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耀陽僵在那裡自是不甘心。靳楊等了幾秒見他不動,便是一皺眉,朝身後的下屬使了個眼色。
一見這都動了真格的了,許佩如纔不得不站起來。
許耀陽那些骯髒事她並不知情,剛剛知道也是震驚憤恨不已,恨不能讓靳楊現在就把許耀陽抓去給點教訓嚐嚐纔好。
但是理智告訴她,再恨這個膽大包天的侄子,她現在也還是要站出來保他。
姑且不說他們現在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就說爲了許家着想,她也必須保他。許耀輝死了,許耀陽再進去,許家就真的完了。
“靳局。”
這一次開口,許佩如的臉色明顯比上一次溫和了許多,語調間甚至還帶了一點討好的意味。
“你說的事情我是不太清楚,但是我瞭解耀陽,他做生意做人都一向規規矩矩,這件事裡想必有些誤會。這樣吧,今天你先回去,再把這事情覈實一下。我們這邊也儘快聯繫我們的律師。到時候如果再有需要請他回去配合調查,我們一定配合。你看怎麼樣?”
緩兵之計,在場任何人都能看的出來。
靳楊冷笑,剛想開口,卻接到北辰寒一個制止的眼神。
北辰寒看了靳楊一眼後,眸光轉向許佩如,語調淡漠如冰的道:“老夫人有所不知。靳局這次來請許總還有另外一件事。他剛剛還沒說出口。”
“什麼事?”
許佩如皺眉,靳楊亦是一愣。
北辰寒轉眸看了許耀陽一眼,沒說什麼只扭頭對身後龍躍低聲吩咐了二句。
龍躍出門,不到二分鐘便領進來一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許佩如的特助。剛剛表明自己立場的那位。
“你又想幹什麼?”
許佩如冷冷掃了特助一眼,“又想陷害我?”
“老夫人別急。”北辰寒輕笑,“我請孫特助進來是幫我證明一件事。這件事老夫人還不知道。”
“別賣關子。”許佩如有些不耐煩。
北辰寒卻在這個時候把目光轉開盯在了許耀陽的臉上。冷冷看着他,沉默幾秒,才沉聲開口問道:“這個月你曾去過一趟帝國醫院,是不是?”
“我去醫院你也管?”許耀陽冷哼。
北辰寒沒有理會他這種厭惡至極的姿態,繼續道:“去了醫院後,你找了心臟科肖主任。問他拿了一瓶藥。”
話到這裡,許耀陽那臉色才陡然僵住。
然而北辰寒的話去沒有停,“這瓶藥是爲老夫人準備的。至於什麼作用嘛,簡單點說就是爲了讓一個本身心臟就有點小毛病的人在不知不覺中症狀加重,直到最後心臟衰竭死亡。”
語畢,目光轉向許佩如,“老夫人聽懂我的意思了嗎?”
許佩如臉僵的像快木頭,泛着死灰色,瞪大一雙眼白暗濁的眼睛盯着北辰寒,盯了一會,倏地又轉向許耀陽。
“是你?”
她用力的咬出這二個字,那目光都快滴出血來了。
許耀陽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像個調色板。尷尬震驚許久才瞪向北辰寒,“你別血口噴人。這種事情,我
怎麼會做?”
北辰寒笑笑,懶理他的辯解,直接給孫特助遞了個眼色。
孫特助會意,從風衣的口袋裡掏出了一隻瓶子,然後攥着這一隻瓶子走向許佩如。
“老夫人您看,這瓶就是。這裡面的藥跟您平時吃的藥一模一樣,可卻是能讓您病情加重的。少主發現許先生的企圖之後,讓我換了下來。所以您現在安然無恙。”
許佩如盯着孫特助手上那隻看上去極普通的白色塑料瓶。表情凝滯了幾秒,倏地一把伸手奪了過去。
死死的攥在手中一會,她才攤開手盯着這隻瓶子。
“姑媽,你別信他們。這孫特助已經是北辰寒的人了,當然替他做這個局。你怎麼能相信他們?”
許耀陽急忙叫着,疾步跨過來,本能的就想去奪許佩如手裡的瓶子。
還未成功,北辰寒優雅低沉如古鐘的嗓音便響起,“孫特助不可信也沒關係。可以去問肖主任。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了,葉子辰那裡有你和肖主任碰面的視頻和錄音證明。這樣,我想應該證據就夠了。”
“你……”
許耀陽猛的伸手指着北辰寒,也不知道他是被氣瘋了還是被逼瘋了,他竟然疾步掠了過來衝着北辰寒揮起了拳頭。
他的拳頭最終被龍躍架住,狠狠甩開。
北辰寒坐在椅子上,沒站起來,只稍稍側了身,臉上浮出一抹矜貴傲然的笑意,“怪只能怪你自己太輕敵了。帝國醫院,甚至整個集團,在我的掌控下這麼多年,我的勢力不是你花個三五年就能全部斷掉的。更何況,你其實也沒有太花精力去徹查這些。因爲你根本也沒把當日落魄的我放在眼裡。我說的對嗎,許耀陽?”
