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安然醒來的時候,渾身無力且痠痛。
然,她看到,在客房裡,居然還有別人,只是眼神微微有些模糊,看着眼前的人不是很清楚。
“你……你是?”安然皺着眉頭,發出十分低啞的聲音。
“你醒了!”
見她醒來,中年婦女走了過來,笑着說,“太好了,你終於是醒了,餓了吧,想吃什麼?”
聽着中年婦女說的話,安然更加迷濛,“我……我怎麼了?”
“這事兒啊,我看還是等那位先生回來了再跟你解釋,我在這兒就是暫時照顧你,你有什麼吩咐,隨時跟我說,現在我先出去,給你弄點吃的。睡了兩天了,應該很餓了吧。”中年婦女說着,能從她的語氣當中,聽出那麼一絲絲的心疼。
中年婦女也不再等她說什麼,直接離開,安然感覺頭暈目眩,久久沒能適應過來,因此也沒有阻撓。
只是,她心中頓生疑惑,她,睡了兩天?並且,昏迷了?爲什麼?
她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最後的記憶,似乎還是她在泡澡,突然就……
……
中年婦女很快返回,帶來了一碗清粥,還有一點小菜,她一邊扶起安然一邊說:“你大病初癒,需要吃點清淡的,等胃口好一些了,想吃什麼,再告訴我昂?”
安然木訥地點着頭,在這個時候,興許不需要去問,便知道是誰吩咐這位中年婦女留在這裡。
安然是在她的餵養下,勉強地吃完半碗粥的,這時候,頭稍稍沒那麼暈眩了,安然便問:“請問您怎麼稱呼?”
“你就叫我林姐吧,別人都這麼叫我。”林姐笑說。
她的笑容很好,從安然醒來至今,一直見她臉上揚着十分璀璨的笑,她看起來其實很有親和力,一臉慈相,單憑這一點,便讓人感覺親近了許多。
“你剛纔口中指的那位先生,是否姓蘇?”安然問她,林姐細細回憶,“好像是這個姓,不過我也不大清楚,就是你啊,一個女孩子家的,出來旅遊怎麼能把自己給折騰病了呢,以後,可得小心了。”
“其實,夫妻兩牀頭打架牀位和,以後啊,不要這麼委屈自己了,什麼事兒都憋在心底的話,那可就難受了。”
聽得出來,林姐誤會了,只是安然,也懶得解釋,或許是因爲身體太累的原因。
沒多一會兒,林姐出去了,安然便又躺下休息了一會,這一覺起來,已經是黃昏。
只是,這一次睜開眼所看到的人,卻不是林姐。
安然皺眉:“你在這做什麼?”
“照顧你。”蘇千墨淡淡應了一句,眼前的他,與那日離開的他,大有不同。
安然皺眉,想說什麼卻被他打斷,“想要拒絕,那就等這一次的假期結束,你想要報復我,可以,等過完這幾天,我們就是陌路,你要對我做什麼,我都奉陪。”
一覺醒來,她突然感覺,蘇千墨整個人都開明瞭許多。
或許,無論現在她現在點頭答應與否,結局都只會一樣,因此,安然並未表態。
補了這一覺,安然沒有開始醒來時候的虛弱,在桌子的旁邊,是一些飯菜。
蘇千墨扶她起身,“飯菜還是熱的,你吃一點,不合口味的話,晚點再吃些別的。”
“嗯。”安然淡淡應了一句。
其實都是一些清淡的,比如青菜,還有新鮮的魚,作爲一個病人,吃清淡一些會比較有胃口。
她默默地吃着,蘇千墨則是坐在一邊,安安靜靜地看着,一句話也沒說,安然不習慣被人這樣盯着,於是便找了個話題,其實也是她所想問的。
“我怎麼了?”
“昏迷了,陷入浴缸裡,再晚一步被發現,可能就看到這個世界了。”蘇千墨說道,說到這些,語氣也是異常的淡定。
安然微微有些奇怪,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昏迷了,於是也就淡淡地哦了一聲,可轉念一想,她的面色突然變得尷尬起來。
“那我……”
“是我折回發現。你放心,你的我早就看過,沒有對你做什麼。”
“……”
說話可真難聽,什麼叫早就看過?
那一瞬間,安然臉紅耳赤,簡直不能再尷尬了,不過想想,也總比被別人發現的好,不然的話,可能比現在還要尷尬一些。
過了好一會兒,安然說了聲:“謝謝。”
蘇千墨挑眉,似乎想不到在這個時候,安然還顧得上禮貌。
安然吃的飯不多,倒是吃了不少青菜,蘇千墨讓人來收拾了碗筷,安然突然說:“我想出去走走。”
“這裡夜裡涼,還是別出去了。”蘇千墨拒絕道,生病的人,需要多加休息。
“穿多兩件就是了。”在這裡的夜色,要比S市的美上許多,如蘇千墨所說,就讓他們好好相處接下來的這幾天,她不排斥,也不反感,雖然,內心有些抗拒。
只是有時候,一個享受習慣了孤獨,也會討厭孤獨,總有那麼一次,想要與他人分享所見到的美景,也想要讓他人與她一起欣賞,好的不好的,都有一個人在旁邊,然而這種感覺,她從未有過,即便有,那也是尤桐,其實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
最終,蘇千墨沒有阻止她,他們還是出來了。
這一次,選擇的是繁榮的街道,很多人,熙來攘往,十分熱鬧。燈籠,高掛在每一個檔口的門上,照亮了店鋪,也鋪成了一條很長很長的路,指引着路人前行,就像一條火龍。
安然走路,微微有些虛浮,只因爲,今天的她還是有些低燒,可是人一有了情緒,就無法再按捺地住了,她想要出來,好好看看,關於這裡的夜色。
蘇千墨摟着她,一開始安然是拒絕的,可他卻說:“聽說過,租友麼?”
