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五位魔族, 唯有張雲歌從蘇金嬰那裡聽說過“被改編”的前塵往事,高學書、向北之流則全然不知、一臉懵懂。
容玉曜難得貼心幫助解釋:“蘇白芷是蘇金嬰和蘇半夏一母所生的長姐。”
這句話帶來的衝擊力非同小可,對高學書來說更是“初聞涕淚滿衣裳”。
不爲別的, 如果那紅裙女人真是蘇半夏的大姐姐……那, 這仇還能不能報了?
畢竟, 蘇半夏是高學書敬愛的“嫂子”呀!嫂子的姐姐……
蘇金嬰心直口快, 冷哼一聲說道:“的確是一母所生的姐弟——不過, 現在是仇人!”
蘇半夏沒說話,卻點頭表示同意。
於是,高學書心中大喜;一衆魔族瞭然。
血緣親屬反目成仇, 往往比朋友、戀人反目來得更加嚴重。
人際關係,有時實在難以解釋。
血統不可改, 親屬明明是從娘始裡帶出來的一輩子的硬性關係, 卻可以因爲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鬧到罵爹咒娘、老死不相往來。而對於朋友、戀人等等, 大多數人反而能夠寬容對待。
聽說蘇家姐弟之間的仇恨綿綿延續五百年而不斷絕,童馨兒等圍觀魔衆在歎爲觀止的同時也表達了理解。
任誰被封印五百年都不會心理平衡!
相對於蘇金嬰的咬牙切齒, 蘇半夏之從容淡定更讓衆人欽佩——蘇金嬰的反應實屬正常,蘇半夏則顯得反常,只可惜沒人膽敢上前八卦、刨根問底。
如果上述憤恨一事無可厚非,那麼蘇白芷擄走王長嘯就讓圍觀羣衆智商捉急了。
不僅童馨兒、向北這些非直接參與者想不明白,就連蘇金嬰也皺眉納悶。
按常理, 蘇白芷如果出現, 首先應該防範兩個弟弟。
因爲封印術的施法者是她, 封印術被破她不可能不知道, 尤其玄鐵鎖魔匣是被蘇半夏強行破壞的。
五百年封印之仇, 她怎會天真忽視?
亦或是,蘇白芷的修爲已經強大到足以無視兩個弟弟聯手?
就在衆說紛紜時, 蘇半夏給出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解釋:“對蘇白芷而言,找到王長嘯的確比平息蘇金嬰和我的憤怒更重要一些,因爲王長嘯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容德瑞轉世。”
現場除了容玉曜再沒有第二個人類,但這些魔妖在聽到這個解釋之後無不顯露出極度驚訝的表情。
蘇金嬰更是抑制不住激動,一把抓過蘇半夏領口,吼道:“你早知道那小子是容德瑞轉世!?你爲什麼不毀他肉身、滅他魂魄,好讓蘇白芷那賤-人永世不能和他相見!”
容玉曜飛快施展小擒手卸掉蘇金嬰的手勁,擋上前將蘇半夏護在身後。
蘇金嬰大怒:“容家原本就沒一個好東西!今天就先拿你開刀!”
他剛要動手,身體卻被張雲歌死死箍住。
月魔副總勸道:“別衝動!你等半夏說完不行麼?”
哪知這個時候蘇半夏從容玉曜身後冷冷說了一句:“五百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不長進,當年你如果不是這臭脾氣也不會真鬧起來。張雲歌你放開他,他有幾斤幾兩自己清楚!”
明顯帶着諷刺的話語入耳,蘇金嬰反倒冷靜安寧下來。
是啊,如果意氣用事還真打不過蘇半夏,那小子自小就天賦奇高。打架輸贏都是其次,最主要是一旦惹得蘇半夏生氣翻臉,蘇白芷那邊……
蘇金嬰不傻,調整一下表情之後問蘇半夏:“那你說,王長嘯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避免了一場雞飛狗跳,可圍觀魔衆無不在心中暗歎這年頭傲嬌親兄弟神馬的果然不好相處,相比較被慣壞的傲嬌小受們,還是懂事又理性的小攻們更有愛啊!
蘇半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來,緩緩開口:“有些事,由偶然變成必然,這就是天意。對此,我本人沒什麼好解釋的,因爲事情最終將如何發展,我也不好妄下定論。”
這樣的敘述顯然沒達到蘇金嬰的心理預期。
狐妖哥哥強壓住心中不耐,再問:“這是什麼意思?不方便說麼?”
蘇半夏看了哥哥一眼,輕描淡寫回答:“我辦事一向比哥哥靠譜,這是你知我知大家都知道的事。的確不方便說的事,你問再多也沒用,現在還不到解釋來龍去脈的時候。”
蘇金嬰不說話了,他也明白自己性格遠比弟弟衝動、容易做出沒頭沒腦的事情來。
其實按照他對弟弟的瞭解,原本就不指望能多問出什麼來。現在,只要知道王長嘯是容德瑞轉世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
這一趟急匆匆的“聚會”,最終結果就是單身的古柏留下來照顧高學書,其他人各回各家。
別看古柏是個大大咧咧只貪圖享樂的魔族,其實腦子裡彎彎道道多着呢!
比如大家一致覺得讓他留下來最合適,他應承得非常爽快,心裡卻發毛。
人與人之間、魔與魔之間相處,第一印象十分重要。我們不斷強調內秀、第二眼美女之類都是空話,因爲有了先入爲主的第一印象,就很難對那個人的看法產生改觀。
古柏和高學書的關係,雖說是前同事,但其實真算不上有多親密,畢竟兩個人性格以及生活方式相差太大。而且高學書如外星人一般的獨特思維和行事方式,使得兩個人之前在魔聚落共事時幾乎零私交。
最要命的是,高學書一旦認真嗜血殺起人來,其手段之殘忍惡狠就連同爲魔族的古柏也不忍直視。
但是沒辦法,在人界討生活,魔族與人族是完全相同的——弱肉強食、拉幫結派、攀關係抱大腿……諸如此類的法則適用於所有生物。
古柏又不是什麼清高如雪蓮花一般的存在,越是這種享樂主義者,越是能夠適應一切生存法則。
因此,就算心裡發毛,他也會將照顧高學書的任務進行到底。
這可是一箭多雕的大好機會呢!
世界如此之大,有古柏這種帶着投機心理的存在,自然也有另外不同類型的存在。
當實力足夠強大時,就不必整天琢磨着如何攀高傍大的生活了。
衆人分開之後,容玉曜自然跟着蘇半夏一路。
“你不想知道關於王長嘯更多的秘密麼?”當有些關係成了既成事實,蘇半夏的態度就會有微妙的變化;比如,對容玉曜說話時聲音會格處放輕一些,“我是說,你不好奇爲什麼我會那麼熱心幫助王長嘯返陽復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