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下子提起來,小時候和我爸來馬場練習的時候曾親眼看見一個人從馬上摔下來,然後被馬踩在脖子上面,人當場就沒有用了。
恐懼的感覺讓我想也沒有想就往葉非墨摔下來的方向衝,我跑得很快,幾乎可以說是向飛一樣,我衝到葉非墨身旁的時候看見他蜷縮在地上。因爲是臉向下,我完全看不清表情。
我顫抖着伸手去扶他,聲音都不是我自己的了,“葉……非……非墨,你……你怎麼樣了?”
顧南和田亞洲也趕到了,田亞洲伸手去扶葉非墨,嘴裡怪叫,“救護車,人呢?他媽的趕快來人啊!”
葉非墨被田亞洲半抱在懷裡,有人在打電話叫急救車,我看見他的眼睛閉得緊緊的,沒有一絲甦醒的跡象。
害怕和擔心讓我身子一直在顫抖,顧南把我摟在懷裡,“安然,不用害怕,沒有事情的,一定會沒有事情的。”
“怎麼會沒有事情?上次有人就是在馬場被馬把肚子都踩破了。”田亞洲反駁。
“地上沒有血跡,應該不會有事情。”都說關心則亂,我和田亞洲都嚇懵了,顧南則比我們看得仔細。
見地上沒有血跡,我心裡稍微安慰了一下,田亞洲卻喊起來,“你懂什麼,這樣沒有血跡的一般傷的都是內傷,內臟肯定是受傷了。”
他這樣一說我的心馬上又提起來了,急救車馬上過來了,葉非墨被人擡着上了救護車,田亞洲跟着上去,我也想跟着上去,顧南緊緊的抱住我,我無法掙脫,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救護車開走。
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哪裡有心情再在馬場上待下去,顧南帶着我回家,一路上我一遍遍的問顧南,“他不會有事情吧?”
“不會,放心,一定不會有事情的!”
“可是他怎麼昏迷不醒?”
“也許撞着頭了。”顧南安慰。“別擔心,說不定現在已經醒過來了。”
“要是醒不過來呢?”我雙手握住不停的揉,“要是醒不過可怎麼辦纔好?”
“安然,如果你擔心他那我帶你去醫院看看。”顧南突然說。
我愣了下轉頭看着顧南,他的眉頭微微的皺着,我知道他不高興了,我能理解顧南現在的心情,我這樣擔心葉非墨他的心裡一定很難過,可是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情,要是葉非墨真出事可怎麼辦?
要是葉非墨因此醒不過來,要是他變成殘廢……我知道我不該想這些不吉利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顧南,我們去醫院看看好不好?畢竟他摔下馬來我們在現場,都是認識的人,不去說不過去。”
“好,我帶你去看看他!”顧南調轉車頭直奔醫院。
把車停在停車場,我拉開車門就往下跑,顧南伸手抓住我,“安然,先別急,如果葉非墨有事情你現在急也沒有用。”
我停下看着他,心裡有些不高興,這是人命關天的時刻,顧南怎麼可以這樣冷靜?我不喜歡這樣的顧南,他的理智讓我很生氣,別說我們認識葉非墨,就算是素不相識的人,在那個時候也應該伸手相助啊?
我不高興顧南看出來了,“安然,不是我冷血,而是今天發生的事情非常的奇怪。”
“哪裡奇怪了?”
“葉非墨不是第一次騎馬,像這種障礙賽他在馬場進行過無數次表演,怎麼可能會突然從馬上掉下來?”
“都說會水的死在水裡,也許他是馬失前蹄了呢?”我反駁。
“不是,你聽我說,田亞洲和你關心他所以當時很急,我觀察過他的身上,並沒有馬蹄踩下的痕跡。”
“也許是你沒有看清楚那種情況下,也不能看得那樣仔細啊?”
“可是救護車來得太快了啊?馬場所在地在郊區,周圍的醫院最快趕過來也要十多分鐘,可是剛剛的救護車到現場只用了不到五分鐘。你不覺得奇怪的嗎?”
我愣了下,“也許救護車恰好在附近。”
“救護車沒有事情亂跑啊?”顧南反問。
顧南是不相信葉非墨受傷,我也寧願葉非墨沒有受傷,“這只是你的猜測,如果他真的受傷了呢?”
“想要知道他有沒有受傷很簡單,看看葉家有沒有來人就知道了。”
顧南指指停車場,“看見沒有,我們耽誤了那麼長時間都到這裡了,可是葉家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過來,你不覺得奇怪嗎?”
“你的意思是……”我住了口,顧南的意思很明顯,他在說葉非墨是故意裝的,我想起從前葉非墨爲了博取我的同情裝出車禍的事情,他好像是能幹出這樣事情的人來。
“如果葉非墨真的受傷,田亞洲會在第一時間通知葉家,葉非墨在葉家的地位可不是一般的高,聽到這個消息,就算怕老爺子老太太承受不住,但是葉南城和蘇慧珊目前在江城呢,他們爲什麼不來?田亞洲只是他的朋友,他能擔起這個責任?”
