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趙雅蘭從來沒有這樣丟臉過,被厲家人這樣對待着她,她覺得自己都已經沒有臉再繼續在鹽城生活下去了。
她氣着,兩個肩膀頭都在一聳一聳的上下起伏着。
年南辰站在門口那裡,看到依舊沒完沒了來脾氣的母親,他本就難看的臉色,更加的鐵青起來。
下意識的,他把搭在門把手上面的手指,攥緊。
“你們兩個出去吧!”
平淡無奇的聲音從年南辰的嘴巴中溢出,對於這個讓他已經近乎麻木的母親,他保留下來的,只有和她血溶於水的親情!
隨着醫護人員如同大赦般的離開,趙雅蘭看向自己兒子的目光,越發的犀利起來。
等到醫護人員離開,把房門帶上,坐在病chuang上,至今都沒有消氣的趙雅蘭,酸言酸語的冷笑。
“呵……你不是去陪那個jian人了嗎?還來這邊做什麼?你是不是想看看我到底死沒死啊?”
說到年南辰帶邵昕然來醫院這邊,趙雅蘭就氣得火冒三丈高。
那個女人有開口說讓自己求她,對於這個看自己好戲的人,她本就沒有什麼好感,再加上她邵昕然言語上的挑釁,趙雅蘭真就恨不得撕爛了她令人作嘔的嘴臉。
不成想,自己那個沒腦子的兒子,居然會好心的把那個女人帶來醫院這邊,並且比照顧自己還用心的去關心那個jian女人!
越想,趙雅蘭越是氣得不行,恨不得伸手,刮兩個大嘴巴子甩在自己這個不中用兒子的臉上。
對於自己母親的黑白不分,年南辰臉上平靜的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邁開步走近病chuang,隨着他步伐的走近,他嘴角扯動開——
“別把誰都想的那樣骯髒不堪,要不是你口中的jian人打了電話給我,告訴我你出了事兒,估計你這會兒還在那裡像笑話一樣的存在!”
“你……放肆!”
趙雅蘭見自己兒子出言維護邵昕然不說,居然還譏誚自己,她本就沒有消弭的情緒,這會兒都涌了上來。
年南辰迎上自己母親的目光,對於她對自己針鋒一樣的對峙,他面無表情。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是誰的孩子?你又知不知道那個邵昕然是誰生的雜種?爲了那個jian貨,你居然對我這個做母親的惡言相向,年南辰,我這些年對你的養育,讓你當狼心狗肺給吃了嗎?”
趙雅蘭真的要氣瘋了,自己的丈夫現在不是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兒子出言幫助一個小-三的女兒,而自己卻要孑然一身的忍受大傢伙的非議不說,還有承受厲家人對自己的攻擊和輕蔑對待。
想到打從喬慕晚嫁到年家以後,她就變得不再是之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年夫人,趙雅蘭又氣又委屈!
聽自己母親的控訴,年南辰不着痕跡的掀了掀眼皮。
他不是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只是,邵昕然再怎樣說,也是這其中最無辜的一個。
早年她和自己交往那會兒,因爲自己的原因,承受了那樣殘暴不仁的對待,以至於事情都過去了八年,她依舊心理有陰影存在。
到了現在,她好心解救自己母親於尷尬境地,卻還被自己的母親誤會不說,還怒罵、動手傷她!
相比較而言,他對邵昕然真的有愧,尤其是當這一切都逐漸浮出水面,他心裡的愧疚之情,更加的強烈起來。
“邵昕然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對於自己母親的質問,年南辰將脣抿了好久,才掀動脣,出了聲。
“你今天出事兒,是她打電話告訴我的!對於一個肯幫助你的人,如果你還能把她想的那麼不堪,媽,任何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都不會覺得這是她的原因!”
年南辰雖然嘴上沒有說,但是在字裡行間,他已經用最委婉的口吻告訴了他母親一個真相,並表明了自己母親的行爲和嚴詞,失了分寸!
