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慕晚羞赧的樣子,絲毫不差的落在厲祁深的眼底,讓男人涔薄的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身體倚在門邊,厲祁深狀似閒暇的盯着喬慕晚盈白的雪背。
“擋什麼?你哪裡我沒看過?嗯?”
“你……”
厲祁深不支聲還好,他語帶深意的開口,讓喬慕晚不知是該羞,還是該惱。
“麻煩你出去一下,行不行?我……要換衣服!”冷靜了一下思緒,喬慕晚纔開了口。
厲祁深倒也沒有難爲喬慕晚,嘴角勾着笑的出了房間。
臨出門時,還不忘給喬慕晚說了句“把昨天從超市買的內-褲,給我送去洗漱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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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都有吃早餐的習慣,喬慕晚收拾完就在廚房裡做早餐。
平時她都會給舒蔓那個大懶蟲帶一份早餐,這次也不另外,她自然而然多做了一份培根煎蛋,還帶了杯牛奶。
大半天加上一個晚上的折騰,喬慕晚大腦混沌的早就忘了舒蔓還在警局的事兒,她去舒蔓房間剛想叫她起chuang的時候,厲祁深拉開浴室的移門,一張在晨光中被襯得俊絕、深刻的臉,落在了她的視線中。
“蔓蔓,吃……”
話語生生的卡在喉嚨裡,喬慕晚碰到厲祁深的尷尬,讓她一時間忘了說話。
眼前小女人目瞪口呆的樣子,讓厲祁深挑了下眉。
“這個家,除了你我,還有別人?”
厲祁深明知故問,刀削般線條的臉上,依舊是雷打不動的從容。
被男人的話點醒,喬慕晚纔想到舒蔓不在家裡。
她小舌頭舔了舔脣瓣,剛想說些什麼,厲祁深已經繞過她,往餐桌那裡走去。
看桌子上多了一份早餐,厲祁深理所應當的認爲這是喬慕晚爲自己準備的。
心情莫名地好,他拿着杯子,喝了口溫熱的牛奶。
沒放糖精,是很醇正的奶香味。
跟過來的喬慕晚,看到厲祁深喝着本屬於舒蔓的熱牛奶,她下意識的蹙眉。
動了動嘴角,她難爲情的想要出聲,還害怕自己哪句話沒說對,會惹到這個性情陰晴不定的男人。
一再權衡,她垂下眸子,裝出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上前。
“下次在家裡備着點咖啡,我習慣早餐喝咖啡!”
厲祁深突然的開口,讓喬慕晚準備坐下的身型,驀地一頓。
“看什麼?”
喬慕晚身子像是木頭疙瘩一杵,讓擡起頭的厲祁深,目光閃爍微不可見精芒的對視她錯愕的視線。
厲祁深儼然一副命令的口吻,讓喬慕晚蹙眉,但不好表現出了什麼情緒的她,擰了擰眉。
“我……不習慣喝咖啡!”
“讓你備着咖啡也不是給你準備的!你繼續喝你的牛奶就好,畢竟是女人嘛,喝什麼補什麼。”
喬慕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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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蔓從警局折騰一-夜,回到家裡時,她直感覺自己沾染了一身的晦氣。
進了公寓,舒蔓站在玄關那裡,連鞋子都沒有換,就嗷嗷大叫。
“慕小晚,你給我出來,老孃在警局折騰一宿,人都要發黴了!”
玄關處傳來的聲音,讓大眼瞪小眼吃早餐的兩個人,一度尷尬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
“蔓蔓!”喬慕晚脫口而出,然後放下手裡的刀叉,往玄關那裡走去。
看到舒蔓一雙黑眼圈的眼,她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蔓蔓,你還好吧?”
舒蔓剛想徹心徹肺的給喬慕晚抱怨說自己“不好”的時候,厲祁深筆挺的身姿,尾隨喬慕晚,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看到厲祁深一臉的坦然,舒蔓當即就想對他破口大罵,卻在迎上他一雙溝壑似的冷沉的眸,氣勢洶洶的戰鬥力,瞬間挫掉一大半。
“蔓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給你添麻煩,你……”
不等喬慕晚說完話,舒蔓就踢掉了自己腳上的鞋子,然後一溜煙的跑去了自己的臥室,將房門關嚴,上鎖。
“……”
喬慕晚一臉茫然的看着舉止有些怪異的舒蔓,喃喃了一聲“蔓蔓是怎麼了?”
