣,嘴角漸漸露出溫柔得笑,“我沒事……”
“沒事怎麼會暈倒?”
陳眠拉住他的手,覆蓋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的笑意,“醫生說我懷孕了。”
溫紹庭整個人驀地僵硬住。
陳眠看着他的神色,笑意漸漸淡下來,“你不高興?”
病房裡格外的安靜,良久的沉默之後,溫紹庭聲音沙啞,“你剛說什麼?”
“我懷孕了。”
陳眠感覺到溫紹庭的手顫抖並未減緩,反而加重了,覆蓋在她的小腹上,小心翼翼的模樣,彷彿她是一尊陶瓷娃娃,“真的,懷孕了?”
他聽從了她的話,做了復通手術,之後兩人在房事上也一直沒有措施,可是陳眠卻遲遲懷不上孩子,溫紹庭都覺得這樣也好,只是陳眠還是有些在意,因爲每一次來月事,他都能看得出她失落的神情,現在,突然就懷上了。
陳眠忽然就明白了他這見鬼的神情代表了什麼,覆蓋住他的手背,溫靜淡然的笑了,“恩,我懷孕了。我們有孩子了。”
她笑得那麼美好安然,溫紹庭忽然忍不住低頭就封住了她的脣。
陳眠這一回沒有因爲沈易航這個外人的存在而推開他,反而摟住他的脖子,主動迴應他,兩人吻得那麼熱切,那麼深情。
沈易航這個外人,看着他們,眼神有些恍惚,而後,悄然退出了房間,給他們裡下了空間。
人總會歷經磨難,千錘百煉之後,幸福會如期而至。
陳眠忽然覺得自己前面承受的那些痛苦都不算什麼,也許這麼多的苦難,只是爲了遇見溫紹庭。
只要最後的結果可以是幸福的,前面再苦。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