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自欺欺人!”謝南城臉色完全陰沉了下來。
要說氣場這種東西,謝南城到底不如秦亦崢這樣收放自如,他舉手投足都是那種與身居來的王者氣息,平常走哪兒都是刻意收斂,眼角眉梢帶着的情緒都給人一種濃濃的壓迫感。
可謝南城自然也不會就這樣認輸,稍稍鎮定了一下之後,立刻就冷聲反駁,“我以前是對不起霏霏,那你又做得有多好?秦亦崢,你知道她昨天晚上是怎麼過來的嗎?也許在她最無助的時候,都不曾想到要找你幫忙,你憑什麼還認爲自己有資格站在我的面前說這樣的話?”
“那你又憑什麼?”秦亦崢看都沒看他一眼,低沉的嗓音彷彿是很隨意又彷彿是很不耐地反問了一句。
他只低垂着眼簾,那種對着謝南城的時候展現出來的凌厲和鋒銳,在看向牀上躺着的慕霏的時候,眸光卻驟然變得柔軟。
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秦亦崢見慕霏秀眉微微擰着的樣子似乎很痛苦,額頭的碎髮都被汗給浸溼了,嘴角緊緊抿着,他好奇的是她做的是什麼夢,能讓她這樣不安。
昨天晚上的事,他還沒有來得及搞清楚,但也知道,應該是讓她非常害怕,他心裡第一次對於自己之前的草率決定有了一種深深的悔意。
其實秦亦崢做任何的事,都習慣性的運籌帷幄,他也是習慣性只從自己的角度去考慮自己要去應付的事,所以身邊驟然多了一個慕霏和美景,的確是有了明顯的變化,他發現自己在一些決定上,並沒有第一時間考慮到對方的立場和需要面對的問題。
第一次的報道,和這一次的事。
秦亦崢暗暗調整了一下呼吸,微涼的指腹終於是壓在了慕霏的眉心處,大概是他的手指帶着一定的涼意,讓本來處於夢中的人忽然一陣顫抖,然後就感覺到她一排長長的睫毛抖動了兩下,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謝南城一直都盯着秦亦崢,自然沒有注意到這細微的變化,不留神的
時候,秦亦崢的手已經壓在了慕霏的眉心處,他胸口一陣勃發的怒意,那是被對手忽視輕蔑,還有一種,自己不管如何掙扎,都好像不可能贏了他一樣的氣餒,就是因爲自己都有這樣的感覺,才更是讓他心裡鬱悶到了極點。
“你別碰她!”謝南城還要去阻止,秦亦崢終於是不耐煩地蹙眉,騰出另外一隻手,扣住了謝南城的手腕,用力一拉一推,他力道很大,謝南城有些始料未及,身體踉蹌了一下,臉上的表情陰鬱至極,大概是真的怒極了,有些口不擇言,“秦亦崢,你不能夠保護好她,又何必惺惺作態?她會躺在這裡,都是因爲你!”
“那你還不滾?”相較於對面那個男人的狼狽失控,秦亦崢彷彿越發淡定從容,只是那雙眼睛卻是從頭到尾都看着慕霏,他嗓音低緩冰涼,好似帶着煞氣,眼神卻溫柔至極,“是我的責任,自然是我來哄,輪得到你來這裡指手畫腳?”
話音一落,也不管謝南城如何的表情,男人微微彎腰俯身下去,手掌直接覆上了她的額頭,這才驚覺她原來是在發燒,怪不得嘴脣乾澀,臉頰滾燙,醫生呢?
秦亦崢很快就摁下了牀頭的護士鈴,不出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人從外面匆匆跑進來,見到裡面站着這麼兩個人高馬大的英俊男人,氣氛格外的微妙,那小護士倒是有些戰戰兢兢,“……請問,有,事嗎?”
“病人發燒了,醫生呢?”秦亦崢抽過一旁的紙巾,幫慕霏擦了擦汗,她好像特別的痛苦,一直都醒不過來,迷迷糊糊的,卻又很想要醒過來,所以如同是在和這個夢靨鬥爭一樣。秦亦崢看着她不斷滲出來的汗,視線朝下,就見到她領口處都是汗,這樣總用被子捂着顯然是不對,男人伸手就要幫她拉開被褥的時候,才意識到身邊還站着別人,他終於是擡起頭來,先是吩咐那個護士,“杵在這裡做什麼?把醫生給我叫過來!”
那小護士哪能不認識秦亦崢,被他這幅凌厲的樣子嚇了一跳,趕緊點點頭,就跌跌撞撞跑
出去叫人了。
秦亦崢又看了一眼謝南城,眉峰緊鎖,不願廢話,單刀直入道:“你應該很清楚,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走得更難看一些,你確定你要這樣?”他就坐在牀沿邊上,抱着慕霏的動作格外溫柔,可說出口的話,卻字字透出了鋒芒,直逼對方。
謝南城心裡不服氣,爲什麼就事事都不如他,連自己先認識的女人,都要被他搶走。他覺得那種嫉妒的心思已經成了一條毒蛇,盤踞在自己的心尖上,滋滋冒着毒氣,恨不得將他的血液都給滲透成爲一種致命的黑色。
他想着,自己最不想嫉妒的人,就是秦亦崢。
可到頭來,他最嫉妒的人,還是秦亦崢。
同樣是男人,此刻看着秦亦崢對慕霏的無微不至,眼角眉梢都透露出來的與衆不同,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對慕霏有多上心。
可他就是不願意放手。
秦亦崢越是這樣,他就越是不想放手。
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他不想認輸,最不想輸給秦亦崢這個男人。
外面醫生是和秦啓潤一起進來的,秦啓潤進來之後,就怕是兩個哥哥會打起來,尤其是看着謝南城那一臉陰沉的表情,隨時都有可能爆發,他心下一沉,當即就上前,拉着謝南城朝着門口走。
秦亦崢眼角餘光掃了一眼秦啓潤和心不甘情不願被拽着走出病房的謝南城,面無表情,收回視線,索性就將人從牀上抱起來,讓她靠在了自己的懷裡,這樣折騰,依舊不醒,秦亦崢一貫冷硬的心,刺刺有些疼。
男人蹙眉問醫生,語氣難掩急躁,“她在發燒,一直迷迷糊糊的,持續多久了?這是什麼藥?對她有好處?”
額……
醫生愣了一下,馬上恭敬回答:“秦先生,發燒應該是剛剛纔開始的,我剛纔是去患者的化驗報告了,她是病毒性的感冒高燒,給她輸液很快就能壓下去,不過病人本身的情緒很低落,這也會影響她的病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