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飯,洛染又被勒令閉上眼睛睡覺。她本來是睡不着的,可一想到她不睡覺北辰寒也沒不肯休息,無奈之下只能閉了眼睛。因爲身體虛弱昏昏沉沉了一陣之後她也就睡着了。
北辰寒確認她睡着之後才從病房出來。洛染情緒穩定他才鬆了一口氣,二天二夜的不眠不休他也實在有些撐不住了。
不過他也沒睡多長時間,只在葉子辰的牀上躺了一個小時就起身了。出來見龍躍就在外面,顯然已經等他一會了。
“少主,他都招了。果然如您所料。”一見北辰寒,龍躍便起身神情嚴肅的說了一句。
“意料之中。”北辰寒冷哼一聲,並沒有任何驚訝的表示。
摁了摁依舊酸脹的太陽穴,他才道:“先穩住他的情緒,我晚上回去。在此之前,不許他把這件事透露出半個字去。”
“是,這點我已經交代過了。少主放心,他不敢。”
“嗯。”北辰寒淡淡的應了一聲,沒再打算多說,擡步便往外走,卻被葉子辰攔住。
“少主不再多睡一會了?才過了一個小時。夫人那邊我剛剛去看了,睡的很沉,沒什麼事。”他能看的出來北辰寒臉上那倦色根本沒有消除,說白了就是剛剛的一個小時他也不一定睡沉了。
北辰寒確實惦記着洛染有沒有醒,聽他這麼一說倒也放了心。不過他也沒聽從葉子辰的建議再睡一會而是道:“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她可能很快就醒了。我去病房裡休息一下也一樣。”
“病房裡休息……”葉子辰和龍躍對看一眼,雙雙皺眉,不過北辰寒沒有搭理他們的意思,還是去了病房。
洛染醒的時候是二個小時之後,這次醒來身體上的感覺比前二次好多了。她一眼便看見了趴在她牀邊的北辰寒。
見他睡着了,她也沒叫他,只是安穩的躺着,等着他醒來。可即便她沒有做出任何的動靜,在她睜眼後沒多久這男人還是自動醒了過來。
就好像,他能感知到她一樣。
“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擡頭就見這女人正看着他,他便有些歉意,“看你睡得沉,我就在這裡趴了一會。”
洛染輕輕擡手拉住他的手,“讓你去好好睡一覺,爲什麼不聽?”
“睡過了,在葉子辰牀上。剛過來,見你沒醒又偷了一會懶。”
北辰寒笑笑,眉間依舊凝着淺淺倦色。洛染有些心疼,卻又知道不能將這些情緒表現出來增加他的負擔。就也什麼都沒說,而是盡力的扯了扯脣,衝他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意。
房中靜謐,呼吸可聞。四目相對間,對方的心意都已經明瞭,那份入骨的疼痛也都被他們暗暗的壓在了心裡。彷彿都有了默契似的,沒人再去提。
這天到了晚間,北辰寒命人從家裡送來了飯菜,看着洛染吃完之後,他才藉口公司有點積壓的事情要處理,離開了醫院。
車停到北辰家別墅裡的那一剎那,
他臉上的溫柔便蕩然無存了。
冰冷,嚴酷中透着不近人情的冷絕。這就是許佩如見到他的第一反應。
正在看時尚節目的許佩如本不知道北辰寒這時候來找她所爲何事。因爲洛染的事情她自認做的很隱秘,沒道理會被人知道。
可擋她的貼身保鏢被龍躍拎着扔到她面前的時候,她一下子就都明白了。
北辰寒直接走到她面前,冷戾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
這目光就像最鋒利的刀刃,能直接劈開她的僞裝,把那些最齷齪惡毒的秘密給挖出來,擺在面前。
許佩如那顆原本還算強硬的心臟被這刀刃刺了一下,五臟六腑都抖了一下。
但是她畢竟還是許佩如,還是那個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北辰老夫人。所以一時的畏懼很快就被她遮掩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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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老臉一沉,目光冷冷睨了地上的保鏢一眼,又擡起來看向北辰寒,“我的人做錯了什麼事要勞你大駕大晚上回來跟我叫板?”
