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一處裝潢良好的禮堂裡,正在舉辦着一場悼亡會,主辦者是顧氏企業新上任的CEO顧天成,悼亡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剛剛下葬不久的顧氏企業的前任董事長顧天琪。
前來追悼的賓客坐滿了觀衆席,顧天琪邀請的皆是C市上流社會的富商、老總們,臺下還有幾家知名媒體,看着不像悼亡會,更像是一場隆重的新聞發佈會。
牆上高高地懸掛着顧天琪的遺照,顧天成站在臺上,訴說着對兄長逝世的痛心疾首,追悼着兄長生前對他的照拂,歌頌着兄長生前爲社會做的貢獻,聲情並茂,一字一句,潸然淚下。
顧天成淚流滿面,煽情了半天,才切到主題。
顧天成掏出手帕來擦了擦眼淚,面對着鏡頭道:“抱歉諸位,讓大家見笑了……那今天我還有一件事要宣佈,鑑於兄長去的突然,並未留下什麼遺言,顧氏企業不能羣龍無首,唯一有繼承權的侄兒顧念尚未成年,小可不才,願挑此任,自今日起,由我正式接管顧氏……”
“二叔這話,說的爲時過早吧……”清亮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堂,衆人紛紛回頭望向門外。
顧惜在衆人驚訝的目光注視下,緩緩進入禮堂,走向臺去。
顧惜一身黑衣,栗色的秀髮用白絲絛系起,她面上波瀾不驚,看不出多少憂傷。
閃光燈刷刷刷地射向顧惜,全場觀衆的目光同時匯聚在她身上,顧天成的臉色驟變。
顧惜仰頭看着臺上的顧天成,漂亮的雙眸寒意十足。
這個假惺惺的僞君子,是顧惜的親二叔!
就是他,在顧家如此危急的時刻,趁機上位,並夥同着外人來瓜分自家的產業!
“你怎麼來了?”顧天成臉色難看至極,眸底閃過一抹殺氣。
“二叔這話問的,今天不是我父親的追悼會嗎,我是我父親的女兒,豈有不來之理?”顧惜譏道,繼而冷冷地質問:“你把我弟弟藏到哪兒去了,你把我趕出家門也就罷了,小念還那麼小,你竟然殘忍到連一個小孩都不肯放過?”
顧惜的一句話成功地讓整個大堂頓時譁然起來,彼此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着,顧天成有些慌亂,做賊心虛地喝她:“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如果不是你把小念軟禁起來,虐待他,把他打的遍體鱗傷,這種場面你會不帶他來,反而一個人唱獨角戲嗎?”顧惜怒氣衝衝,因激動渾身都輕抖起來。
滿座震驚,議論的聲音更大了。
重爆新聞!記者忍不住開始對顧天成發問了:“顧先生,請問這位小姐說的是不是真的?”
“顧先生,您是否真的虐待您的親侄兒,那您剛纔說的話都是假的嗎?”
“顧先生,您這樣做,不怕死去的兄長寒心嗎……”
一連串的提問機關槍一般紛紛朝顧天成射去,顧天成強裝鎮定,連連搖頭否認,“不是這樣的,誤會誤會……”
“既然如此,那爲什麼不見顧念出席他父親的追悼會,身爲兒子,更應該作爲東道主招待大家不是嗎?”記者咄咄逼人地繼續發問。
顧天成額上見汗,顧惜與他四目相對,冷漠地環着臂看着她那人面獸心的二叔。
顧惜永遠忘不了那天被顧天成趕出家門的場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一向對她疼愛有加的二叔怎麼會有那麼醜惡的一張嘴臉,果然,利慾薰心,人在金錢面前是會失去形象,也會顯出真實面目的。
顧天成硬着頭皮解釋道:“顧念只是身體不適不方便出席而已,不是因爲別的……我是顧念的監護人,他的一切,我說了算。”
“你不配做小念的監護人,我父母去世,身爲小念的姐姐,小念的監護人應該是我纔對。”顧惜梗着脖子跟顧天成叫囂,“還有,顧氏企業也絕不會落在你這樣的人手中。”
顧天成呵呵一笑:“哎呦,我說大侄女呀,你不要忘了顧家的規矩,生意自來是傳男不傳女,所以即便你拿下了英國XX大學MBA(工商管理碩士)又如何,你再不甘心,也終究是女兒身,而顧家的江山始終是男人的天下。”
顧惜捏緊拳頭,狠狠地瞪向顧天成,他又戳到了她的痛處,從小到大,就因爲是女孩,所以總被父親忽略,彷彿她的出生只是爲了給弟弟鋪路的。
可是,女孩又如何,只要她願意,依然可以通過努力得到應該屬於她的一切!
顧惜剛要反脣相譏,一個充滿磁性無比清冷的聲音自門口傳了進來:“ 即便如此,子承父業,顧家的產業無論如何也應該由顧念來繼承,而不是由你這個半調子叔叔。”
顧惜回過頭去,看着伴着陽光緩緩而入的洛城,舒心地笑了。
呼,他終於來了……身後還帶着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