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的相遇,樂儀同樣上了去往法國的飛機,只是比他們早到,徹底定居在那,她沒想過回國。
國外的生活不好不壞,無非就是一個人觀日升日落,死不了,也活得沒那麼精彩。
她喜歡默唸她不愛他,不愛了。
她還是沒那麼果敢,只是嘴上說說,她知道如果還能看到他就會停不住追逐的腳步,她怕他徹底厭惡她。
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這樣兩不相見,她不去打擾他,他不知道她的惦念。
愛一個人就是那麼可怕,你想他能快樂,可一想到這快樂全與你無關,你就心絞在一起的疼痛,痛不欲生,卻又不敢再有半分打擾。
因爲你不想他難過。
一年年過去,她每每想到這些年全是苦笑,果然壞事不能做多了,早晚都是會有報應找上門的。
她的報應就是再也找不到其他愛的人,她再清楚不過,錯過他,她註定孤獨一生,再也沒有誰能讓她投注如他那般濃烈的愛。
除了錯過她還能做什麼呢?
強求不得,他不會快樂,因爲他自始自終就不愛她。
不愛她是件她再心知肚明不過的事,可她就是這樣一點點的期待,像飛蛾渴望散發着光明的火焰一樣。
明知道會粉身碎骨,她也想試試。
之所以選擇在法國定居,僅僅只是因爲他曾經在這裡定居過,雖然是爲了另外一個女人,可在這裡起碼能感受一絲他的溫度吧。
或冷或熱,都是他。
她都覺得她可能是有病,對他的執念提不起放不下,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無藥可醫。
又是什麼時候讓這種執念根深蒂固的呢?
她記得那是一個蟲鳴的夏天,她的生日宴,很多同齡的高幹子弟過來送她禮物,很多都是爸爸媽媽在旁邊催着過來的,小孩子玩心重,沒幾個沉得住氣。
可就是有那麼一個讓她一眼再也挪不開的男生,她清楚的記得他臉上的倔強和緊抿的薄脣,渾身都散發着拒人千里,卻讓她想要親近。
她上前問他:“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他冷冷的眼神,她終身不敢忘,年邁時想起都會笑出聲來。
不過是一個小屁孩罷了,還那麼冷冰冰的,真的不像一個小孩該有的表現。
“我們做個朋友又能怎麼樣?”小小樂儀人小膽大,攔在他身前不讓他走,非要他當自己朋友。
“讓開!”小龍皓天看着她眼裡全是冷漠和不耐煩,就這麼盯着她。
“不讓,除非你跟我做朋友。”小樂儀霸道的說,可在他面前,小公主就變成了一個嬌羞的少女,她被看得不好意思,但更迫切的是想得到他的同意。
“隨便你。”小龍皓天被她纏煩了,也就不管了。
小樂儀就這樣看着他冷冷的背影,一種叫喜歡的感情就這麼的生根發了芽。
她認識他之後經常利用父親的關係跟他家裡打好關係,她也得以經常出現在他身邊,儘管總有一些不自量力的女人會出來
,但他從來不會多看她們一眼。
她成績不好,也許是伯父伯母的溝通,他給她補習。
“有什麼不懂的再問我。”龍皓天依舊冷冷的,只是這句話讓她倍感溫暖,起碼他也是關心自己的。
但她很少問他,甚至沒怎麼問,就怕一不小心給他添了麻煩。
他們在書房做作業,伯母送了一次水果飲料上來,卻沒人動,她雖然拿着筆卻全然沒有一點心思在上面,少女的心思經常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她會偷偷看他,如果可以,她更想光明正大的看。
十四歲的龍皓天,臉龐棱角已經很是分明,高挺鼻樑,薄脣透着致命的吸引力,一身休閒的白色家居服讓一切都那麼美好,美得像是一幅不可玷污的畫,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他就坐在旁邊看書,認真看書的樣子讓人恨不得就那麼陷進去。
手肘一點點的靠近,只有三四公分的距離,她卻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做題居然都不看卷子,手上的筆就這樣滑動了起來,臉上還揚着一種叫幸福的笑容。
“你寫題不用看題目的嗎?”龍皓天皺着眉問,手裡的書也放了下來。
樂儀啊了一聲,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微紅的低下頭,更多的是懊惱,她怎麼就這麼沒用。
“給我看看,我看你這次做錯了多少。”龍皓天剛想伸手過去拿,就被她躲了過去。
樂儀的臉更紅了,緊緊攥着卷子不讓他看,嘴上說着:“我還沒寫完,等寫完了再給你看。”
“半個小時的題目,你做了一個半小時都沒寫完,我看你真是沒救了!”龍皓天終於沒了耐心耗下去,起身離開了。
出去的時候,門狠狠的一摔,砰的聲音讓她的心跟着顫了下。
想必是跟伯父伯母說教不了她吧,不過她也習慣了,每天這樣的場景都要重複一遍,他雖然說不想教,但還能讓她來這兒,想必也是一種默認吧。
想到這裡,手裡那張快被她抓成一團的試卷纔想起打開,小心翼翼的攤平,除了摺痕其他看不出有任何的瑕疵。
試卷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同一個人的名字,她輕輕的撫過,好像一根輕飄飄的羽毛掃過心間,癢癢酥酥的。
龍皓天這三個字就像縈繞心門的魔音,世間能讓她無可奈何的只有他。
起碼他肯跟她相處不是嗎?
