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恩伸出雙手,大力地握住白季寒的雙臂,任由淚水像下雨一樣流下來。
“季寒,哪裡受傷了?快告訴我,哪裡受傷了?”
儘管她是醫生,知道這個時候不該驚慌,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的聲音有多不正常,哭腔之中帶着顫抖。
“季寒,你怎麼這麼傻!怎麼可以替我擋槍?”
喬以恩的眼睛已經被淚水漫延,完全看不清楚眼前的人。
但,她卻可以看出,他在笑,他真的在笑。
“以恩,你在爲我掉眼淚嗎?”
白季寒伸手輕輕地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柔聲安慰道:“別哭,我沒事,子彈沒有打中我。”
喬以恩的身子震了一下,擡眸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沒有打中,只是從我手臂擦過,你看。”
白季寒將手臂擺到她面前,上面只有一塊被子彈擦傷的痕跡,雖然見紅了,但確實沒有中彈。
喬以恩整顆緊繃的心,稍稍放下。
可,看着他白襯衣上染紅的地方,心裡揪着疼。
忽然,她一下撲進他的懷裡,嗚咽道:“季寒,我怕,我好怕……”
她的身子一抖一抖地抽泣着,她真的很怕,剛纔,她真的被他嚇死了!
白季寒抻手摟住她,輕輕地拍着她的背,柔聲安慰道:“沒事了,傻瓜,我不是好好的嗎?”
莫小麥爬起來,一臉驚恐地看着兩人,確定他們都沒事之後,一顆心才稍稍放下。
她眼角的餘光瞥見龍少偷偷地溜走,反應極快地拿出手機,顫抖地按出號碼,報了警。
附近執勤的警察很快趕來,在確認沒有人傷亡之後,將地上那些小混混全都帶走了,莫小麥也跟警察回去錄口供。
儘管白季寒堅持說自己什麼事兒都沒有,但喬以恩還是執意帶他去了醫院。
經過這一場變故,兩人不知不覺就和好了,誰都沒有再提起那天晚上的事。
在G市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告別莫小麥,回到S市。
喬以恩回來之後便去上班,有時間就會陪陪白予熙,下班之後,就回家收拾一下房間,做做飯。
而白季寒,因爲這趟G市之行,很多重要工作被落下。
所以,回來後他一直很忙。有時候忙到很晚纔回來,不忍心打擾她,便在樓下洗洗就睡,更多的時候忙得徹夜不歸。
不管多忙,他每天都會給她打一個電話,有時候在中午,有時候在下班的時候,有時候在睡覺前。
她已經習慣了他的關心,從心底裡慢慢接受這份關心。
看着被她收拾一新的屋子,就像一個溫暖的家一樣,她心裡暖暖的。
早早地洗了澡躺到牀上,卻一直盯着手機……
今天,他還沒有給她打電話。
有時候,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當你習慣一件事,習慣一個人,習慣他的關心,忽然有一天,他一直不出現,你就會心急,就好像總有些什麼沒有完成一樣。
喬以恩一直拿着手機,一直等着白季寒打電話給她,可,卻一直沒有等到。
他每天都會給她打電話,今天爲什麼還沒有打呢?
是出了什麼事?還是被什麼事給耽誤了?
揣着手機忍不住擔心起來。
這時,電話忽然響了,她驚了一下,看也沒看,直接滑開接聽:“季寒……”
“小恩恩。”手機裡傳來一把調侃的女聲,一聽就知道是莫小麥,“想我了沒有?”
喬以恩有些失落地說:“小麥,這麼晚有事嗎?”
“恩恩,有沒有人告訴你,見色忘義非好人?”
喬以恩有些臉紅,慌忙解釋道:“不是,我只是、只是有點兒擔心……”
“擔心什麼,真要是擔心的話,不會打過去啊!只有傻女人才一直等着男人的電話……”
跟莫小麥胡聊一通,喬以恩的心舒暢了些。
她盯着手機上撥好的號碼,猶豫着要不要打過去呢?
想了好久,還是咬了咬脣,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傳來白季寒低醇醉人的聲音,“以恩,還沒有睡嗎?”
喬以恩聽到他的聲音,一顆吊起的心總算放下。
他沒事,可,他既然沒事,爲什麼不給她打電話呢?
“以恩,怎麼了?”
“我……”喬以恩有些語塞,不想將自己的擔心表現出來。
“你什麼時候回來?”一句話,就這樣完全沒有經過思考就問了出來。
“想我了嗎?”
喬以恩的臉微微有些紅了,她咬了咬脣,小聲說道:“沒有。”
“是嗎?”
白季寒的聲音忽然變大,就像響在房間裡一樣。
“確定沒有想我?”
喬以恩下意識看去,門口笑得像妖孽一樣的男人,不是白季寒,還能是誰。
他穿着白色的襯衣,手機拿在手上,正笑着看向她。
原來,他接起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到家了,還跟她在電話裡講那麼久。
這個男人,真是……幼稚!
卻幼稚得讓人心裡有些甜……
“以恩,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白季寒邁動長腿,很快就走到牀邊。
他高大頎長的身影,就像天神一樣佇立在牀邊,給人帶來一種壓迫感。
喬以恩不由得有些臉紅心跳,想起自己方纔怎麼不多忍兩分鐘,等他回來就不用打電話了啊!