“可能是累了,去補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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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慕晚一再堅持要和厲祁深分開去公司,厲祁深雖然皺了皺眉,卻沒有難爲她。
到了公司,喬慕晚就發現設計部似乎有一種非比尋常的氣息在縈繞,後知後覺才發現,原來是許薇薇從公司離職了。
有時候喬慕晚就算是想裝傻,裝出來什麼也不知情,卻也否決不了某些時機恰恰卡在某個點上發生的事兒。
“慕晚吶,我給你說,許薇薇這次惹了你,就是自作孽啊,平時我就看不慣她耍威風的樣兒,她惹了你,也就等於惹了厲總,現在她從公司離職,真的是大快人心啊!”
樑秋月湊上來,眉飛色舞的和喬慕晚聊八卦。
平時樑秋月大哈喇的性格,喬慕晚倒也沒在意,但是她那一句“她惹了你,也就等於惹了厲總”,不免讓喬慕晚心裡有絲複雜的感覺,讓她說不清。
本來,她和厲祁深之間的關係就足夠說不清楚的了,現在連外人都戴有色眼鏡看她和厲祁深,如果讓其他人知道她是已婚,指不定要掀起多少血雨腥風,承受多少白眼相向、言語污辱!
喬慕晚手機裡進了電話,她向樑秋月點了點頭兒,出了設計部。
電話剛被接起,年南辰氣到咆哮的聲音,如雷劈下一樣傳來。
“喬慕晚,你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是不是有人給你撐腰了,和我這個做丈夫的也敢肆無忌憚了?嗯?”
如果喬慕晚現在出現在他眼前,他一定會親手掐死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昨晚他喝了不少酒,因爲喬茉含突然說她懷了自己孩子的事情,他氣不順的厲害。
尤其是當喬茉含說“我懷孕的事情,我姐姐已經知道了,她說她會和你離婚!”這句話的時候,他直接打翻了酒瓶和酒杯,然後不顧現在查酒駕查的這麼嚴,兀自去了喬慕晚的公寓那裡。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非但沒有碰到喬慕晚那個該死的女人,自己還被請去警局那裡喝茶,見鬼的被罰了二百元。
聽着年南辰說着讓自己耳膜泛疼的話,喬慕晚擰着黛眉。
“我覺得,你在警局折騰這一-夜,並沒有讓你醒酒,你應該再在警局待幾天,或者馬上回家,讓李嬸給你做醒酒湯!”
“喬慕晚,你……”
自己這個從來都沒有正眼瞧上一眼的妻子,現在變得伶牙利嘴,年南辰氣結的眯起狹長的眸。
“該死的,你在哪?我現在要見你。”
努力斂住情緒,年南辰語氣稍稍放平和的開了口。
“可是我並不想見你!”
“喬慕晚,你他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我說了,我現在馬上要……”
“嘟嘟嘟……”
這次回給年南辰的,直接是電話被掛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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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慕晚回到設計部的時候,正好迎上妍麗容顏的盧夢妍,雖然她精緻的妝容,遮掩住了她不自然的臉色,但表現在她眼底裡的情緒,還是絲毫不差的落在了她的眼中。
對盧夢妍談不上抱歉或者怎樣,喬慕晚不想和她說話,斂下眸子,兀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區那裡,繼續處理與代先生合作時需要完成的圖紙。
喬慕晚對自己表現出來的冷淡,讓盧夢妍狹長的鳳眼,陰冷的眯了眯。
但是轉身的瞬間,她就換上了一副嘴臉的跟上喬慕晚的步子。
“喬工,我覺得我們之間存在一些本不該存在的誤會!”
走在喬慕晚辦公桌前,她臉上掛着笑。
盧夢妍的話,讓喬慕晚擡了擡頭兒,然後,莞爾淺笑,“我們之間有誤會嗎?”
喬慕晚輕描淡寫的一句反問,讓盧夢妍的臉部肌肉有些僵硬。
“呵呵,沒有誤會是最好的了,畢竟我們是在爲厲氏工作,如果我們之間出現什麼誤會沒有及時解決的話,會對公司的業務進程有影響的!”
聞言,喬慕晚依舊保持淡淡的笑,沒有說話。
也不覺得自己和喬慕晚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盧夢妍一陣吃癟後,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區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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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曉諾打了電話給厲祁深,然後,在處理手上case的百忙之中找到了他。
“現在,你應該給我解釋解釋你和準嫂……唔,慕晚之間的事情了!”
