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菡雖然也算是個地道的肉食動物,但是小孩子挑食卻是不能夠慣着。
伸手將菜單接過來翻開,菜式不多,按照圖片上面來看,的確全部都是素菜。
但是每樣卻非常精緻,名字都非常別具一格,有荷塘月色,福滿糧倉,春回大地等等。
蘇浩初小臉上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小腦袋靠過來挨着季菡的胳膊:“媽媽,我想吃肉。”
皺着眉頭在他的小腦袋上敲了敲,季菡佯裝生氣地道:“你這是什麼樣子,說的好像平常欠着你的肉一樣。”
這個小傢伙也不知道在哪裡學來的人精模樣,抓着季菡的手臂撒嬌:“不是不是…”
小白的話沒有說完,從門外進來一個穿翠綠格子旗袍的年輕女人。
不施脂粉有些顯老,可皮膚卻是非常的白。
她的頭髮鬆鬆垮垮盤在腦後,說話的樣子溫聲細語非常討喜。
對他們自我介紹說是老闆娘,說剛纔聽見有人說想吃肉。
小白聽見這話,小臉上頓時出現些不自然,紅着小臉往季菡的身後藏了藏。
季菡笑,翻開菜單落落大方地點了幾個菜。
老闆娘一一寫下,然後遞給身後的服務員。
點完了菜,老闆娘卻也是沒有半點主動離開的意思。從她進來開始到現在,她探究卻無惡意的目光便一直粘在季菡的身上,就連小白都能察覺出來,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緊張。
微帶安撫地朝着蘇沛白看了一眼,季菡索性直接開口問:“老闆娘應該是有話想要對我說?”
點頭,給自己和季菡一人倒了杯茶,女人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卻是轉頭去看蘇沛白:“蘇總裁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
蘇沛白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女人倒也不介意,抿了一口茶再轉過來看着季菡:“這位就是前幾天新聞上剛剛爆出來的,蘇總裁的新女朋友?”
雖然這也算是事實,但是從一個陌生人口中出來,真的是讓人莫名地排斥。
季菡臉色一沉正要厲聲說話,女人笑了一下,低頭看向一旁坐着的蘇浩初:“如果我沒猜錯,這個愛吃肉的小傢伙就是小白了?”
小白?
她居然知道蘇浩初的小名?
暫且不說蘇沛白向來將小白保護得很好,除了生活中認識的有接觸的人,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蘇浩初的存在,更別說這樣親暱熟練叫出他的小名。
季菡的心裡一緊,那邊蘇沛白臉色一僵率先問出口:“你到底是誰,你想要做什麼?”
因爲蘇沛白的反應太明顯,女人瞬間便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推開椅子站起身來,對着桌子上的三人微微彎腰鞠躬道:“請你們放心,我絕對沒有惡意。”
說着眼神有些深沉又感慨地看了看季菡,語調變低:“請稍等,我有點東西想要給你看。”
說着快速地推門走開。
季菡一臉莫名:“她要做什麼?”
蘇沛白搖頭,卻是也是沒有提出要離開的意思。
菜上來的很快,剛纔還嚷着要吃肉的小白卻是比誰都吃的歡,這傢俬房菜也有它只做素菜的底氣,色香味俱全一點都不遜色。
記掛着剛纔那個女人說要給她看的東西,季菡吃得始終不算安心。
蘇沛白明白她的想法,沉默地給她和小白碗裡夾菜:“她剛纔都主動找上來了,肯定不會這樣中途放棄作廢的,你好好吃飯。”
季菡咬着筷子:“你說她怎麼知道小白的小名,而且表現得跟他這麼親暱熟悉的樣子,還有她看我的表情,是不是知道我就是季菡的身份了?”
蘇沛白輕輕點頭。
季菡也不知道他的點頭代表了什麼意思,將心放進肚子裡喝湯。
一碗清湯喝完,老闆娘帶着一陣風進來,手中抱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紙張書冊。
那些紙張有些泛黃,分明是畫稿的模樣…
季菡心頭一動,頓時就想起一個唄自己忽視遺忘了許久的名字:西蒙。
將所有的東西往椅子上重重地一放,女人轉頭直接喊她的名字:“季菡,你快來看看。”
她果然是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季菡現在也沒什麼心思想跟她追問,站起身來朝着那一堆紙稿走過,只看見最上面那張她就再也走不動一步。
雖然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以前的模樣,但是她還是非常明顯地認出來,這就是她。
用鋼筆勾勒出來側臉的模樣…
見季菡不動,女人便一張一張緩緩地給將其他畫稿展示給她看。
有素描,有油畫,吃飯的季菡,抱小孩的季菡,釣魚的季菡,大笑的,哭泣的各種各樣的季菡。
就算季菡這個局外人,都非常明顯地感覺到畫畫的人用了心,每一個場景和畫面,都讓人從中看出明顯的愛意和柔情。
季菡覺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臉上不自覺地流出眼淚來。
女人笑了笑遞過來一張紙巾,最後將兩本厚厚的黑色封皮筆記本遞過來:“你看看吧…”
季菡覺得自己的手有千斤重,非常艱難用力地接過來,卻是沒有一點勇氣打開。
看見季菡將本子接過去,女人卻是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滿臉的如釋重負:“我總算是將他的東西託付給了他最愛的人,我總算是安心了。”
他最愛的人…
季菡後退半步,低頭看手中陳舊古老寫滿了的本質,封皮上是燙金的幾個大字“西蒙手札”。
心中無端惶恐,季菡回過頭去看蘇沛白。
他的表情溫淡,眼神裡卻是充滿了無數的力量。
心思頓時清明瞭幾分,季菡伸手抹了抹酸澀的眼角,舉了舉手中的本子問那老闆娘:“你這是?”
擺手笑。
面前這個滿頭大汗,看上去一點都不出塵優雅的女人,跟最初進來時候的老闆娘氣質沒有一點點相像。
她大大咧咧地攤手解釋:“只是緣分而已。”
“嗯?”季菡語調疑惑地嗯了一聲。
“西蒙先生是我喜歡和崇拜的第一個人,當初在新聞上看見他在小城住過,我便尋了過去,機緣巧合之下得到這些廢掉的畫稿。“
她停頓一下,又看向季菡手中的筆記本:“至於這些手札,更是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