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歐凌楓突然出現,看到寧潔兒淚眼盈眶的拽着夏啓不放,就算沒問,他也猜出了個大概。他跨步上前,伸手就將寧潔兒拉開,低聲勸道:“潔兒,先別激動。我們先聽聽夏啓怎麼說,好不好?”
“夏啓說了,小珊治癒的機會只有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說小珊她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變成殘疾。怎麼辦?怎麼辦?小珊知道了,她怎麼接受得了?都是我,都是我害了她……”
寧潔兒淚如雨下,越說越傷心,心裡的愧疚好似一柄鋒利無比的刀刃,一寸一寸的挖掘她的心,痛得她無法呼吸。
歐凌楓看她哭得那麼的撕心裂肺,那麼的愧疚自責,心裡不由一陣揪疼,他伸手就抱住寧潔兒,讓她盡情的在他懷裡哭個夠。
看到這一幕,一向冷酷無情的冥冽,還有素來看不慣寧潔兒的傅玲都不禁爲之動容。他們誰也沒料到她對顧小珊的情意竟這般深厚。
“夏啓,小珊的情況當真那麼糟糕?”歐凌楓面色冷然的看向夏啓,沉聲問道。
夏啓眉頭緊皺,沉重的點頭,“子彈穿透骨頭,造成骨頭粉碎性斷裂。雖然我已經盡力搶救了,但是後期的恢復情況,難以預料。”
“也就是說還是有可能痊癒的,是不是?”
“是,但是殘疾的機會更大。”
夏啓知道他這麼說很殘酷,讓人難以接受,但這總比給他們一個虛假的期望來得強。
寧潔兒本就難過至極,再次聽到他這樣說,剎那間,哭得更加的淒厲。
歐凌楓低頭看着已經哭得失聲力竭的寧潔兒,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好幾次他張口欲言,想要安慰她,但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
半晌後,寧潔兒終於停止了哭泣,輕擡起腫紅得像核桃般的眼睛,她神情恍惚的看着歐凌楓,聲音低啞的說:“我想在這陪小珊,等她醒來。”
“好,你就在這裡陪着她,晚點我再來陪你。” 歐凌楓輕擡手,用着柔軟的指腹輕柔的爲她拭去臉上的未乾的淚水,轉而看向一旁的冥冽,冷聲道:“冥冽,你和我出去一趟。”
冥冽重重的點頭,二話不說就走了出去。
“傅玲,照顧好夫人。”歐凌楓厲聲交待完,也徑自離開房間。
寧潔兒看了眼歐凌楓離開的背影,然後轉過身一瘸一拐的向顧小珊牀邊走去,沒走幾步,她腳上那雪白的紗布逐漸被滲出的血水給浸透,但她似乎感覺不到痛楚,只見她前行的腳步沒有絲毫的停歇,就連眉頭皺都沒皺一下。
看此情景,夏啓餘心不忍,忙不迭上前扶了他一把,出聲提醒:“少夫人,你的腳又滲出血了,我給你拆了紗布重新包紮一下吧。”
寧潔兒拉開他的手,搖了搖頭,“我這點傷比小珊受的根本不值得一提,你別管我。”
“你就算折磨死自己,既定的事實也不會改變,小珊也不會好起來。”傅玲面無表情的看着寧潔兒,冷冰冰的說:“沒護你周全已經讓她很自責了,難道你還想以此讓她更加的愧疚不安嗎?”
她的話有些難聽,可是寧潔兒卻聽得出來她並無惡意,相反她覺得
她是在關心她。
寧潔兒擡頭看了傅玲一眼,轉而對夏啓說道:“夏啓,麻煩你給我重新包紮吧。”
“好,我現在就去拿醫藥箱。”
夏啓應了聲,轉身就離開房間。
歐園老宅。
黎湘雲坐在客廳裡,目光冷厲的橫掃過面前的幾名保鏢,怒氣沖天的斥罵道:“你們這些廢物,竟然連兩個女人都抓不到,我養你們有什麼用,還不如養幾條狗。”
“夫人,我們本來就要抓住她們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其中一名保鏢低聲解釋。
“程咬金?”黎湘雲目光一沉,“誰?”
“黑道第一殺手冥冽。”蕭正南咬牙道,陰鷙的目光落在自己受傷的手臂上。
冥冽,這筆帳我遲早定會早你算的。
“冥冽!”黎湘雲猛然從沙發上站起來,瞪着眼睛,滿臉驚訝,“你確定?”
蕭正南肯定的點頭。
“怎麼會是他?他和她們是什麼關係?”震驚過後,黎湘雲忙問道。
“不知道。但就我所知,冥冽向來是個特立獨行的人,從他出道至今,我只聽過他殺人,救人還真是第一次見。顯然,少夫人和她那個助手對他說很與衆不同。”
聞言,黎湘雲眉頭緊擰,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她雖然很少理會黑道的事,可是對黑道上的事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
冥冽,這個人她是知道的。
據聞他是個神槍手,凡是他接手的單子都是一槍斃命,絕無活口。因爲這個,父親曾經試圖籠絡過他,但都被他給拒絕了。而今他出現在這裡,絕對不會是巧合那麼簡單。
難道是因爲寧潔兒?