現在被他逮着這個機會,又不知道該怎麼笑她。
所幸低下頭,不說話,也不看他。
白季寒知道她害羞,不忍心再調侃她,伸手扯下脖子間的領帶,隨手扔到衣架子上。
他衣領上的扣子解開了三顆,露出性感的喉結和小半截結實的胸膛。
喬以恩本來見他不說話,擡頭看他,卻見他在解釦子,有些驚慌地伸手捂住眼睛,說道:“你、你做什麼?”
白季寒放在釦子上的手倏地僵住,看着她驚慌失措的模樣,眉頭蹙了起來。
他的腦中滑過之前被他欺負時像個木偶一樣的喬以恩,心狠狠地揪痛了一把,眼中滑過一縷慌亂,他真的很害怕她又變成那樣。
不由自主地放下手,走到牀邊,輕輕地坐在牀邊,看着她。
看了好一會兒,忽然伸手將她捂着眼睛的雙手拿了下來,看着她的眼睛,柔聲說道:“以恩,你誤會我了,我只是脫衣服去洗澡,沒有要做什麼。”
喬以恩的臉一下羞紅了,她慌亂地轉開視線,咬了咬脣,卻沒有說話。
白季寒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完美無暇的臉頰,聞着她身上沐浴之後散發的一股淡淡清香,不由自主地伸手將她摟入懷中。
感覺到她的身子微微地顫抖一下,白季寒下意識地僵了一下,然後,更用力地抱緊她。
“以恩,你還在生我的氣嗎?你……害怕我嗎?”
儘管那天之後,已經命人將樓下的沙發換了,他還是不放心,他害怕自己對她已經造成陰影……
所以,這些天,他一直不曾踏入這個房間。
他怕自己一出現,就會令她想起那晚的事,他更怕一看到她,就會管不住自己。
“我……”輕輕地聲音,伴着身體的顫抖。
喬以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自從在G市,他奮不顧身地救了她,她就已經不生氣了。
至於害怕……
她其實並不害怕他,只是他一靠近,身體下意識地顫抖,她根本就控制不了。
白季寒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不想爲難她,柔聲說道:“不要說了。”
他頓了一會兒,忽然放開她,雙手扶着她的肩頭,逼她正視他的眼睛。
他看着那雙清澈中帶着一絲慌亂的眼睛,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柔聲說:“以恩,在你沒有接受之前,我絕對不會……不會像那天一樣對你,相信我好嗎?”
喬以恩的眼睛被他死死地鎖定,根本就沒有一絲逃避的可能,她確實有些慌,但卻不是因爲害怕,而是緊張。
“我……”她一緊張,說話就會有些急切,“我相信。”
她說完,低下了頭。
白季寒一把將她摟入懷中,有些激動,有些興奮。
他的恩恩說,相信他。
如此,就足夠了。
兩人靜靜地相擁了好一會兒,白季寒才輕輕地放開喬以恩。
看着她,笑道:“早點兒睡,我去洗澡了。”
喬以恩乖巧地點了點頭,滑進被子裡躺下。
白季寒替她蓋好被子,見她還睜着眼睛,溫柔地笑道:“恩恩,快睡。”
“嗯。”喬以恩聽着他溫柔的聲音,心裡暖暖地,緩緩地閉上眼睛。
白季寒輕輕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起身朝浴室走去。
洗完澡出來,喬以恩已經睡着了,白季寒輕手輕腳地上牀,在她身邊躺下,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身子摟入懷中。
看着她的睡顏,緩緩地閉上眼睛。
原來,靜靜地摟着她入睡,就已經感覺很幸福。
第二天,喬以恩醒來的時候,白季寒已經上班去了。
看着便條上蒼勁有力的大字,臉上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心裡暖暖地,她將便條放到一邊的抽屜裡,那裡已經有好多便條,都是白季寒寫給她的。
今天,她輪休,答應要帶白予熙出去玩。
於是,簡單地收拾一下,便讓阿奧開車送她去醫院。
自從G市回來之後,阿奧便成了她的專屬保鏢加司機,不管她到哪裡,他都會跟着。
喬以恩剛開始不習慣,但想到陸鬱風的話,想到白季寒也是爲她好,所以慢慢地接受了。
白予熙今天穿着一套綠色的運動裝,帶着一個鴨舌帽,小模樣酷斃了!
拽拽地雙手插褲兜裡,走在喬以恩前面,時不時回頭催促着:“喬喬,你快點啊!咱們快點去車庫,快點上車,快點出發,我就只有一天玩兒的時間,你別再浪費了!”
白予熙大多時候還是喜歡叫她喬喬,只除了少數有求於她的時候,纔會乖巧地叫她媽咪。
她已經習慣他的任性與傲嬌,欣然接受。
在白予熙的催促下,兩人很快來到車庫,白予熙明明迫不及待,還是慢悠悠酷酷地爬上車。
喬以恩看着他的小模樣,笑了笑,正準備上車,卻被身後一道女聲阻止。
“喬以恩。”
她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卻還來不及反應,眼前紅影飄過。
“啪”地一聲!
她被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