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等我長得大些了，終於明白了張媽的意思，那個時候小院子再也管不住我，我日日夜夜的想着往外面跑，記得我以前跟你講過，我的腿摔斷過無數次，都是爬樹爬牆後來沒有力氣掉下來摔斷的，每次張媽都用它自己的土辦法給我治療，所以我到現在也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的，”
原來張媽的醫術在葉霆白很小的時候就給他留下過這麼深刻的印象，難怪葉霆白對張媽關於製藥這方面一直十分的有信心。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是感覺我們家周圍的牆是跟我的身高一起生長的，一直到我十歲的時候我依然不能夠爬過我家任何一堵牆，我的整個小學的課程都是家裡的私塾老師教的，所以我根本無法解除更多的外面的真實的世界。後來我發現一條規律，爸爸在每週五的時候會回來家裡，並在每週六的早晨準時離開，若是想見他就要等下個週五，每次爸爸的車經過大門的時候，大門都要敞開很長時間，你懂得，那是表示尊敬”，
葉霆白降到這裡語速突然變慢了，似乎好戲就要上演了，
“然後我就預謀了很久，準備在大門敞開還麼有來得及關閉的那一瞬間衝出去，爲了這個計劃我整整觀察了半年，因爲爸爸一個星期纔回來一次，所以實際上也沒有幾次”
葉霆白說完這段話空間有些留白，似乎在等待穆又晴的提問，不過穆又晴並沒有詢問任何事情，葉霆白心裡想，學了哲學之後果然爲人穩當了許多。
“然後，在一個煙雨朦朧的週五的傍晚，我終於決定要實施我的計劃，我之所以選擇這樣一個天氣，是因爲我覺得在那樣一個朦朧的小雨裡面爸爸一定是看不清楚我的，事實證明，爸爸確實沒有看清我，哈哈。”
葉霆白笑着，津津有味的回憶這當時的情景，穆又晴輕輕皺着眉頭沒有笑，只是感覺好像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一般在不好的事情發生之前，葉霆白總是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還要故意講些笑話來讓大家放鬆警惕。
“後的事情，我覺得你這個哲學家應該能夠猜得到，在大門打開的一瞬間可能是由於我太緊張，直接就衝了出去，竟然忘記了要等着車子進來，結果我結結實實的撞到了車子上
面，司機當然是怎麼都不會想到在馬上要進家門的時候會有這麼一個孩子衝出來，當時雨天路滑加上司機沒有反應過來，剎車的距離特別長，我直接被撞飛十多米，當時就不行人事兒，可是搞笑的是我老爸並沒有發現，他以爲自己是撞了哪隻不開眼的野貓，”
葉霆白說自己的父親以爲自己是哪個不開眼的野貓，這當然是諷刺，一位父親怎麼可能認不出自己的兒子，就算是下了刀子也一定是能夠認出來的，從這裡面就能夠看出葉霆白對自己父親的偏見是特別的深。
“我被撞的不省人事，第一個發現我的是張媽，因爲每次父親回來張媽都要特意到門口迎接，張媽看見我嚇壞了，後來聽司機回憶，張媽當時瘋狂的抱着我往外走，說是要攔住車子送往醫院，張媽確實是下懷了，竟然忘了父親是可以開車送我的，”
葉霆白訴說這段的時候臉上一直帶着一種莫名其妙的微笑，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父親，又或者在感謝張媽的救命之恩。
“送到醫院之後醫生說我繼續輸血，還說還好送得及時不然肯定命是保住了，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不知道，只是在我醒來的時候發現張媽也躺在我旁邊的病牀上，我們之間連着的是一根細細的軟管，裡面是紅色的液體，”
“張媽給你輸的血，可是你的爸爸呢，”穆又晴還是沒有忍住問了出來，
我當時並沒想那麼多，當我睜開眼看見張媽的那一瞬間我就我樂了，當時張媽以爲我是真個人摔傻了，張媽臉的呆掉了，她當時一定想以後要帶着這樣一個傻少爺一定會遭人癡笑的，
“那你當時笑什麼，你還那麼小，一定很疼，應該是哭的啊，”穆又晴費解的問着，
“疼不疼我是不記得了，當時我樂了，十分開心的跟張媽說了一句話，張媽聽到我這句話的時候一瞬間就哭了，我當時還納悶怎麼就哭了呢，多麼值得慶祝的事情啊，”
“慶祝，你這個瘋子，從小你就是瘋子，你說什麼，竟然能讓張媽哭你自己還笑，”
“哈哈，我當時就說，張媽，太好了，我終於出來了，”
穆又晴聽到這突然感覺到鼻子酸酸的，眼眶頓時就紅了，
“哇，時隔多年，我這個故事竟然還能騙到女生哭，我真是男神啊，哈哈哈哈，”
穆又晴連忙背過臉去，不知道爲什麼越是強大的人，或者越是給人以一種強大感覺的人，但凡有一點的不如意，都會讓人十分悲傷。
兩個人整整等了一夜，不知覺之間竟然相互依靠着睡着了，
“你是張阿媽的家屬嗎，”
睡夢中的葉霆白被人叫醒，葉霆白抖擻了一下精神，結果驚醒了旁邊的穆又晴，
“哦對，我們是，人怎麼樣了，”
“昨天晚上就脫離危險期了，只不過需要靜養，今天早上病人已經清醒了，睜開眼第一時間就要見你們，你們快進去吧，不過是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你們不要大聲的說話，病人需要靜養，”
看護醫生吩咐了兩聲就走了，葉霆白穆又晴兩個人先後走進監護室。
病牀上的張媽鼻子裡面插着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管子，雖然平時穆又晴是對張媽有質疑的，可是現在這種情況誰又能對一個病人心懷疑心呢，
“好點兒了嗎，”
葉霆白坐到張媽的窗前，握住了張媽的手，剛纔還微閉着眼睛的張媽此事微微睜開雙眼，穆又晴看到張媽的雙眼佈滿血絲，人們常說眼睛是通往靈魂的窗口，可是在穆又晴眼中張媽的這雙眼睛彷彿是本故事書，在剛纔張開的那一瞬間，穆又晴看到了張媽的曲折的一生。
“辛苦你們兩個人了，一直在外面等我，”張媽微弱的氣息似乎隨時都要中斷一般，
“說這些幹嘛，怎麼自己身體已經到這中地步竟然一絲察覺都沒有，還說自己是一個赤腳醫生，”葉霆白生氣的說，
張媽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這個笑容裡面包容了所有，就好像是母親的懷抱，無論你有多少委屈都可以再裡面煙消雲散。
穆又晴一直站在葉霆白的身邊，這樣的距離，她能夠感受到兩個人之間那種情感，不是言語能夠表達的，
葉霆白就這樣一直握着張媽的手，而張媽就這樣微弱的躺在病牀上，窗外的晨光逐漸旋轉過來撒在張媽的被子上，讓這個弱小的老太太顯得讓人暖和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