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女是有愛的生物不假, 卻也絕非善類。
以食物引誘未成年兒童,一來是爲了套話,二來是爲了追求軟糯糯的手感。
試問, 天下哪有白吃的巧克力?
好在奶包林阿衛只要有可口的食物, 心甘情願任捏任搓, 配合程度百分百。
並不是他心智不全被一盒巧克力糊住了頭腦, 而是因爲他太精, 知道自己百年妖精靈魂頂着這樣幼齒討人歡喜的軀殼很能引起人類憐愛。他也知道,用長相騙吃騙喝是要付出一些“小小代價”的。
其實人家奶包也是有底限的。
作爲男人,只要不被女生隨便捏到小麻雀就好, 其它的勉強可以忍受。
兩兩成對依靠、你儂我儂的男男沒有誰去管林阿衛,都知道這小妖精絕吃不了虧。
果然, 腐女甲指了指張雲歌和蘇金嬰, 低聲問奶包:“小帥哥, 那兩個是你什麼人啊?”
林阿衛眼珠子溜溜轉,裝傻呵呵笑:“很親很親的人。”
一句話就能聽出他糊弄人的功力來。
被道行高深的狐妖蘇半夏點化過、又被成精的腐女容玉鳳長期薰陶, 這兩個毫無防備心、自以爲撿到寶的腐女哪是林阿衛的對手?
很親很親的人,既恰到好處拍了前邊張雲歌和蘇金嬰的馬屁,又成功讓兩名腐女以爲她們當初猜測“夫夫和兒子”的結果正確。
腐女姐姐一連問了許多問題,都被林阿衛以高超的太極技巧繞過去。
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只用一句無關緊要的話戳到你心中癢處, 讓你心甘情願不斷把零食貢獻出來。
這就是花言巧語、扮豬吃老虎之典範。
蘇金嬰的狐狸耳朵聽覺極其敏銳, 不必多仔細就能蒐集到所有音源。
他靠在張雲歌肩上微微調整一下姿勢讓兩人都舒服些, 憂心忡忡嘟囔道:“你說……林阿衛從小就這麼精, 長大了怎麼得了?不撒謊都能騙人,咱們是不是應該像人類虎媽狼爸那樣嚴厲管教他?”
張雲歌將自己的腦袋向蘇金嬰的頭靠了靠, 滿足地嗅一嗅蘇金嬰的髮香,說:“妖族和魔族把自由看得和性命一樣重要,我們完全沒必要向人類看齊,那太惡俗了,也會抹殺林阿衛的天性。再說,精一點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將來長大可以少吃些虧。他長大以後的事不用咱們操心——你弟弟蘇半夏夠聰明吧,每一步都在他算計之中,可就算這樣,他還不是被容玉曜那個人類面癱小子壓在身下滾牀單?事上萬物皆有靈,一物總有一物降,將來自有人收服林阿衛的。”
這一番話在蘇金嬰聽來,不僅僅是有道理那麼簡單,似乎聽完心裡變得特別舒坦。
他不知道剛纔自己和張雲歌圍繞林阿衛再普通不過的一問一答,無形之中竟與人類年輕夫婦對孩子的期許不期而合。
人類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七情六慾俱全的生物。情之所繫是柄雙刃劍,執着,會讓人極端而誤入歧途;執着,也可以精誠所至、金石爲開。
對於林阿衛的期許,讓張雲歌和蘇金嬰不知不覺間將自己的意識長升到了“夫夫”的高度。
這是一種執着,一種潛移默化中形成的、連當事者自己也發現不了的執着。
這執着一定會產生一種後果,是誤入歧途還是金石爲開,只有等待當事者自己揭曉。
兩位腐女姐姐喜不自禁,在林阿衛東繞西繞之下成功坐過了站,發覺之後大呼小叫只好就近下車。
能怎麼辦?
橫穿到馬路對面再坐回去唄!
這邊全是熱鬧的小插曲,容玉曜和蘇半夏那裡就安靜得多。
蘇白芷是力拼之中意外受傷,即使服用靈丹也很需要一段時間調息。
蘇半夏作爲留下的護法之人,在屋裡轉一圈看看簡單的陳設,將容玉曜拉到一邊問:“你有沒有覺得周順動手時釋放的魔氣很熟悉?”
容玉曜直接說出答案:“毛元壽。”
“這老傢伙命真硬,魂魄強行離體這麼久居然沒死,還被他蟄伏起來害人。”蘇半夏吹了口氣,瞥了正閉目運功的蘇白芷一眼,“這事沒準跟她有關係。”
“爲什麼這樣想?之前她的反應似乎不知道毛元壽潛伏在周順身體裡,否則她也不會一招受傷。”
“直覺!”蘇半夏齜了齜牙,“我覺得毛元壽不是佔用了周順的身體,而是借用。也就是說,有一半的可能是周順自願的。那個女人很不簡單吶,依我看,其危險性遠遠大於妖族和魔族。”
“等蘇白芷緩過來我們再問個究竟。”容玉曜嘴角輕輕向上勾了一下,“她睜開眼還需要一段時間吧?”
蘇半夏不知是計,點頭道:“嗯,也許要到明天早晨。”
“那我們先去睡覺吧,有現成的牀,很大。”
如果到這裡蘇半夏還聽不出話中之意,那他就枉爲出身狐族。
很明顯,容玉曜說的“睡覺”是一個動詞。
當然,如果蘇半夏會感到扭捏害羞,那他也枉爲妖族。
妖族美男看看已經入定不聞世事的姐姐,非常大方衝容玉曜點點頭:“去王長嘯睡過的那間,一會咱們動作和聲音都小點兒。”
兩人進臥室關門,明知道外面有個聽衆的感覺真是刺激……
戀愛過程最重要的是什麼?
製造浪漫、製造驚喜……?
NO!
是合拍!
你想這樣,他(她)偏要那樣。
兩個人說不到一起去,遲早要鬧掰。
即使用所謂的理性勉強控制情緒最後結婚生子,其實也爲將來小三、小四的出現埋下伏筆。
一拍即合,其實並不要求情侶之間任何事都能有默契。
只要在情、事上保持雙方的覺悟一般高,那就足夠把愛“搞”得火熱。
別相信所謂柏拉圖式小清新精神愛情、別相信所謂要用理智規範自己的內心。
那些提出這些理論的先輩們,其實本人就是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假正經之輩,其節操比現代綠茶婊多不到哪兒去。
從一而終固然美好可取,從一而終的過程也得保持兩個人某方面的和諧不是?
那些表面風平浪靜,實則過着男鰥女寡生活的兩口子真值得推崇麼?
不要否認,男人和女人都是下半身動物,不存在誰比誰高尚。
容玉曜和蘇半夏這種兩個人經常能想到一塊兒的默契不是每一對情侶都能做到的,於是關上一扇臥室門,絕對是不同於清冷客廳的火熱而纏綿的世界。
一個是精於此“道”的魅惑妖精,一個是力足氣盛、器大活好的年輕後生,有時說好的要控制、要控制,到了那個點真的很難做到。
不間斷傳出的響動終於讓蘇白芷平靜的臉上出現扭曲,皺了皺眉、猛然睜開眼,心裡罵道:叫那麼歡給誰聽呢?真是太年輕、太經不起摩擦!孤男寡男共處一室什麼的最危險了哼!這不明擺着看我不順眼想讓我走火入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