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起頭看了看醫生的表情,醫生很凝重,甚至有些惋惜,更多的是沉重。
如果這個女人能夠早被發現十分鐘,也許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只是她一心求死,這又能怪誰呢?
女人聽完了西門長冬的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她只以爲那個男人不想管她了,不愛她了,把她自己扔在一個別墅裡去和原配逍遙快活,可是沒想到……
他說過的話都是真的,他真的要娶她,真的要給他們的孩子一個身份。
只可惜她沒有相信,白白葬送了她自己和孩子的性命。
西門長冬冷靜地站在旁邊盯着女人的表情看。
她原本臉上滿滿的都是怒火和怨恨,在聽了西門長冬的話語之後眼中轉過一絲懷疑,隨後就是無盡的驚訝,和徹骨的後悔。
她本來就生的好看,帶着十足的野性和嫵媚,說話的時候眼睛喜歡笑得彎彎的,但是這並不會讓人覺得她有點傻里傻氣的,相反眼角部位會微微卷起來一點,看起來就好像是西門長冬小時候養着的那隻貓。
此刻她的眼睛當中卻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光輝,而是將眼睛瞪得大大的,控制不住的大聲喘氣,從喉嚨裡發出嘈雜的聲響來,整個人痛苦地痙攣着,看起來表情猙獰得像是要跳起來殺人一樣,平白多了幾分可怕。
“他爲你做的遠遠不止這麼多,可是你從來都看不見。”
人死的時候最後喪失的就是聽覺。西門長冬冷冷地笑了笑,並不打算因爲這個女人快要死掉就會對她多出那麼一絲憐憫,相反卻字字如刀,一刀一刀狠狠捅進那女人的心裡。
“他爲了你放棄了公司繼承的位置……還拜託我在臨海的一座小城市買了一套別墅,說是等到這邊事情結束了就帶着你離開。可惜這一切都不能實現了,你說是因爲什麼?”
因爲她的不信任。
她用盡全力地瞪着眼睛想要說一句話,只是身下的血早已越流越多,說不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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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之前是說好的,等到老了的時候就去一個臨海的安靜的小城市安家,晚上就牽着手去看看日落,白天安靜地做飯接送孩子……
她眼中的後悔已經濃重得讓人不忍心再看下去,整個因爲懷孕而臃腫的身體扭曲的可怕,原本健康的臉色也迅速變得青白起來,眼神逐漸逐漸地暗淡下去。
房間裡陷入安靜。
一直靜靜站在旁邊的醫生伸手在女人鼻子下面停頓了一會兒,這才道:“少爺,人已經死了。”
西門長冬面無表情地直起身來。
“他還沒到?”
“自從事情出了那位少爺就已經在瘋狂地趕過來了,可是時間有限,路又遠,誰能想得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呢……”
那醫生嘆了口氣說道。
西門少爺的苦心他能夠理解,他是想要和那個女人一直說着話,讓她情緒激動起來吊着一口氣來見那位少爺而已,只是可惜了……
“身爲人妻不知道信任,身爲人母不知道珍惜,沒什麼好嘆氣的。”
西門長冬冷冰冰地說道,也不等他的朋友趕來便轉身離去。
後來他聽說,那個朋友性格大變,用極其陰狠的手段奪回了全部的家產,從此流連花叢當中,再不肯付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真心。
有的時候人不怕付出真心,怕的是真心錯付,從此一生全毀,再看不到一點希望。
“西門少爺?你在想什麼?”
一聲疑惑的聲音將西門長冬從回憶當中拉回現實。他垂下眼睛看了看疑惑地看着他的顧明澈,難得耐心地解釋了一句。
“報紙上的那個女人不是我的女朋友,媒體以訛傳訛而已。”
誰管你到底是不是。
溫珊在心裡腹誹,扯着僵硬的嘴角笑笑:“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
周圍溫度陡然一低,她所熟悉的那個西門長冬又回來了。
他垂眸看着這個一點都不乖巧可愛的女人,聲音裡聽不出喜怒:“你就那麼想離我遠遠的?”
當然。
溫珊早已失去了最後的耐心,她輕輕一笑,朝着西門長冬微微點點頭。
高大的身影附身下去,俊美的臉上難得帶上了一抹興味。
她要和他說什麼?
西門長冬剛剛附身下去,就看見身下小女人清澈的眼睛靈活地轉了轉,脣角還帶着一絲狡黠的笑意。
嗯?
他直覺不妙,頓時警惕起來。只是還沒等到他有所反應,顧明澈居然“咔嚓”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本身穿的不薄,西裝料子也厚實,再加上平時鍛鍊得肌肉硬實,因而雖然很痛,但是倒是也沒生氣,只是微微皺了皺眉。
溫珊的牙卻差點兒咯掉了。
只是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哪裡還有時間顧得上那麼多?一把推開還在愕然當中的西門長冬飛跑出門去,恨不得能長出一對翅膀飛回顧家。
西門長冬就是個瘋子!
暗搓搓地咬着牙她在心裡默默地後悔,早知道肩膀上的肉那麼硬她其實應該換個地方要咬的,比如手,小臂。
沒想到他穿的衣服布料那麼硬,更沒想到的是布料下面的肌肉更硬,簡直要將她的牙都咯掉了好嗎?
坐上出租車的她默默地摸了摸自己還在發酸的腮幫子,憂傷地看向窗外。
而包廂裡西門長冬還站在原地。
緩緩收起愕然的表情,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摸向剛剛被某個女人咬了的地方。剛剛不覺得十分疼痛,這會兒卻有點發熱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發紅了。
果然跟個小動物似的。
西門長冬還記得他小時候因爲抓了貓尾巴而被那隻雪白的貓咬傷的事情,這顧明澈怎麼和那貓的行徑一模一樣?
平時看起來溫順又無害,只有等到逼急了的時候纔會啊嗚一口咬上去,讓你一次就記得清清楚楚。
感受着肩膀上微微的疼痛,俊美無儔的面容上緩緩勾起一絲能夠顛倒衆生的微笑來。
顧明澈,真的有點意思。
只是那笑容如同曇花一現,在瞬間就已經消失不見。身着黑色西裝的挺拔身影冷靜地走出包廂,淡淡道:“回去吧,有些人也該等得心急了。”
“是,少爺。”
一直站在暗處的手下愕然地看着剛剛發生的一切,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