一番話,似箭尖直接命中許耀陽的心臟。
那種疼瞬間蔓延五臟六腑,疼的他臉色煞白,額上滑下冷汗。
北辰寒將目光從他臉上收回,又一次看向許佩如,“說起來E.G這個公司的成立,還真的要感謝老夫人您。當年若不是您在帝國集團涉及的太多,時時想左右我的決策,我也想不起來另起爐竈。也辛虧如此,不然今天我還真不敢坐在這裡跟您來說這些事情。”
“你那時候就防着我?”
那時候他纔多大?二十歲的年紀,就已經有了這樣的城府?
許佩如重新攥起了瓶子,手心滲出了冷汗。她一直都知道這個孫子不是一般人,卻沒想到她到底還是低估了他。
聞言,北辰寒幽邃的目光微微一黯,脣邊掠出了一抹淺笑:“也不能這麼說。我那時候真沒有想過防着誰。我只是單純的希望有能自己完全做主的事業而已。年輕氣盛,不喜歡被人擺佈。這其實不難理解,老夫人您說是嗎?”
目光挑起,清冷如月卻也乾淨透亮彷彿天山之水。
許佩如盯着他,沉默不語。北辰寒緩緩將凝着一抹沉痛的目光從她臉上收回,看向靳楊。
他一聲沒吭,靳楊卻領會了他的意思。
手又伸出來指向門口,靳楊道:“許先生,走吧。該說的都說完了。要看的證據也都在警局裡了。再磨蹭的話就別怪我靳某人不客氣了。”
語畢,幾個下屬一齊上前,團團圍住了許耀陽。
許耀陽掃了他們一眼,再也無法維持鎮定,急着轉向許佩如:“姑媽,姑媽,救我。我不能跟他們走。姑媽你一定要救我。”
跟他們走,就再也出不來了。
想到自己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許耀陽第一次嚐到了恐懼的滋味。
但這個時候了,許佩如怎麼可能還會出手相救?孫子她尚且可以下狠手對付,何況一個想至她與非命的侄子?
“哼,你還有臉求我救你?”
鄙夷的質問一聲,許佩如便衝靳楊道:“靳局帶他走吧。我沒有這個侄子。”
靳楊點頭,示意那幾個下屬。幾人立即扭住了許耀陽的胳膊。
不料,剛走到門口,身後又傳來了北辰寒的聲音。
“許耀陽。”
靳楊等人停步,扭頭看向北辰寒。
許耀陽被擰着押着不能完全轉身,只能彎着腰扭着頭看他。那姿勢很少彆扭。
北辰寒站了起來,緩步走到他的面前,低眉俯視着他。
“你有今天要感謝一個人。”
“誰?”
許耀陽想知道,到底是誰他媽的去舉報的他。他本來以爲是北辰寒,可一想又覺得不像。
北辰寒這種人不會親自出面做這種事的。他很聰明,很會置身事外再給你狠狠一擊。
所以,他使出的這杆槍是誰?
很快,許耀陽便知道了答案。
“楊傾雅。你把人家弄得那麼慘。她會反咬你一口一點都不奇怪不是嗎?讓我吃驚的是,她竟知道你那麼多的內幕。你說,到底是她太聰明還是你太笨?”
北辰寒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眉目帶笑,似愉悅又似嘲諷。
“楊傾雅……”許耀陽咬牙切齒,還沒等多說出一個字,靳楊便在他的肩上推了一把,冷聲道:“好了,走吧。”
許耀陽就這麼被押了出去。一行人噪雜的腳步聲消失在耳邊時,北辰寒不緊不慢的轉過身,走向了許佩如。
“股權和資產轉讓書我會讓送給你。希望你儘快簽了。”
笑容斂起,他的臉上剩下的只有讓人膽寒的冰冷。
“你覺得我會籤?”
許佩如挑高了聲音,好像在聽一個很好笑的笑話。
北辰寒微微低了頭,目光在自己黑亮的鞋尖上駐留了片刻。
挑起時,便是一笑,“你好像也沒別的選擇了。這麼說吧,我不防直接告訴你。帝國莊園那邊的人已經全部被我換成了我的人。從今天起,人身自由這種東西對你來說就是奢侈品了。而且我發誓,這一次我會做的比第一次關你的時候更徹底。你籤或者不籤,對我來說沒什麼影響。因爲很快,我會對外宣佈你受了許耀陽被抓的刺激,神經失常。那麼我想這些公司高管們應該很歡迎我這個北辰家唯一的繼承人重新回來主持大局。再然後,你會壽終正寢,那些東西也就更不用麻煩你簽了,是嗎?”
“壽終正寢?”許佩如冷笑,臉色倏地猙獰,“你也打算學那個混賬親手殺了你的奶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