聽自己兒子這樣說話,趙雅蘭先是一怔,隨即,壓根就不相信的反駁。
“那個jian人讓我求她,是我求她,她纔打電話給你的!我說你是不是吃了豬油蒙了心,她邵昕然和她媽是一個德行,我趙雅蘭清楚的很!”
趙雅蘭打從心底裡是不肯相信邵昕然會出手幫自己,那樣都敢甩自己耳光,讓自己求她的女人,她不落井下石,她趙雅蘭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怎麼可能會信她會幫自己的話!
見事情都已經到了今天這步田地,自己的母親都繼續污辱邵昕然而一副不死心的樣子,年南辰嗤笑了下,
怪不得當初喬慕晚會選擇搬出去和舒蔓住,就自己母親這樣跋扈又不講理的對待,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忍受!
沒有再說話,年南辰任由他的心,逐漸的冰冷起來……
從喬慕晚事情以後,他知曉事情固然有他絕大部分的原因,但不可否認的是,這裡面,關於自己母親房門的原因,也佔有不小的比例。
她不喜歡喬慕晚,從始至終都不喜歡喬慕晚,她的行爲,已然助長了他和喬慕晚兩個人之間裂痕的拉開。
想不到自己的母親爲什麼不待見喬慕晚,也想不到自己的母親在他和喬慕晚離婚這件事兒裡,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年南辰的眼底,逐漸布上了一層霧濛濛的灰色……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再定睛看了自己母親一眼後,轉身——
“我還有事兒先走了,你自己再這裡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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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祁深捏着手機再回到臥室的時候,喬慕晚迷迷糊糊的從睡夢中醒來。
瞧見正在揉着惺忪的眼的小女人,厲祁深邁開步,走上前去。
“怎麼醒了?”
他坐下身子,伸出手,擁住喬慕晚的小肩膀,圈在臂彎中。
搖了搖頭兒,喬慕晚用一種近乎囈語的口吻,帶着倦怠的聲音,軟糯的道——
“沒你在,我睡不着!”
打從懷孕以來,喬慕晚對厲祁深的依賴,逐漸的加深,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時期最容易min-感,她總是恍恍惚惚覺得不安,尤其是沒有厲祁深在身邊的事情,她的惶恐感,更甚!
就像剛剛,她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識的伸手就想去摟抱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只是她伸出了手,卻沒有如約摟抱到厲祁深,這使得她如同做了噩夢一樣,倏地驚醒。
對於喬慕晚枕在自己肩膀上,像是一個無尾熊粘着自己的行爲,厲祁深擡手,半曲着手指,點了點她隱隱有細汗的額頭。
“我剛纔出去接了個電話!”
“嗯!”
喬慕晚悶悶的應了一聲,然後把小腦袋,往他肩胛骨的頸窩那裡,又埋了埋。
看喬慕晚依賴自己的樣子,厲祁深低頭,吻了吻她鬢邊的髮絲。
“等你肚子裡的小傢伙再穩定穩定,我們就結婚!”
現在邵昕然已經答應回意大利,在鹽城,也就沒有人再會針對她。
趁着現在這樣的情況,厲祁深認爲,他最應該做的,就是等喬慕晚肚子裡的小傢伙再穩定穩定,就和她結婚。
有些詫異於厲祁深居然堂而皇之的告訴自己要結婚,喬慕晚朦朧的醉眼,清醒了些。
“怎麼這麼着急?”
她擡起小腦袋去看厲祁深,明燦的清眸裡,帶着不解。
他記得他說過要去意大利那邊登記結婚,但是現在卻沒有提及去意大利那邊,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她想得到應該是要在鹽城這邊登記結婚。
“不是早就讓你有準備,合計什麼呢?”
“不是!”
喬慕晚搖頭否定。
她當然知道自己要做這個男人的妻子,只不過原本是被推遲了的婚期,被提前,她有些摸不清頭腦。
“有些突然,不過依照你的性格,也算正常!”
