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在職場上再適用不過了。
華言生就那般邪魅狂狷地走過來,饒是自詡見多識廣眼界高的易部長也着了慌。
怎麼就會這麼巧?
莫福洋和容玉鳳沒了主意,只有蘇半夏低頭暗笑。
只是美男子的這個小動作,不知爲何就被華言生瞧在眼裡,蘇半夏只好裝傻賣萌。
華言生指着地下的碎瓷和褐色粘液,冷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眼前的四個人,易部長餘怒未消臉色通紅,莫福洋頂着一雙爛桃眼不敢擡頭,容玉鳳假裝路邊雕像,唯獨蘇半夏大膽指着易部長道:“這位先生在用生命污辱底層員工,他以一己之憤遷怒於員工,明明是他錯在先卻刁難員工。”同時不忘拍老闆馬屁,“華經理,您是公司大BOSS,我們都聽您的。”乖巧無比。
眼中喜色稍縱即逝,華言生看向易部長又是冷冷的總裁範:“是這樣的麼?”
“我承認自己脾氣一上來就不太控制得住,但我向來對事不對人。作爲部門負責人,我也同時對部門內所有員工負責。年輕人做得不好,我是恨鐵不成鋼啊!”易部長奸猾無比,百般狡辯“蘇半夏,你和莫福洋、容玉鳳私交下感情不錯那是好事,但不要帶到工作中來。你爲了莫福洋而誣衊我,你根本沒有證據。事發之時走廊上除了我和莫福洋,就只有保潔阿姨……”
蘇半夏仍然無視他,就像是多看這人一眼就會中招懷上孽-種一樣,語氣乖順詢問華言生:“那……就讓保潔阿姨出來說句公道話吧?”
華言生欣然允許。
易部長暗喜,保潔阿姨是他三姨的姑媽的外甥女的鄰居的……總之是託了他的關係才謀到這份工作的,算是他嫡系手下,他怎能不放心?
蘇半夏手插入口袋裡,小動作沒有引起任何人懷疑。
輕輕捏了捏哆啦A夢小玩偶,靈力解開變形封印。
走廊裡一陣陰風颳過,剛好走到華言生跟前的保潔阿姨沒來由打了個冷戰。
不經意低頭時,保潔阿姨臉上勾起詭異違和的笑:“剛纔俺看到小莫端着三杯咖啡從茶水間出來,剛好易部長怒氣衝衝從那頭拐出,就把小莫給撞了。俺也沒什麼文化,不好摻和知識分子的事,不過既然要俺說,俺還是覺得易部長嘴上無德,咋就這樣欺負人呢?人家小莫可是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有說啊!要不是小容和小蘇出來……”
易部長簡直就要當場風化!
保潔阿姨說話時帶着濃濃的鄉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大約平日裡也沒多少人會將這樣一個半老婆子看在眼裡,可就是這樣的人,拿起道義的刀子“砍”人時毫不手軟,快!準!狠!
只是這些凡人如何看得到,此時的保潔阿姨已經被鬼魂王長嘯附了身,她說的雖然是事實,可卻不是出自她本意。
易部長差點當場犯了心臟病!
這一局,最大的勝者就是蘇半夏。
不過,這位非人類絕不是得意忘形之徒,收斂神色專注於安慰莫福洋和容玉鳳,演技堪比奧斯卡影帝!
還有一位勝者就是華言生。
所謂黃雀在後,他有意對公司進得改革,但有幾位元老不那麼配合,這其中就有易部長。易部長樹大根深,強力剷除必會損失寶貴的底層泥土,傷及公司元氣。
華言生早就磨刀霍霍卻無處下手,沒想到易部長會這麼蠢,直接露脖子任人宰。當然,這還得謝謝那通神秘電話和受了委屈的莫福洋。
華言生趁機將易部長調到了後勤,又飛速將自己早就相中的人才安排到策劃部——金言,一位十分有活力、十分年輕、十分有想法的海歸男。
聰明人華言生沒有追查那通電話的來源。打電話的那個人是想借他之手扳倒易部長,而他本意正與之相合,至於其它的,就不要涉得太深。
這一天對莫福洋來說真是大悲之後又大喜,人生起伏不外如此。
金言中午到崗,下午就把莫福洋約到了辦公室:“我花了三個小時瀏覽了近半年來的策劃案,發現你的名字出現頻率最高,但卻總排在策劃人署名的第二順位和第三順位。想必,那些案子都是你想出來的,最後爲他人做了嫁衣裳吧?”
莫福洋心頭一跳,不敢立刻回答。
“你放心,我知道我們天-朝人職場上常搞的那一套。其實大學裡也是啊,學生論證出一個結果要在重要學術期刊上發表論文,第一作者往往會寫他們的導師。你放心,我是因才用人。之所以找你來,是因爲你的才幹值得讓我第一時間想要認識你。”
眼睛餘腫未消,莫福洋又差點感動得哭粗來。
是啊,那些廣告案都是他和同事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最後易部長和易麗娜的大名卻被冠在前。心中不服又能怎麼樣?前老闆整天跟易部長的稱兄道弟,大家敢怒不敢言,只盼着攢夠了資歷就跳槽去別的公司。
這位新上任的金部長,無論將來執行力如何,僅就剛纔一番話,就足夠讓那些有才華、有本事的員工感到窩心,更何況莫福洋一向感性。
策劃部的員工被輪流單獨叫去“拉近距離”,再從辦公室出來時無不如獲新生,簡直就像是貧苦人民盼來了八路軍。
自然,也有個別憂心忡忡的。
頭一個就是易麗娜。
她親眼目睹了叔叔被三個鱉三和一個老太婆逼到了後勤。不過,她還沒有絕望,她對自己很有信心,打起了精神準備勾-引金言和華言生——要一箭雙鵰呢!
還有一個撅着嘴的就是蘇半夏。
他畢竟不是人類,又從封印中被解除沒多久,怎麼會深入瞭解廣告這個行業?比起同事們,蘇半夏勝在顏值,在工作上的表現乏善可陳。
打定主意,如果金言想要開除他,他就用法術搞定。
不過,金言並沒有當面表現出那個意思。看完蘇半夏的履歷和工作資料,他冷着臉說聲:“你回去繼續工作吧!”與莫福洋、容玉鳳他們描述的金式笑臉完全相悖。
蘇半夏心中不屑,離開辦公室時暗暗將一根頭髮彈到了金言的黑衣西褲上,這樣就能遠距離監視金言的一言一行。
果然,金言待蘇半夏離開後,起身到樓上去找華言生。
他先是重點表揚了以莫福洋和容玉鳳爲代表的優秀員工,隨後一臉疑惑地問:“策劃部有個叫蘇半夏的,他是不是僞造了身份證啊,看起來還沒成年的樣子。”
你特麼纔沒有成年!蘇半夏窩在自己椅子上暗罵,你爹乘以你媽的年齡都沒老子大!老子成年的時候,你連個受精卵都不是!
“公司絕不會僱傭童工。”華言生對金言相當客氣,絲毫沒有上下級交流的刻板,“怎麼,你對他有意見?”
“他長得倒是真絕色,可公司也不至於財大氣粗到掏錢養閒人吧?我查過,他來公司之後居然沒有獨立完成過一份策劃案,就是跟同事合作完的也很少。”
華言生笑了,拍拍金言的肩:“阿言啊,我們看人不能光憑某一方面就斷定他是不是‘閒’。在我看來,蘇半夏的本事絕對在莫福洋和容玉鳳之上。他那樣的人,如果能夠真正爲公司所用,那便是真正的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