厲曉諾實在是好奇他們兩個人之間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如果說之前,她誤會喬慕晚是未婚,還比較好理解他們兩個人男未娶、女未嫁之間的關係。
但是打從昨晚她知道那個年南辰就是喬慕晚的丈夫以後,整個人都懵了。
厲祁深白衣黑褲的坐在轉椅中,指間夾着煙,將目光聚焦的中心放在手裡的合同上,對於自己這個妹妹的到來,置若罔聞。
看着不動聲色的大哥,眉眼在霧靄纏繞中被映襯的格外高遠的盯着手中的文件,厲曉諾挑了挑眉。
“你應該早就知道那個年南辰是慕晚的丈夫了吧?”
厲曉諾的發問,讓厲祁深擡了擡眼,迎上自己妹妹好奇的目光。
沒有吱聲,厲祁深盯了幾秒厲曉諾以後,收回了視線。
“慕晚有婚姻史,嫁的是鹽城的名門大戶,而且現在還沒有離婚!”
厲曉諾的話,讓厲祁深不悅的蹙眉,跟着,將手中的文件丟在桌案上,看向她。
“你到底想說什麼?”
“哥,你真的很重口味!”
對已婚女人都能覬-覦私心,厲曉諾對自己的這個大哥越來越刮目相看。
厲祁深的眸,帶着從容盯着自己妹妹帶着訕笑的臉,隔着虛化的煙霧,想到厲曉諾剛剛的話,他狹長的黑眸,眯了眯。
“你還不是一樣重口味的和你大學導師亂-搞!”
厲曉諾:“……”
厲祁深的話堵得厲曉諾啞口無言,兄妹二人相互揭短,一個比一個口齒犀利。
“那不一樣!”
再怎麼說她大學導師又沒有結婚,只不過是和自己年紀差的多了些。
沒有再去接厲曉諾的話,快到燃到底的煙,猩紅的菸頭兒,幾乎要燙到了厲祁深的指尖兒。
將手裡的煙捻滅在菸灰缸裡,厲祁深又從煙盒裡,抽出來一支菸。
“哥,爸媽不能同意你和慕晚在一起,你趁早收起你那點兒小心思吧!”
厲祁深點燃的動作一滯,然後擡起頭,目光如炬的看向自己的妹妹。
被自己哥哥的目光盯着心裡發憷,厲曉諾癟了癟嘴。
雖然在法庭上,她一張利嘴能夠舌戰羣儒,但和這個大哥,她真的很沒轍。
正常人誰都會把情緒表現在臉上,自己這個大哥倒好,一錐子下去扎不出個屁來。
“哥,你別拿這種眼神兒看我,我的意思就是……就是慕晚嘛,現在不是還沒離婚呢嗎?你和她走在一起,對你們兩個誰的影響都不好,而且厲家在鹽城也是有頭有臉的高門大戶,依照我爸媽那兩個老古板的脾氣,他們是不會讓你們再繼續這樣關係不明的亂-搞下去的!”
“不是還有你麼?”
厲曉諾:“……”
眸光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大哥,有她又能怎樣,要她去勾-引年南辰?
“虧得你還是當律師的!”
厲祁深將手上的煙和打火機扔回到辦公桌上,索性將身子倚在椅背上。
瞬間大徹大悟的厲曉諾明白自己大哥的話是什麼意思,她頓時有一種想要爆粗口的衝動。
“懂了?”
“嗯!”厲曉諾點點頭兒。
“那幫她打離婚官司的時候,爲她多爭取點贍養費!”
厲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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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慕晚一再的躲,還是被年南辰在舒蔓的公寓樓下逮了個正着兒。
“我不想和你吵,你放開我!”
喬慕晚對拉住自己手腕的年南辰,口吻極度冷淡的說話。
“怎麼,現在連吵都不想和我吵了?”
年南辰不悅的挑眉。
打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過得比誰都窩囊。
被請去了警局不說,自己一整天都過得很晦氣。
喬慕晚沒有吱聲,默許了年南辰的話。
眼前這個女人不聲不響的樣兒,讓一向脾氣都暴戾的年南辰,根本就無法承受。
習慣了被衆人擁戴,也習慣了成爲萬衆矚目的焦點,自己就這樣被一個女人撥了面子,他心裡窩火的厲害。
“你現在和我的樣子,是幾個意思?我都死皮賴臉的找上你了,你還要這麼對我嗎?”
