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裡離開,盛家桐總算有點時間能和慕晚瑜獨自待一會兒了,他親自開着車子,到了一處安安靜靜的林子裡,才停下來。
慕晚瑜下了車,四下裡看了看,有些疑惑的問盛家桐:“這是哪裡?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這地方,很安全,我只是想,和你安靜的待一會兒!”盛家桐走過來,抱住了慕晚瑜,聲音有些哽咽:“晚晚,這些天,我都沒有睡好,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媽她當初躺在雪地上的樣子,冰冷乾涸的血染得那潔白的雪都泛起了黑紫色……”
慕晚瑜轉過身,用自己的手掌捂住了盛家桐的嘴:“家桐,別說了。我知道。”
他一定是擔心她的,更害怕他會像盛子君,被盛家害死了。只是驕傲如他,堅強如他,肯定是不會將這份害怕表露出來的。
“其實,我在盛家過的很好,腿受傷了,就一直躺着養傷,後來認識了紅蛛,然後歐陽以念又過來了,我還幫着照顧了小寶寶……”慕晚瑜扯開自己臉上的笑,語氣溫和的安慰盛家桐。
其實,那種當人質的感覺是最煎熬的,更何況盛家內部的爭鬥也很厲害,歐陽以念一身是血的跑到她的屋子裡,求她救命的時候,她也是懸着所有的恐慌和害怕呢!
好在這些,現在都已經過去了,她也不打算都告訴盛家桐。
盛家桐卻仍有些自責的說:“怪我,還是自負了些,沒想到會有人敢在我的地盤上設計擄走你!”
他蹲下身來,掀開慕晚瑜的長裙,手放在慕晚瑜的腿上,那被子彈打中的傷,已經好了,卻還是留下了一個疤。
“疼嗎?”他問。
“剛開始,確實是有些疼的,不過現在都好了!”慕晚瑜笑着打趣:“就當我是體驗了一把被子彈打中的滋味兒?這世上,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挨一顆子彈的榮幸的!”
盛家桐又抱住了慕晚瑜,兩個人一起坐在了地上。
林子裡的地上,是厚厚的一層枯葉,散發着大自然的味道,倒也舒服。
“晚晚,你可知道,你傷的是腿,可我痛的是心!”
“這次回去c市之後,先好好的歇着,聽說傅君澤有戀愛對象了?你想去當個紅娘也是可以的,但還是要先顧好自己。”
“等我把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就去接你,好不好?”
“好!”慕晚瑜點了點頭,乖巧的靠在了盛家桐的懷裡,盛家桐卻捧起她的臉,對着她的脣瓣,吻了下來,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情到濃時,有些事就忍不住,盛家桐的手輕車熟路的鑽進慕晚瑜的衣服裡,握住了她的柔軟,輕輕的揉捏了兩下,沙啞着聲音問:“晚晚,可以嗎?”
慕晚瑜本來就已經被盛家桐撩的氣喘吁吁了,這會兒,又聽到他問了這麼一句,頓時羞的整張臉都紅通通的,像是隨便一掐,就能滴出血來。
“可……可以是可以,但……能不能不要……不要在這裡?”
盛家桐輕笑了一聲:“我的晚晚又害羞了!”
“那好!我們去車裡?”
“嗯!”慕晚瑜的聲音,小的連自己都幾乎聽不到了。
她直接將頭埋進了盛家桐的懷裡,不敢看他臉上的表情。
盛家桐將慕晚瑜打橫抱起,幾步就回到了車旁,然後打開車門,先將她放在了後座上,又將座椅都放倒了,然後自己才進去。
車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不一會兒,原本停的穩穩的車子就曖昧的搖晃了起來,不時的傳出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低喘……
c市,雲家。
將母親留下來的一些東西和自己的私人物品都收拾好後,雲莫離又拖着箱子下樓了。
經過樓下客廳的時候,她看見她那些所謂的家人都坐在沙發上。
而見她這麼快就準備離開,雲如意又涼颼颼的來了一句:“姐姐這麼快就收拾好了?急着去約會嗎?”
雲莫離的臉色僵了一下。
雲如意又說:“姐姐說不是已經有喜歡的男人了嗎?是你的同事吧?別不好意思嘛,要不,就趁着我和安陽哥結婚的時候,你也把人帶回來讓爸媽看看?”