聞言,厲祁深輕笑了下。
原本敲在喬慕晚額頭上面的手指向下,落在了她的小瓊鼻上,勾了勾。
“既然爸媽讓我們留在國內登記結婚,你也想留在這邊,就順了你們的意思!”
本來,他是不想喬慕晚在鹽城這樣和年南辰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地方生活,但是見她替厲家的兩位長輩着想,他也就順了大家的意思。
反正只要有他厲祁深在,他就絕對不會允許喬慕晚受到一絲半點兒的傷害。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在哪裡都無所謂!”
說着話,喬慕晚揚着小下巴,親了厲祁深側臉一下。
厲祁深垂眸再去看喬慕晚的時候,拉着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聽老二說,是雙生胎?”
本來是胎太小,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隨着胎的長大,彩超的檢查,證實了是雙生胎。
“嗯!”
喬慕晚點了點頭兒。
打從她檢查過了以後,沒有機會把這件事兒告訴他,但是他現在知道了,想來也是厲禕銘告訴了他。
“等你肚子再大點,胎穩定了,就準備置辦兩個小傢伙的房間!”
上次的規劃圖,厲祁深一直都在找工匠在建。
等到他從厲禕銘那邊聽說了喬慕晚是雙生胎,原本的規劃圖,就又擴大了一大圈。
“好!”
喬慕晚笑着,柔柔的答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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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錦江一家回到家裡以後,肚子不舒服的厲瀟揚,鑽進了衛生間裡。
還沒有從尹慧嫺背叛了自己的事情中消氣,厲錦江沒有理會尹慧嫺,在玄關那裡換了鞋以後,招呼家裡的幫傭,收拾出來一間客房。
聽到厲錦江的安排,尹慧嫺很清楚他要做聲。
“李嫂,你先去休息吧,收拾客房的事情,一會兒再說!”
厲錦江和尹慧嫺鬧得不可開交的事情,家裡的幫傭也都知道。
這會兒見尹慧嫺發了話,幫傭自然是樂得清閒,免得自己去收拾客房,撿了一個費力不討好的差事兒。
“噯!”
幫傭應答了一聲,就轉身,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厲錦江見尹慧嫺擅作主張,他蹙了下眉心。
沒有做聲,他邁開腿,直接往玄關那裡折回。
意識到厲錦江可能是要去外面酒店住,尹慧嫺趕忙喚住他——
“錦江!”
和以往一樣,她喚他的聲音,溫柔依舊,是夫妻間融洽的口吻。
厲錦江頓住步子,卻沒有回頭兒看她。
見厲錦江站住步子,算是在等待自己接下來的話,尹慧嫺回過頭兒,看了一眼衛生間那裡。
見衛生間那邊沒有什麼動靜,她長吁了一口氣,轉過身。
“錦江,我有話和你說!我們……能不能去樓上?我不想讓瀟揚知道!”
尹慧嫺不想讓厲瀟揚受到傷害,不想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所以關於她身世的問題,她儘可能的規避,不去提及。
厲錦江知道尹慧嫺在忌諱什麼。
想到再怎樣說厲瀟揚都叫了自己快三十年的父親,他一再回望自己妻子哀求般的眼神兒,點了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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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樓上,尹慧嫺把門給合上,然後邁開步,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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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錦江負手站立在窗邊,指間夾着一支菸,沒有抽,任由猩紅的煙火,將煙,逐漸的燃燒。
尹慧嫺走了過去,輕喚了厲錦江一聲。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洗耳恭聽着呢!”
說到底,厲錦江也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當年的事情,厲錦江很清楚他有多混蛋,如果換位思考,他覺得他可以理解尹慧嫺出-軌並生下厲瀟揚的行爲。
只是,他是男人,他覺得他可以做那樣過分的事情,但是他的妻子不可以。
而且,他當年混蛋歸混蛋,但是自己的妻子隱瞞厲瀟揚的身世,這讓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
見自己的丈夫打從知道厲瀟揚不是他親生女兒以後,就這樣一副冷漠的姿態,尹慧嫺多多少少都有些心底發涼。
“錦江,其實你知道的,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哪怕這麼多年的夫妻感情,已經讓你我有了更多的親情參雜在裡面,但是我想說,我這三十年來愛的人,一直都是你!”