她笑了,好像擁有了整個世界,只是下樓的時候聽到他冷酷的聲音。
“我教不了她,都快中考了,沒兩個月,她每天過來不是浪費我的時間嗎?”
伯母勸道:“你不要這麼說小儀,好歹人家還是一個女孩子,要是被聽到了,她該多難過。”
“你教教人家能算什麼?反正你課後從來就沒複習過,一個人窩着還不如多個小夥伴陪着,我看你們這樣就挺好,你要好好教人家,多點耐心。”
“我要說不呢?”
龍皓天的聲音清冷,她好像都能想象得出他此刻多麼的不耐
還有煩躁,他是煩她的。
“對女孩子能不能溫柔點?讓你幫忙就幫忙,別說這麼多了,再多也不過幫人家補一兩個月。”伯母溫柔又嚴厲的說。
原來……她不過是累贅,一個負擔。
他覺得她太過麻煩,還很笨,容易拖累他。
樂儀在樓梯上就像定住了一樣,也就是這個時候,她在心底默默許下心願,她要強大起來,就算不能幫他什麼,也覺得不會這麼拖他後腿。
也就是這樣強大的信念支撐着她在娛樂圈摸爬滾打,他一個眼神就是她的全部,她可以付出所有。
他是她生活的動力,可如今她連動力都沒有了,活在這繁華世間不過是一場鬧劇,她想過死,結束這場鬧劇。
可她要死了,想來天堂那邊也不會有他吧。
在一個寒冷的冬天,她知道一個可以更好幫他的方法。
他想開公司,可是沒有資金,沒有宣傳,她也暗暗想破了頭,爲他想怎麼才能幫他,但不靠家裡是他一直想要的。
她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立馬就去求自己父親了,本來是不同意,可她死纏爛打還是同意了。
她那個冬天,手凍腫了,身體也落下病根。
颯颯冷風直吹的冰河,她跳了一二十遍才過關,再滑的T臺她都撐了過去,哪怕凍得渾身青色,她還是無所畏懼。
她想成功,比任何時候都想。
她那個時候不會不擇手段,只會悶頭努力,她突然很想擁抱一下那個過去的她,說句感謝,謝謝她那麼努力。
當心裡有那個人存在的時候,哪怕是殺人放火可能都瞎了眼,她眼裡只有他,看不進任何的東西,沒有任何的人或事比他更重要。
她不知道愛一個人需要怎樣,可她就是想多做點,再多做點。
她在外面萬千榮光,耀眼奪目,可一站在他身邊就覺得矮了半截,她想努力努力再努力,總有天可以成長起來。
她想做一個能夠配得上他的女人,也想得到他的承認。
可他只覺得她這樣太過可笑,一點也不承認,甚至對她提出要幫他代言宣傳都嚴厲拒絕了,在他眼裡就沒有承認過自己吧。
她做的事雖然可笑,但她不後悔,如果能有來世,她定會想千方設百法的緊緊跟在他身邊,不讓任何人有一絲絲的可乘之機。
她後半生早就決定好了,就這樣一個人也挺好,她已經不會再愛上其他人,或許她的生活該融入點別的東西,並不只是愛情。
有人曾經說過,積善行德自然會爲你下輩子攢福運。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會盡自己一切努力去做公益,捐款建校、災區重建、資助貧困學生……任何的好事,只要可以,她都行。
遇見他,再到站在他身邊與之匹配,就已經花掉她畢生的好運。
她定期會去教堂,向天主祈禱,祈禱他能幸福健康。
還有就是她的一點點小私心,她希望可以能攢夠下輩子所有的好運氣,他的幸福有她參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