喜歡的人?雲莫離下意識的看了易安陽和雲振廷一眼,果然易安陽和雲振廷都是一副質問的神情,而云如意和馮雪琴,則是一臉的得意和諷刺。
她很快想起來,還在x國的時候,雲如意刻意打電話告訴她她的婚訊,她不甘心不輸給雲如意,就隨口說自己也有喜歡的人了,就是傅少。
可傅少那樣的人……
“他很忙,沒空!”雲莫離隨口說了這麼一句。
雲振廷的臉一下就沉了下來:“我早就說過了,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他的語氣那麼冷,將坐在他身邊的雲如意都嚇了縮了下脖子,但云如意馬上就將頭埋在了易安陽的懷中,然後擡起眼睛來,朝着雲莫離露出陰謀得逞的笑。
那個相親對象,還是她給雲莫離挑選的呢,錢多人醜,腰滾肚圓,關鍵是還有性虐嗜好,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提起她有喜歡的男人的事情,只要她承認了,雲振廷就一定會生氣。
一向唯利是圖的雲振廷,就算是從不待見她,也是想拿着她去當賺取商業利益的籌碼的,她早就想到了。
但是……
“他不是不三不四的人!”有史以來,雲莫離冷着臉,反駁了雲振廷一句。
說完,雲莫離轉身就走。
“誰讓你走的!你這個孽女!越來越沒有家教的!我告訴你,明天你姐姐結婚,我已經給你安排了相親對象,你要敢忤逆我,看我怎麼收拾你!你聽到沒!你給我回來!”
雲莫離在門口站定,轉過頭,忽然笑了:“爸,別忘了媽的遺囑說過,我的婚姻大事,由我自己做主!”
“你說什麼?”雲振廷驟然瞪圓了眼睛。
他猛地站起來,陰冷凌厲的眼光刀子般的射到雲莫離的身上,像是想將她刺死。
雲莫離有些害怕,但還是強迫自己保持鎮定,並回了一句:“我說的是什麼,你心知肚明!”
她說的是“你”,不是“爸”,已然沒有了尊敬的意思。
她的父親雲振廷到底是靠什麼纔有了今天的富貴生活?那都是靠着她已經去世的母親,雲氏,當年可是母親和雲振廷一起打拼出來的,且,雲氏的股權有百分之四十七都在母親的手裡,雲振廷手裡只有百分之三十,母親死後,雲振廷雖然順理成章的成爲了雲氏的董事長,但其實是徒有虛名的!
母親並沒有將這百分之四十七的股權讓渡給他,而是立下遺囑,雲振廷不得干預她的婚姻自由,等她嫁得良人之後,再讓渡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給雲振廷,留下百分之二十六給她,到那時候,雲振廷纔算是雲氏最大的股東,纔算是雲氏名副其實的董事長,而她雲莫離,也能成爲第二大股東,公司分紅,肯定是要給她的!
想到這裡,雲莫離再一次因爲母親對自己的愛,心酸不已。
恐怕母親流連病榻之際,就已經想到了今天吧,所以纔會立下這樣的遺囑,只要她強硬一些,再對這些所謂的家人冷漠無情一些,至少能保護自己不被“賣掉”吧?
“什麼遺囑,振廷,莫離的話是什麼意思?”馮雪琴不知道雲文佩還留了遺囑給雲莫離的事情,乍一聽到這樣的消息,當然是有些震驚的。
“與你沒有關係的事情,瞎打聽什麼?”雲振廷沒給馮雪琴好臉色,雲文佩的遺囑,是他心裡最大的疙瘩!沒想到那個賤人都死了,竟然還擺了他一道!
遺囑放在c市最權威的律師所,由當初雲文佩的私人律師,現在律師所的所長餘平親手保管,除了雲莫離,誰都拿不出來,也無權處置這份遺囑。
知道有這份遺囑的時候,他也曾去找過餘平,想要從餘平身上下手,然而餘平卻一口回絕了他!餘平家世顯赫,兄長是警察局的局長,舅舅是法院的副院長,父親更是市委書記,他也根本動不了餘平,否則就是自己找死。
好在餘平和雲莫離誰都沒有將這件事情說出來,他也就安穩的當了雲氏這麼多年的主子,可沒想到,今天,雲莫離竟然又說起了遺囑,還用遺囑威脅他?
這個該死的賤丫頭!
雲振廷氣急敗壞,想要狠狠的教訓雲莫離一頓,可是當他再擡起頭,雲莫離早已經不在門口了!
雲莫離拉着一大一小兩個行李箱,飛快的走在外面的街邊上。
這一帶都是別墅區,家家戶戶都有私家車,當然也是很少有出租車過來的,以前,每一次,她都要走至少半小時以上,才能打到車,都已經習慣了。
只是今天,走着走着,她卻落下了淚來。
箱子裡裝的,是她可以從那個家帶走的所有的東西,她又故意甩出了遺囑,就算是,和雲振廷徹底的撕破了臉皮吧?那個“家”,本來就沒有她的位置的“家”,也就再也回不去了吧?
這麼多年,她忍着受着,只是因爲還對親情有那麼一絲絲的奢望,可現在,卻全都變成了絕望!
有一輛迎面而來,雲莫離沒注意看,差一點就要撞到她了,好在司機是個老手,忙踩了剎車,將車子停在了雲莫離的面前。
“莫離小姐,您……沒事吧?”司機下了車,是一箇中年男人,穿着西裝,帶着白手套,一臉的和藹。
雲莫離有些詫異:“你……認識我?”
“是傅少派我來雲家接您的,沒想到卻在這裡遇到您了,您快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