顧南分析得非常的有道理,我也希望葉非墨沒有事情,於是按捺下不安的心情,“那現在怎麼辦?我們還要去看看嗎?”
“當然要去看,既然來了怎麼可能空手而歸?”顧南淡淡的笑了一下,“你呆在車上別動,我這邊有熟人,打電話問下就知道了。”
顧南說着拿起手機撥了出去,很快那邊接通了,“顧總。”
“楊主任你好!向你打聽個事情。”顧南開了免提。
“只要我知道的一定言無不盡。”對方和顧南關係應該很好。
“我想知道你們這邊收治的一個病人葉非墨的情況,你能據實告知嗎?”
“葉非墨?你等下,我問問。”
幾分鐘後那個楊主任回過來了,“顧總,這個病人的情況很特殊。”
“哦?怎麼個特殊法?”
“他人沒有送過來就已經安排好了醫生,手術情況封鎖得很嚴密,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
我聽他這樣說又有些急了,顧南卻不急不緩的問,“手術的醫生是什麼時候安排好的?”
“一點左右吧?”楊主任回答。
顧南把目光看向我,“好了,我知道情況了。”
掛了電話顧南看着我笑,“安然,葉非墨是幾點摔下來的?”
“好像是在下午兩點過這樣吧。”具體時間我沒有看,不過我和顧南到達馬場的時候是一點左右。
“他好像對自己去馬場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有預料啊,竟然在一點過的時候就已經預約了醫生進行手術。”顧南意味深長的說。
我氣得滿臉通紅,葉非墨太可惡了,今天還好有顧南,要是我一個人肯定急得半死巴巴的跑到手術室門口去了,然後肯定會被田亞洲演的雙簧嚇得半死。
葉非墨肯定笑死了,他本來就不相信我是真的和他分手,這樣一搞就更不相信了。
顧南看着我,“要不要進去看看?”
“不用,我們回去。”
“安然,如果你擔心可以去看看,這也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對不起,顧南,我……下次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我道歉。
“安然,不用對我說道歉,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我一定會幫你。”
這話讓心裡更加難過起來,顧南這樣一心爲我,我都做了什麼?我這樣和葉非墨有什麼區別。
當初葉非墨也是這樣白若惜叫一聲就屁顛屁顛的跑去,扔下我不管,我在爲葉非墨擔心的時候也應該替顧南想想。
我現在是他的女朋友,葉非墨只是前任而已。
我暗暗在心頭下了決心,以後再不會因爲葉非墨的事情操心,一定要忘掉葉非墨和顧南好好的開始。
顧南把我送到家後,又回了公司。
顧南走後沒有多長時間田亞洲打電話給我了,“安然,非墨傷得很嚴重,你過來看看他吧。”
“田總,你電話打錯了吧?葉非墨受傷應該找他的家人,找我幹什麼?”
“安然,你和非墨是戀人啊?不也應該通知你嗎?”田亞洲裝得還真像。
“錯了,我和他不是戀人,早就已經分手了。兩個月前就分手了!”
“分手了來看看也不爲過吧?畢竟你們曾經愛過啊?”
“田總,分手了幹嘛還要糾結?我最恨的就是這樣糾纏不清的人,既然分手就乾脆利落,藕斷絲連的是想幹什麼?我可不想讓現在的男友誤會我和前男友還有聯繫,分手就是陌路,請田總以後不要再打電話給我。”
我話音落下,電話那頭響起葉非墨的聲音,“慕安然,你真狠啊!”
“喲,我這是耳朵出毛病了嗎?怎麼聽到葉總的聲音了?”
“你耳朵沒有毛病,有毛病的人是我,竟然還以爲你這個女人會心疼,沒有想到你竟然這麼歹毒,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怎麼能這麼狠?”
“葉總,我的心當然是肉做的,只是不明白你爲什麼這樣問我,你的事情和我有關係嗎?我們已經分手是陌生人了,別說你只是受傷了,就是死又與我何干?”
“你……慕安然,你真的要這麼絕情?你真的要把我的耐心消磨殆盡嗎?”
“分手自然是要徹底一些的,這樣糾纏下去幹什麼?還是那句話,我們已經分手了,請你不要來打擾我,自重!”
“你還真是會氣人,你等着,看我怎麼整死你!”他惡狠狠的威脅我。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忍不住喊起來,“葉非墨,你是要逼死我嗎?我跟你在一起我得到什麼了?你的家人不接受我侮辱我,你的初戀也在羞辱我,別說什麼你愛我我要爲你容忍的話,你要是愛我絕不會拋下我守候在你的初戀身旁,無論什麼原因你都沒有理由這樣對我!”
我喘口氣,“我說過了,我不會再和你糾纏,你不相信我,是不是以爲我離開你就找不到更好的男人?你這樣認爲我也沒有辦法,可是我還是要和你說,我不是你,不會那樣腳踏兩隻船左右搖擺,更不會在開始一段新戀情的時候還和過去式糾纏,這樣對我的現任是一個很大的傷害,我已經深受其害,不會再把自己的傷痛加在別人身上。”
電話那頭傳來葉非墨沉重的呼吸聲,我知道他這是氣到極致了,他有什麼臉生氣?那樣無聊的來設計我還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