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南淡淡的扯了一下脣瓣,他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看着孟青華的視線卻越發的幽深了起來。
孟青華被他這樣的視線,看的整個人心底更加的亂跳了起來,沒過幾秒鐘,他整個人就受不住的慌慌張張垂下了視線。
蘇靜從說完那些話之後,就停了下來,安靜的站到了一旁。
她不確定宋少南到底要說些什麼,又做些什麼,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他此刻平靜淡定的表情下,必然藏着的是深不可測的洶涌。
果然,過了幾秒鐘,宋少南忽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沙發之間隔着的距離不遠,就幾步,宋少南走了兩步,就在孟青華的面前站定,他先是伸出手敲了敲自己有些酸澀的眉眼,然後才放下手,看着垂着頭的孟青華,不輕不重的再次出了聲:“孟青華,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認識蘇靜嗎?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真的不認識蘇靜!宋總,我真的不認識什麼蘇靜!”被這逼近的距離嚇的整個人都狠狠的一個哆嗦,孟青華擡起頭來,看着俯視着他的宋少南,眼神裡面都帶上了恐懼的神色。
這樣近距離的宋少南,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可是渾身那股威嚴和冷凝的氣息,更加的嚇人了。
據他們查出來的資料也是顯示,孟青華和蘇靜之間似乎是沒關係的……
看孟青華現在的這個反應,倒像是說的是真的……
“孟青華,你這個時候要出國去做什麼?爲什麼還將機票從美國改簽了?”
“我……我本來一開始是打算去美國度假的,但是後來忽然不想去了,就臨時改成了英國的……”孟青華結結巴巴的說完,又擡起視線看了宋少南一眼:“宋總,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們爲什麼要找我來這裡,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這一句,孟青華問的很是小心翼翼,就像是他真的毫不知情那一般,眼底的神色又是惶恐又是不安。
“你不知道發生了事情?”宋少南淡淡的反問了一句,平穩的聲音聽不出絲毫的起伏,可站在他旁邊的徐向暖,卻在這一刻,清晰的看到從他眼底透出來的森冷寒意,凍的她整個人都有些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然後,宋少南那冷到了骨子裡面的聲音就在空間裡面響了起來:“不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昨天,你接了一個電話,那個電話是許寧打給你的,你接了她那個電話之後,就趕緊訂了今天飛往美國的機票,後來,你又再次接到了她的電話,然後就將本來是飛往美國的機票改成了飛往英國的。”
“你這麼急急匆匆的要離開中國,不是爲了什麼度假,是出去躲避的,怕我們找到你,然後跑不掉了,對吧?”
……
賀氏。
再一次將厚厚的一疊資料送進總經理室的秘書,在看到幾乎已經快被文件淹沒了的賀龍揚,她猶豫了好一陣子,終究是沒能忍住心底的疑惑,輕聲問了一句:“賀總,總裁到底去哪兒了?怎麼這些事情一下子全部都交給你來處理了?”
對這個問題,不僅是秘書疑惑,就連賀氏所有的人都很疑惑。
因爲從那一天賀天宇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蹤跡,就連一向最清楚賀天宇去向的秘書都一無所知。
辦公桌後面,賀龍揚握着筆的手一頓。
過了好一下,他沒有回答秘書的話,只是沉沉說了一句:“沒事就出去。”
這一句,有些隱隱的不悅,秘書不敢再問,應了一聲“是”之後,就匆匆的退出了辦公室,還細心的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裡面很快恢復了安靜。
賀龍揚看着文件的視線沒停,就像是剛剛秘書的問話並沒有影響到他一般,過了好一會兒,一直到將那份文件看完,又在最後簽上了他的名字,他才緩緩的放下了文件,然後起身,走向了窗邊。
不知道看着外面的燈火闌珊多久,賀龍揚本來平穩的視線,漸漸的有些顫抖了起來。
即使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天,他卻依然覺得這只是一場夢一般。
那天,在聽到秘書說警局打來的電話,說是蘇靜死了的消息之後,他整個人就像是發了狂一般的,將車子直接飆到了最高速,一路衝到了警局。
連車火都沒熄,他就衝到了警局裡面。
警局外面的路到警局大廳不過就二三十步,他卻覺得漫長到了一個世紀般。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恐慌什麼,又到底是在害怕什麼,直到很快看到了蘇靜的屍體。
他是真的很恨這個女人,恨到可以說是到了骨子裡。
是這個女人,害死了他的母親,毀了他的家。
更因爲後來,他在無意間聽到了她和賀天宇的談話,直到了他們之間那些齷蹉的勾當之後,就更加的恨了。
恨的幾乎想殺了她。
也恨賀天宇。
在知道他們那些齷齪的勾當之後,他曾經一度的想離開那個噁心到了不行的家,更想不顧一切的衝到莫桑桑的面前,告訴她一切事情的真相。
可是……可是後來……
他開不了那個口。
他屈服在了那又恨又怒可是又無法割捨掉的親情之下。
到底,賀天宇是他的父親,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僅剩的親人……宋少南的權勢有多大,手段有多厲害,他清清楚楚,如果一旦他知道了真相,那麼,毀的就是他的親生父親,毀的就是賀氏。
親手將自己的父親送上絕路的事情,他到底做不到……
沒有人知道,那段時間,他的心底到底經歷過多少的掙扎,又經歷了多麼痛苦的抉擇。
最後,在愛情和親情之間,他選擇了親情。
所以,從那一刻起,他就徹徹底底的失去了那個愛她的資格。
愛她,也變成了一種奢侈。
他這輩子唯一的一次動心,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徹徹底底的失去了那個表白的機會……
那段時間,他不敢見她,更不敢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