“你自己做過什麼,自己清楚。我已經不想說了,如果你一定要見了棺材才掉淚,讓他重複一遍給你。”
‘奶奶’這樣充滿溫情的字眼在他的話裡已經不復存在了。甚至,‘棺材’這樣的字眼此時被他吐出來也是那麼順暢,絲毫不爲難。
血脈至親,這種本身牢不可破的關係,其實有時候只需要一件事就可以把它割斷。而且,斷的很徹底,絲毫沒有再修復的可能。
北辰寒眸色厭惡的看了地上的人一眼,用腳踢了踢他的腿。
地上保鏢會意,擡起頭,臉白如紙,聲音顫抖的說道:“十天前,老夫人讓我跟她一起去了西城的錦繡小區。老夫人在那見了樑玉清。她們談了一陣。在去的路上,我還看見老夫人將一張支票塞進了包裡。想必也是給她的。”
“你胡說。”許佩如厲聲吼道,同時擡腳直接踢向他的腦袋,“你不過就是個保鏢,哪來的膽子污衊我?”
“我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少主……您要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您可以去查那個小區的監控,我相信還能看到。”
這保鏢也是跟了許佩如好多年的。他還不至於主動出賣許佩如。可他心裡也清楚,這個家現在做主的是北辰寒。
而且北辰寒的手段,他沒領教過也見過,前二年少主身邊一個保鏢收了李念的好處幫她盯着少主的行蹤,結果被少主查了出來,那天少主命令龍躍當着他們這些人的面打斷了那人的雙腿。少主當時那種冷酷的樣子,到現在還很清晰的刻在他的腦海裡散不去。
就是樑玉清這件事,他要是早知道老夫人是去害少夫人的,打死他他也不敢瞞着,一定早早的報告給少主了。可是如今,一切都來不及了,少主能相信他提前一點不知情嗎?
想到這裡,他便又開始一個勁的解釋,“少主,這件事我真的事先毫不知情。老夫人讓我幹什麼我就去幹,我真不知道這件事跟少
夫人有關。”
保鏢淒厲的解釋和哀求聲讓人動容。可是一想到那個無辜被害的寶貝,北辰寒的心便硬的像一塊冷石。
“龍躍,把他帶出去。”
他命令一聲,隨後又看向許佩如,“連他都知道可以去調監控查看。老夫人到現在還想抵賴嗎?難道真要我去調監控?”
“你……”許佩如一語噎住,臉色漲紅,“好,就算我去過那裡又怎麼樣?就算我是去找樑玉清又怎麼樣?這能說明什麼?難道我這個老太婆連一點社交自由都沒有了?”
“我真不知道你的社交圈什麼時候有了樑玉清這個人。”
北辰寒淡淡譏諷,許佩如冷笑一聲,“這要問你啊。你把人家逼的傾家蕩產走投無路。我年紀大了,慈悲心重,見不得這樣的,就去見見她給她一點安家費,這難道不行嗎?”
支票的事情雖然保鏢當時沒看見,也沒辦法親口指認她就是給了樑玉清。可她清楚,她的賬目明細北辰寒很容易就查到了。所以她沒有否認。
這句話說完,許佩如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心裡瞬間就得意了。這樣的理由聽着雖然可笑,可是邏輯上並沒有問題。
北辰寒現在沒有確鑿證據證明就是自己讓樑玉清對那個孩子動手的,那她用這話這麼一擋來個死不認賬,他又能奈她何?
輕鬆自滿的表情慢慢爬上許佩如的臉,那雙眼裡更是迸出了絲絲精芒。
沒等北辰寒說話,她又突然轉了一百八十度的語氣道嘆道:“寒,你爲什麼一定要用這麼惡毒的心思去揣測你的奶奶?奶奶雖然是不喜歡洛染那個丫頭。可她現在畢竟已經跟你結婚了,那就是北辰家的人了,我也沒想去害她呀。這二天我聽說她出事了,還打算過二天等她好點去看她呢。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看我,把這種狠毒的事情往我頭上栽,你真是太傷我的心了。”
幾十年的豪門生活早已讓許佩如練就了一番表演的功夫,此時一番痛徹心扉的話說出口,剛剛臉上那番悽戾的表情就徹底不見了,反而是一副雙眼含淚,痛心疾首的樣子。
她低了頭,擡手象徵性的拭了拭淚,北辰寒低眉冷睨這她,卻沒有絲毫的動容。
他沒再說什麼,而是突然轉身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就在許佩如對他這個舉動感到莫名其妙的時候,他又進來了。
而這次,他親手提了一個人進來。
一見這個人,許佩如那心又被狠狠的戳了一下。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怎麼可以把一個外人帶到我這裡來?”許佩如叫起來,表情又變了變。換做尖銳,害怕,焦灼。
北辰寒擡手一揚,將這人也像那個保鏢一樣扔在了她的腳下。
“你不承認,我只好想辦法讓你承認。這得感謝你,從小就教我做事情要周全,不要給敵人留下可趁之機。”
北辰寒冷笑道,雙眸如碎鑽一樣閃着幽寒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