“……”
“瀟揚的事情是個意外,是一個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意外!當年你什麼樣子,你自己比我清楚!我作爲你的妻子,每天見不到你的人,聽到的都是關於你的桃色新聞,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心情嗎?”
這麼些年來,尹慧嫺一直都忍辱負重,儘量不去提及當年的林林種種。
但是隨着厲瀟揚身世的被揭穿,她竟然不可避免的去回想當年的一切。
當年的事情,真的就好像是一場夢,一個笑話,讓尹慧嫺一直都隱瞞的傷痕,這一次,掀的淋漓盡致。
把當年的積怨,都宣泄一般的說給厲錦江聽,讓聞言的厲錦江,不斷的皺眉。
當年的事兒,他確實有負於她。
隱忍住心絃顫抖的無力,厲錦江蜷縮了手指,聲音帶着蒼涼,問——
“瀟揚到底是誰的種?”
如果沒有和厲老太太的一番交流,尹慧嫺可能會說她不知道,但是有了厲老太太的一番安撫,她抿了抿脣後,如實答道——
“是藤氏的藤嘉聞,瀟揚……是他的孩子!”
尹慧嫺一把這個名字說出來,厲錦江當即就瞪大了有血絲在眼白處滌盪的眸。
“是他?”
有些難以置信,厲錦江近乎是用咬牙切齒的聲音,質問道。
要知道,藤嘉聞曾經百般不肯與他合作,甚至於,他都把自己的大哥和大嫂都搬出來,都無濟於事。
把這裡面的前因後果一聯想,厲錦江恍然大悟般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事情!
“藤嘉聞知道瀟揚是他的種,還是說,他知道你尹慧嫺是我厲錦江的妻子?”
藤氏方面不願意與他合作,不出意外,就是自己妻子的原因。
把之前的事情回想一遍,他竟然想清楚了藤嘉聞不肯來參加自己女兒歸國的宴請,而是讓藤少延來了這裡的原因。
甚至於,他都有想到當時自己妻子不是很自然的臉色!
因爲至始至終都深愛着厲錦江,尹慧嫺對厲錦江,不想有任何的隱瞞。
“是,他知道我是你的妻子,但是他不知道瀟揚是他的孩子!”
厲瀟揚的真正身份,只有尹慧嫺自己心知肚明,其餘一干人等,全部不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我和他又遇見,是在一次酒會上,在那次酒會上,我知道了那晚上的對象是他!”
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尹慧嫺以爲自己會含着淚把這些塵封了三十年的事情說出來,可是等到她真的把話說出來,才發覺,自己竟然會如此的平靜,連說話,都是如此的波瀾不驚。
不僅僅是尹慧嫺,連同厲錦江,除了最開始的詫異之外,也同樣平靜到臉上不着一絲的波紋。
“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兒的?你爲什麼會拿瀟揚的DNA去做鑑定?”
尹慧嫺倒是不關心之前的事情怎樣,她只是實在是訝異厲錦江到底是怎麼知道這樣一回事兒的。
好端端的,厲錦江沒有拿厲瀟揚的血,去做DNA的必要。
見尹慧嫺都對自己坦白了這一切,厲錦江對尹慧嫺,也不打算有所隱瞞。
抿了抿脣,他囁嚅脣,道——
“是邵萍的孩子昕然,是她爲了證實她和我沒有血緣關係,然後拿了瀟揚的DNA樣本,和她做對比!”
厲錦江提到邵昕然,讓尹慧嫺下意識的擰起了眉頭兒。
是她,事情的起因原來是她!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知道!”
雖然厲老太太那個大嫂,給尹慧嫺提了主意,但是尹慧嫺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她想讓厲瀟揚知道真相,讓她有選擇她生父的權利,但是她又怕自己的女兒承受不住這樣突如其來的打擊,會怨自己,怨涉及此事兒的全部的人!