不對,寧潔兒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她之前讓人調查過她的背景,只不過是普通人一個,沒有什麼特別。
唯一的解釋就是歐凌楓。
想到這個可能性,黎湘雲頓時心都揪了起來。
“夫人,二少爺來了。”
黎湘雲沉思之際,管家張嫂匆匆忙忙的走進來,凝聲彙報。
聽到歐凌楓登門,黎湘雲不由一怔。
他不是出國了嗎?
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莫非是收到風?
“媽,開會呢?這麼熱鬧。”
黎湘雲正疑惑着,歐凌楓已經帶着冥冽慢悠悠的從門外走進來,看到客廳內的蕭正南和他的兩名下屬,他的眸光瞬間一暗,冷冽得嚇人。
“你……”黎湘雲張口就要出聲,不想到看到他身後的冥冽,登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冥冽!
他…他竟是歐凌楓的人。
“媽,怎麼,看到我這麼震驚?”歐凌楓薄脣微揚,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臉震驚的黎湘雲,明知故問。
被他這麼譏誚,黎湘雲瞬間恍過神,她冷瞪了歐凌楓一眼,轉頭對蕭正南幾人說道:“正南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張嫂和兩名保鏢一聽這話,剎那間如獲大釋,匆匆離開客廳。
黎湘雲坐回沙發,眸光微擡,冷聲哼道:“歐凌楓
,你是來興師問罪的?沒錯,是我讓人抓寧潔兒的,怎麼樣?難道我身爲歐家的女主人還管教不得自己的兒媳婦?”
見她打開天空說亮話,歐凌楓也懶得拐彎抹腳,只見他目光嘲諷的看着黎湘雲,沒好氣反問:“你把我當過兒子嗎?”
“你……”黎湘雲恨恨的瞪着他,頓時被噎得啞口無言。
“既然沒有,哪來的兒媳婦?更別提什麼管教了。”
歐凌楓的話說得風清雲淡,但如同針般的深深的扎入黎湘雲的心頭。
“很好,翅膀硬了,可以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了。”黎湘雲明知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再和歐凌楓談所謂的情分,已經毫無用處,但是看到他一臉桀驁不遜的樣子,她還是不由咬牙切齒的說,“歐凌楓,我就算不把你當兒子,但你的命始終是我給的,這是你這輩子都抹不掉的事實。”
“所以呢?媽這是藉着情分在向我討饒嗎?”歐凌楓不客氣的嘲諷道。
“討饒?”黎湘雲冷然嗤笑,像是聽到笑話般,“歐凌楓,你敢對我怎麼樣嗎?”
“媽說得對,我的命是你給的,我自然不敢對你怎麼樣。但摧毀你最在乎的東西卻綽綽有餘。”
黎湘雲知道他暗指的是監獄裡的歐凌哲,頃刻間她就像突然被人踩到尾巴的貓,怒氣沖天的拍桌而起,修長的指尖直指歐凌楓的鼻樑,怒喝道:“你敢!”
“我敢不敢,媽最清楚。”歐凌楓面無表情的說,眼神冰冷似箭,看得黎湘雲心頭一顫一顫的,因爲她清楚的知道現在的他沒所謂的敢或不敢,有的只是想或不想而已。
“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要麼媽把這個蕭正南交給我處理,要麼就等着凌哲斷手斷腳。”歐凌楓冷峻的臉上寫滿了決絕,沒有半分可以商量的餘地。
“正南是你外公的人,你敢動他?”黎湘雲居高臨下的看着沙發上的歐凌楓,厲聲諷刺道:“別以爲自己翅膀硬,就無所不能。若不是礙於我的面子,你以爲你現在還能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嗎?”
“是嗎?這麼說的話我還得感謝媽的保命之恩?”歐凌楓邪肆冷笑,滿臉不屑:“媽,我知道你習慣了光環下的生活,可是人要面對現實。你爸,我外公早就不是當年那個能在黑道上呼風喚雨的黑道霸主了,現在的他只不過是個年邁,需要人伺候的老人。而你也不再是當初那個驕縱跋扈,隨時有人爲你的任性買單的大小姐。”
“你什麼意思?”
“怎麼,媽最近都只顧着凌哲,沒去看外公嗎?連黑道霸主的稱號易人了都不知道?”
“黑道易主?怎麼可能,歐凌楓你以爲你這樣說我就會相信嗎?”黎湘雲面色鐵青,滿臉不信。
她爸的聲望在黑道是那麼高,怎麼可能就輕易易主了?
不,她不信。
歐凌楓這麼說一定想迷惑她的心。
“媽不信我也沒辦法。哦,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了。外公曾經的那些手下不少改投新主,聽說新霸主還放出話來,如果外公不把黑道的執掌令牌交出來的話,他會讓人直接踏平黎家堂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