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躊躇,頭頂忽然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嗓音帶着幾分壓抑的黯啞,“怎麼了?”
這算是今天晚上,他對自己講的第一句話。
慕霏一路都有些不太痛快,不,應該是說,從見了謝南城之後,她就不痛快極了,可路上他的沉默冰冷態度讓自己心裡更是悶悶的,如是堵着一塊巨石。
其實她大可以不用來的,之前要沒有藉口的話,現在連藉口都有了——秦亦崢,你騙我,你和謝南城竟是那樣的關係,你接近我有什麼目的?
可她沒有辦法說出口來,因爲她要證明自己,她對秦亦崢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念頭。
可慕霏不知道爲什麼,越這樣想着,心裡就越是鼓鼓的,難受得要命。
她還偏偏不肯認,就這麼一路僵硬着的到了這裡,終於是等到了他的開口,簡單的三個字,卻彷彿是讓她一下子找到了一個發泄口一樣,她頭也不擡,伸手提起了自己的裙襬就要下車,誰知道這魚尾裙,本來底部就比較狹小,她也是第一次穿,一個沒有注意,腳下直打飄,整個人頓時失控地朝前跌去。
這麼一個人來人往的酒店門口,慕霏自然是不想出醜,所以感覺到身體就要失控的瞬間,她幾乎是立刻就伸手拽住了可以穩定自己身體的任何物體。
距離她的手最近的,自然就是一個秦亦崢。
西褲的褲管被她大力一扯,秦亦崢只覺得腰部一緊,本能的就伸手護住了自己的皮帶處,身體也順勢一矮,另一隻手直接繞過了她的腋下,將整個人給抱起來。
兩人的身體頓時緊緊貼在一起,慕霏胸口還帶着幾分顫意,受驚過度的表情讓她臉上的表情很是豐富,秦亦崢近距離看着她妝容精緻的臉蛋兒,只覺得她今天身上的香味兒,催得自己有些頭腦發脹,身體的某一處,更是。
一會兒還有不少的人要面對,他當然不可以在公共場合有失禮儀,皺了皺眉頭,就伸手將她拉開一些,另外一隻手,壓在了腰部皮帶的扣子上,輕輕撥弄了一下。
慕霏自然是看到了,面色頓時爆紅,卻還是不甘心說一句“抱歉”,更是
不願意對他剛剛出手相救表示“感謝”。
秦亦崢見她這一臉紅撲撲的樣子,可眉宇間總藏着彆扭,他以爲是她不高興過來這裡,到現在還在鬧性子,頓了頓,那隻大掌就貼着她的後背,修長的手指,順着慕霏的脊椎骨,輕輕滑了兩下,這樣敏感的地方,慕霏只覺得全身的血脈都像是被細小的蟲子給啃咬過一樣,不是疼,而是麻,讓人雙腿虛軟。
“還不高興?你看你穿這裙子多漂亮,漂亮得我都來了感覺。”男人低沉的嗓音貼着她的耳蝸處,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一字一句砸在了慕霏的心尖上,“好了,我知道你心裡不樂意,人都來了,陪我進去過過場就好,頂多一會兒出來了,我隨便你脫我的褲子,嗯?”
慕霏心頭大亂,面紅耳赤的,想要反駁,差點咬到舌頭,“…你亂說什麼?誰要脫你褲子了?不要臉!”
“嗯?你剛剛不是差點把我褲子都給扯下來了?”
慕霏臉色從紅轉成了豬肝色,最後又憋成了青綠色,咬牙切齒,“無恥!無聊!”
秦亦崢見她好像是真有點生氣,那黑眸彷彿都帶了點血絲,其實自己也就是喜歡逗逗她,怎麼脾氣見長?
他嘆息了一聲,稍稍正色,“怎麼說幾句眼眶都紅了?行了行了,我不說了,進去了?”
“不要你碰我!”她用力推了他一下,偏偏這裙子還很不給力,那兩條腿真是很不好走動,不過有了剛剛的教訓,這會兒慕霏還是小心謹慎了一些,主動伸手提了提裙襬,冷着臉就朝着酒店門口走去。
夜風微微吹拂着人的臉龐,鼻端屬於她的氣息彷彿都被風給吹散了,秦亦崢眸光流轉。
32歲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使性子。
可他竟也不覺惱怒,就是有些癢,心裡有些惡狠狠地想着,總有一天換個地方收拾你,收拾得你服服帖帖。
讓慕霏一個人先進去肯定不好,所以秦亦崢很快就追了上去,外面光線比較昏暗,可一進酒店的大廳,頭頂都是璀璨的水晶燈,光線極好,他和她隔着不到幾步之遙的距離,那條裙子讓
她走路走不快,秦亦崢腿長,很快就追上了她,在宴會廳的入口處,男人眼角餘光正好掃到了慕霏那暴露在空氣之中的裸背,最下面的腰側某一處,竟是有一顆十分顯眼的痣。
粉色的布料隨着穿衣主人的走動,讓那顆痣若隱若現,所以一晃眼的功夫,秦亦崢再定睛一看,就又什麼都沒有看到了。
可後腦處那轟然炸響的一聲,卻是清清楚楚提醒着他,剛剛自己應該沒有看錯。
就是那個地方……
那顆痣。
有什麼畫面兜頭蓋臉地襲來,秦亦崢幾乎是猝不及防,那些大尺度的香豔,帶着激烈的喘息和撞擊……如是從天而降的重錘,砸在了自己的天靈蓋上,他半響都回不過神來。
那件事,真是過去太久,算算時間,竟是有6年了,可現在才知道,自己不是經歷過一場xing事,卻唯獨對那天晚上的印象,尤爲深刻。
其實那天晚上之後,他也不是沒有提起過那個自己當時連看都來不及看一眼的女孩兒到底是誰,他知道那天晚上她是第一次,第二天醒來她已經不見了,酒店潔白的牀單上,卻印着一塊唯美的紅,如同是盛開的玫瑰。
他也不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6年前,他才26歲,血氣方剛得很,那天晚上印象最爲深刻,當然還是因爲,自己當年談的女朋友,拿了季淑儀給的錢,直接出國了。
所以後來想要找人的念頭,每次閃過也就打消了。
正好那時候他剛剛開始接手東遠,很多項目都是自己親力親爲的,酒桌上,少不了這些籌碼,他之後也就是當成了對方合作的一點心意而已,並沒有再多想。
儘管之後有段時間,他碰到女人,總難免會有那晚的代入感,可時間真過去久了,再鮮豔的紅色,也就慢慢變得蒼白起來。
只是,那點紅,不管變得有多白,他始終都記得。
太陽穴重重跳着,秦亦崢氣息有些粗重起來,陳舊的畫面又彷彿是和自己腦海裡一些比較嶄新的畫面重疊起來,他垂在身側的手,竟是不由顫了顫。
怎麼會……是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