很多事情的結果,她不敢去設想,就像厲瀟揚知道了她身世的後果會怎麼樣,她想都不敢去想!
見尹慧嫺答了“不知道”三個字以後就不再吱聲,厲錦江也不說話。
沉默的氣氛,伴隨着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在逐漸的蔓延開……
過了好久,尹慧嫺才輕動脣,道——
“我不想瀟揚怨我,但是……我希望她知道她的身世是怎樣樣!我不想再繼續瞞着她,讓她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親是誰!我們上一輩人已經錯了,我不想把我們上一代人的錯,延續到瀟揚這一代,所以,我想告訴瀟揚,讓她知道她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覺得……”
“嘭!”
尹慧嫺的話不等說完,門口那裡,驀地傳來果盤掉落在地時,發出的乒乓聲音。
幾乎是在聽到門口那裡有聲音,尹慧嫺和厲錦江就不假思索的往門口那裡看去。
再看到出現在門口那裡的厲瀟揚,尹慧嫺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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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瀟揚幾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站在門口那裡。
她不過是聽家裡的幫傭說自己的父母都上了樓,她想到自己的父母可能是重歸於好了,想拿些水果過去調和一下兩個人,哪成想,自己竟然聽到了自己不是自己父親的親生女兒的話!
“不……”
她喃喃的蠕動着脣,不可置信的從脣縫間,溢出輕不可聞的話。
她不相信她不是她父親的親生女兒,她都叫了他這麼多年的父親,怎麼可能不是她的親生父親!
“搞錯了,一定是你們搞錯了,厲錦江不可能不是我的父親!”
最後一句話,厲瀟揚近乎是用喊一樣的聲音,癲狂的溢出嘴巴。
“瀟揚!”
等到尹慧嫺有了意識的喚厲瀟揚一聲,厲瀟揚早就已經撞開門,一股腦的往外面衝去!
“瀟揚!”
尹慧嫺深知,讓自己的女兒突然知道這樣的事情她根本就接受不了。
在厲瀟揚跑出去了以後,尹慧嫺大喊了一聲,隨後,也掰開步子,凌亂而無章法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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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厲祁深的電話,邵昕然木訥的就好像是一個牽線的布偶娃娃,呆滯的坐在chuang上。
他讓自己滾回到意大利,永遠都別在回鹽城,這擺明的等同於他讓自己再也沒有了可以接近他的機會。
擡手,邵昕然不管手機從她的手裡滑落到地毯上,用力的抓緊着自己的頭髮兒。
自己的母親和厲祁深,要她做出來一個取捨,這對於她來說,真的好難好難……
母親是生她,養她,給了她一切的人。
讓她在親情與愛情中掙扎、煎熬,無異於在她承受酷刑,讓她根本就難以做出來一個抉擇。
不知道厲祁深是怎樣知道自己母親患癌的事情,但是她堅信,厲祁深既然敢說自己要是不離開鹽城,他就讓全鹽城沒有人敢給她母親看病的話,就代表,他真的會說到做到。
她不敢賭,不敢拿她母親的生病去賭。
她的母親已經是癌症晚期,如果經此一劫,她母親的情況,一定會惡化。
而且她用她母親去和厲祁深賭,如果她再輸了,她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手把頭髮抓得更緊強勁兒,似乎這樣,能讓她有一個很好的權衡抉擇!
在痛苦的煎熬中,極力的想到找尋到一個儘可能兩全其美的辦法兒,可是邵昕然再怎樣找,都註定難以擺脫開,在兩者間難以權衡的答案。
足足思忖了有一個小時,直到她整個人全部都精神倦怠,她呆滯的用顫抖的指尖兒,撥了一個號碼——
“幫我訂,最快一班飛往意大利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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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昕然欲哭無淚的定下來回意大利的打算,睡不着覺,她開始將自己的衣服和必需品,都往旅行箱裡裝。
她不想讓她母親知道她已經患了癌症的消息,爲了可以讓她母親在國內靜養,只能她走!