他也是有男性尊嚴的,自己在這個女人的面前掉價,心裡自然不好受。
“我這麼對你,有哪裡不對的地方嗎?”
喬慕晚莞爾一笑,極輕極淡。
一句讓自己無言以對的反問,讓年南辰另一隻閒置的手,不自覺的握緊。
“你就這麼想和我離婚?”
“你不是也很想和我離婚?嗯,當然,我比你更迫切獲得自由!”
喬慕晚沒有掩飾自己想要離婚的事實,她和這個男人之間沒有感情基礎,更沒有感情可言,趁早離婚,對他們兩個人都好。
而且兩個人的結合,他們兩個都再清楚不過這裡的原由。
“和我在一起生活,就這麼讓你難受?我有沒有說過,要你試着接受我,你連一個機會都不肯給我是嗎?”
年南辰最後一句話,讓喬慕晚直接淡漠的嗤笑出聲。
他居然來和自己要機會,她憑什麼要給他機會?
“年南辰,給你機會的女人大把大把的,你何必和我這個沒心的女人要機會?”
“哦,忘了告訴你,或許你可能早就知道了,茉含懷孕了,孩子是你的,你要做爸爸了,這對你來說,應該是個再好不過的消息了!”
從始至終,喬慕晚都很淺淡的笑着,但淡漠的眼仁,是冷的。
很多時候,喬慕晚都覺得自己偏心,面對厲祁深的時候,不管他欺負自己還是怎樣,她至始至終都流露不出來這樣冷漠的神情。
但是面對年南辰的時候,她恨不得自己是一塊冰似的面對他。
喬慕晚提及到了喬茉含肚子裡的孩子,年南辰下意識的就蹙起了眉。
他和喬茉含在一起的時候,一直都有做防護措施,他真的想不通自己是在什麼時候讓她懷了自己的孩子,而且最近一段時間兩個人都沒有在一起,相反,她倒是和自己的那個發小總在一起。
“孩子不是我的!我之前就有和你說過,喬茉含懷孕了,但是孩子不是我的。”
之前喬茉含雖然給自己解釋說她沒有做對不起自己的事兒,但是她突然懷了孕,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
“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沒有興趣知道!”
動了動自己的手腕,喬慕晚掙脫出了自己的小手。
“年南辰,別讓我瞧不起你,做男人,你就要有擔當!”
留下話,喬慕晚頭也不回的往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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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啊,你這又是和哪個姑娘好上了啊?”
自從厲祁深和異性冒出來點兒桃-色新聞,厲老太太幾乎是三天兩頭兒就往公司跑。
之前她打電話給他,讓他回家,他都是漫不經心的應對,時間長了,厲老太太也倦了,索性就來公司這裡堵他。
正所謂逃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他一天掛着厲氏總裁的名兒,厲老太太堅信她一定可以堵到自己的兒子。
今天厲老太太和警局劉局長家的劉太太在一起打麻將,聽她說前晚,她的大兒子半夜三更給警察局那裡打電話,要民警去處理一個擾民的不法分子。
而且他當時打得旗號是“自己的女朋友在朋友家留-宿,被不法分子給騷-擾!”
聽到“女朋友”這三個字,老太太哪裡還坐得住凳子啊。
尤其是劉太太說“這厲家的好事兒要近了!”,厲老太太打了兩圈的麻將,就讓家裡的司機載她來厲氏這裡。
這自己的兒子平時和拿個姑娘出來點兒捕風捉影的消息,她都能理解,但是這個“女朋友”可不是說能認就能認的啊!
自己母親帶有穿透力的聲音,從門口那裡傳來,埋頭閱覽文件的厲祁深,沒有擡頭去看,就蹙了蹙眉心。
“我說兒啊,這男人花心也都是正常現象,但是你這未免也太花了!你瞅瞅你,這前兩天還和我保證說你要和慕晚試着交往,怎麼這又和其他的姑娘好上了啊?”
前兩天,她纔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的兒子,和慕晚試試看,可哪成想,這兩天後,自己的兒子就一蹦三丈高,又和其他的姑娘走在了一起,而且這次還很坦誠又大方的承認那個姑娘是他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