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長冬舉起的茶杯停頓在了半空當中,表情很是有些古怪。
胸膛隱隱約約有着煩悶的感覺,他難道要說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叫她來麼?
簡直就是鬼使神差。
溫珊詫異的看着他。
覺察到兩人中間的空氣好像都陷入到了膠着狀態當中,她不禁抽了抽嘴角,不客氣地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旁邊。
那隻優雅的美麗孔雀正端起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時尚展的事情,進展的怎麼樣了?”
他淡淡地問道,表情依舊如同以往般高貴典雅,狹長眉尾微微擡了擡,透露出一絲嫵媚到了極致的俊美來,話音尾稍上掛着那麼一絲嘲諷的意味:“我很期待我們之後的合作呢。顧三小姐可知道……”
“這句話你好像已經說過很多遍。”
溫珊沒什麼感情地看着面前的西門長冬,什麼時候這個男人也變得這麼囉嗦了,一句話翻來覆去說好幾遍!
西門長冬本來就心裡煩悶,萬萬沒想到溫珊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堵他,話語停頓了片刻,臉色突然就變得很不好看。
重重地將手中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就連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是哪裡來的怒火。
“顧小姐是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還是根本對這時尚展一點不在乎?!這可以說是短期內你在各個世家面前見面的唯一機會了,如果你還想繼承顧家,和我合作的話就給我牢牢抓住!”
溫珊倒是被西門長冬的怒火嚇了一跳,詫異的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都說男人是有大姨夫的,難道現在西門大少爺就處於這個時期?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解釋一下,“我一個多小時前剛剛見過小齊總,也就是這次時尚展的負責人。西門少爺何以得出結論說我勝券在握?不過看你的表情,好像對我很沒信心。”
西門長冬自己也鬱悶的不輕。
他真的沒想到會突然朝着顧明澈發火。平心而論他的脾氣算不得很好,可是也從來沒有過無緣無故地和別人發怒的情況,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好像每一次見到這個女人,事情的發展就總是能夠超脫他的控制,他一向清晰又引以爲傲的思路總是能被這個女人帶着走!
眉頭深深地皺起,他微微低了低頭,修長的手指靈活地鬆了鬆頸間的領帶,又去揉了揉眉心。
“嗯。”
他簡短地應了一聲,表情依舊像是溫珊欠了他幾千萬塊錢一樣,只是聲線聽起來沒有剛剛那麼緊了,像是放鬆了一些。
“我確實對你有些沒信心。你所說要和我合作,要繼承顧家的產業,無一不是爲了那個兒叫做裴勳的男人。很不幸的是裴勳的消息我這裡也得知了一些,要聽嗎?”
他擡起漂亮的眉眼來,滿意地看到溫珊的表情幾乎是在瞬間變了。
這女人從來都是那副風輕雲淡的表情,好像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都不太在意,甚至和她無關一樣,只有……
只有那個叫做裴勳的男人,可以讓她看起來多上那麼一絲煙火氣息。
“你知道了什麼?”
溫珊瞪大眼睛一眼不眨地看着面前的西門長冬,清澈的眼睛裡裝着期待,忐忑不安,緊張,擔心……等等數也數不清的情緒,一時間看起來整個人都變得靈動了許多。
西門長冬淡淡地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淡藍色的裙子,色澤柔和又有種清貴氣息,倒是和顧明澈本身的氣質有幾分相似。她膚色很白,淡藍色更顯得她膚若凝脂,脣紅齒白,倔強的小嘴緊緊抿着,一雙眼睛清澈得好像能夠照出人影來……
西門長冬默然,只覺得心臟似乎被什麼東西輕輕地撞擊了一下,從而也變得柔軟。
“我派人去探查過了。”
這次他倒是態度也平和了一些,不再惡人惡語爲難溫珊,俊美如玉的臉上顯出一點難得的柔和。
“他在沙漠當中一個廢棄的工廠裡關着,偶爾會有醫生進進出出的,可能健康狀況不太好,但總之還是活着的。裡面巡邏很緊,他們的頭兒反偵察意識非常高,想要救出來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他淡淡地說着,再對上溫珊那雙專注的眼睛的時候就有些出神。
如果……如果不是因爲那個叫做裴勳的男人,她還會用這種眼神來看着他麼?
想必是不會了吧。
“還有呢?”
溫珊聽得一陣一陣地揪心,她當然知道裴勳在那裡不可能過什麼好日子,可是要讓她眼睜睜看着情況一步一步惡化,而暫時的她卻什麼也不能做,這樣的結果讓她心裡好像有一臺油鍋在煎一樣。
“總之短期之內他不可能死。”
西門長冬收回在溫珊身上不斷打量的眼睛,整個人重新變得淡漠起來,好像剛剛的柔和只不過是一場幻覺而已:“你好好參加時尚展,在顧家站穩腳跟,我自然會和你合作。”
“多久?”
溫珊靜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
“什麼?”
西門長冬依舊還是心不在焉的模樣,臉色淡淡的不知在想些什麼,隨口問道。
“我說,這段時間要多久。”
溫珊靜靜地注視着他,“我要參加時尚展,我要接管顧家,等到能夠和你合作的時候會不會已經太晚了?”
“所以我才讓你動作快一點。”
西門長冬一愣,沒想到顧明澈會這麼問,繼而又勾起一絲怒火來,扣起食指重重敲了敲桌面。
“不光是你那快死的男人沒時間了,我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等着你。”他冷漠的動了動薄脣,眉心處的紅痣殷紅:“要是你再這麼廢物下去,別指望我會和你合作!救什麼人,先想想怎麼將你自己從顧家那羣吃人不眨眼睛的狼裡救出來吧!”
“不准你這樣說裴勳,他沒死,他不會死!”
儘管知道西門長冬只是嘴巴上說話損了一點,但是說的全都是爲她好的話,可是溫珊還是不能忍受關於裴勳的“死”的字眼,當場跳起來怒目直視着西門長冬,惡狠狠地說道!
“哈。”
高大的男人覺得好笑,那充滿憐憫目光好像是在看着一隻困在籠子裡不斷用毛茸茸的爪子試着反抗的貓,甚至想要伸出手去摸摸她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