差不多收拾好了東西,她撥了電話給年永明。
“年叔叔,我要回意大利那邊一段時間,參加一個舞動集訓,可能要花費很長一段時日,這段時間,我請您幫我照看我的母親,我集訓結束,就會回來這邊!”
邵昕然不知道她自己口中的“集訓”要多久,是要等到厲祁深和喬慕晚結婚,還是等到他們兩個人的孩子出世,還是永遠都回不來這邊!
想到自己就要這麼不甘心的離開鹽城,她心裡自嘲的笑着。
“嗯,我會替你照顧好你母親的!昕然,你自己回了意大利那邊,你要好好的照顧你自己!”
“嗯!我會的!”
掛斷了給年永明的電話,想到這個時間自己的母親可能已經睡下了,邵昕然沒有選擇給自己的母親打電話。
看了看牆壁上面的鐘擺,見時間不早了,她懨懨不歡的準備休息。
只是,不等她進被子裡,被一陣短促的叩門聲,叨擾到。
想不到這個時候,會有誰來敲門,她去了玄關那裡。
通過貓眼兒看到門外站着的人是梨花帶雨的厲瀟揚,邵昕然蹙眉。
等到她把門打開,厲瀟揚一把就把她給抱住了。
“昕然,嗚……我心好痛,真的好痛啊,啊啊啊啊!我想死,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想死!”
從家裡出來,厲瀟揚一路都在哭,這會兒,就好像是斷了氣一樣哭得氣若游絲!
“怎麼了?”
邵昕然今天的心情本來就不好,這會兒有厲瀟揚的一鬧,她心情更是糟糕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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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屋,厲瀟揚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緒以後,把自己不是厲錦江親生女兒的事情,告訴了邵昕然。
“什麼?”
聽完厲瀟揚說辭的邵昕然,騰地一下子從沙發上起身,就好像是聽到了什麼無異於第三次世界大戰一樣新聞的錯愕神情看向厲瀟揚。
厲瀟揚有些搞不清楚邵昕然的表情爲什麼會比自己還驚愕,她又鄭重其事的把話,給邵昕然重複了一遍。
等到厲瀟揚再度中肯的把話說給邵昕然聽,邵昕然當即反駁。
“不可能,你不可能不是你爸媽親生的!”
其實不然,如果厲瀟揚不是她父母親生的孩子,那就等同於說她之前做的與厲瀟揚的DNA對比,是一份作廢沒有用的報告。
如果這份報告,是一份沒有用的檢測報告,那麼她和厲錦江之間原本被認爲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父女關係,現在有成了一團謎。
“我也希望我是他們親生的,可是……我真的就不是他們親生的,因爲我媽在外面亂-搞,有了我,被我爸發現,我爸他……他還甩了我媽一個耳光!”
厲瀟揚依舊哭着沒完沒了,想到自己的身世,她就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在顫抖。
“是搞錯了,一定是他們搞錯了,瀟揚,你不能信他們的話,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你不是你父親的親生女兒,你就不要去聽那些流言蜚語!”
邵昕然雙手把着厲瀟揚的肩膀,語氣激動。
“你去做DNA鑑定,如果說鑑定結果證實你們兩個人沒有父女關係,你才肯定這個答案,否則,任何人的任何話,你都不要信!”
這一刻,邵昕然自欺欺人的認爲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她不想再和厲祁深扯出來一星半點兒的血緣關係了。
她輸給喬慕晚,就足夠讓她不甘心的了,如果再鬧出來她和厲祁深之間有血緣關係的存在,她會更加的不甘心。
“我……真的還有做DNA鑑定的必要嗎?”
厲瀟揚不是邵昕然,她雖然跋扈,但是心思單純。
一直都認爲自己的母親都已經這樣了,自己哪裡還有繼續做DNA鑑定的必要。
指不定,這會讓她更加的肯定那個可悲的答案,到頭來,自己更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