安然擡頭,怎麼會不知道,這是在網絡上,逢年過節最爲流行的。
“我租你麼?”安然的脣角,不由得多了一絲笑意。
蘇千墨看着她,抿脣一笑,“我不介意。”
兩人的目光對視上的那一刻,在夜色中,增添了幾分溫暖。
其實,褪去過往所發生的一切,他們之間,或許真的能夠很好,沒有任何問題,在感情上,蘇千墨甚至是喜歡她的全部,全部……
尤其是那淡然的性子,讓他最爲沉醉。
“一百塊。”安然說,“再多沒有了。你就值這麼多。”
蘇千墨面色淡然,“好。”
……
他們走在人羣中,卻像一對戀人一般,她挽着他的臂彎,整個人的力度,幾乎都挨在他的身上,聞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讓安然感覺這一切,彷彿回到了六年前。
其實六年前,他們沒有太多的回憶,唯一有過的就是,他不經意間的溫柔,而女人,往往是被這些溫柔,折騰的萬劫不復。
來這裡的人,基本都是成雙入對的,他們欣賞着這裡的風景,更是爲彼此的愛情帶來一些印記,證明彼此的美好,在未來想起,也會多處絲絲的甜蜜。
耳邊,也是那些情侶的竊竊私語,也有人鬧着小小的脾氣,也有人在極盡全力地爲自己的另一半帶來快樂,所有的努力,都是因爲一個字——愛。
安然感受着周邊的氣氛,不知爲何,心頭一陣苦澀。
她的人生,與別人大有不同。
她不曾戀愛過,不懂得什麼叫愛情,後來,遇到了一個男人,他叫蘇千墨,她從未想過,自己會直接步入婚姻的禮堂,然後與一個集聚所有優點於一身的男人,成爲了夫妻。
那時候的她,是靦腆的,淡然的,同時也是所有人眼中認爲幸福的女人,因爲他是,所有人都夢想的情人。
“唉……”想起了當年的一切,安然突然發出了一聲輕嘆,太過突然,以致於蘇千墨有些擔憂,“不舒服?”
見他眉宇間帶着關懷,安然心頭微微一顫,搖頭說:“不是。”
兩人的狀態,微微有些不對勁,可他們彼此都在享受着這平靜的一刻,尤其是蘇千墨,因爲這樣的平靜,是奢侈的,換做以往,安然哪能這麼淡然地對他?更別說與他一起,走在這樣喧鬧的街道上了。
想到這些的時候,蘇千墨突然感謝,感謝她的這一次生病。
前方,有人在彈唱賣藝,吸引了不少人,也有不少人停下來靜靜聆聽。
吉他和絃,幾分動聽,其實也是因爲彈唱的人十分嫺熟,並且功底了得。
那是一個十分清秀的小夥子,嗓音清亮,聲音之中卻充滿了感傷,那一首歌,更是被他唱的,讓所有人的臉上都出現了一絲哀愁,陷入其中。
歌詞很苦,卻也充滿甜蜜,然,這卻並非哪位歌手的歌曲,安然知道,這是男孩自己所創作的,她突然想起來,以前在大學的時候,自己暗戀的學長,多才多藝,尤其是彈吉他的時候,最爲帥氣,因此,吸引了不少的女孩。
安然說:“蘇千墨,貴公司不是開了娛樂公司麼,我想,你可以考慮考慮這個男孩。”
蘇千墨挑眉,薄脣勾着一絲淡淡的笑意,“怎麼,你喜歡?”
“作爲一個總裁,你難道不覺得這個孩子很有潛力麼?”安然微笑道,“無論是長相氣質,還是他的才華,蘇千墨,興許這會是你新的搖錢樹。”
“我不缺錢。”蘇千墨說道,似笑非笑,卻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霸氣。
“這是個人才,你可以不差錢,但是可以給他一個機會,或者……”安然笑道,“或者可以當做是我簽約的,簽約金我給,將來他有什麼成績了,所有的收成都歸我,與你無關。”
說白了,其實就是借用蘇千墨的平臺,給小夥子一個機會,對於蘇千墨而言,並沒任何損失,甚至可以與安然多加接觸。
這對蘇千墨而言,並非不是一件好事。
“好。”蘇千墨爽口答應,幾乎是同時,周邊揚起一陣掌聲與喝彩。
清秀的小夥子笑意不減,臉上露出十分滿足與幸福的笑,也許對於他而言,掌聲已經是一種肯定,如此,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