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的喬震,喬以恩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可一觸上他犀利得不近人情的目光,她的心就陡然跳得更快了。
“您……”
話音未落,突然“啪”地一聲!
她被喬震重重地甩了一巴掌,身體沒有防備,一下摔倒在地上。
“喬以恩,做人別太不要臉!雙胞胎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就算你跟他們再親近,也別試圖做夢想帶走他們!”喬震居高臨下地瞪着她,聲音冰冷至極。
一起到自己好不容易活着回來的乖孫女兒哭着撲到他懷裡,他就忍不住對地上的喬以恩更加厭惡起來。
都是這個女人,若不是她,兩個小金曾孫也不會不跟他和心兒親近。
她要是膽敢帶走兩個孩子,他就不會只是打她一下,肯定要了她的命!
喬以恩不敢相信地緩緩轉過頭,雙手撐在地上來不及站起身,就忍住嘴角的抽痛感,看向喬震。
看清他眼底的殺氣,想到他方纔那帶着十分怒火的一巴掌。
她眼底滑過一抹錯愕,真的很不願意相信這個不分青紅皁白就動手打人的老人,就是她喊了五年爺爺的人。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他就這樣不分青紅皁白就動手打她。
以前,不管他有多厭惡她,頂多就只是不給她好臉色看,卻從來不曾動她一根手指頭。
可如今,只爲了喬以心一句哭訴,兩滴假裝的眼淚,他就不分青紅皁白地動的打她。
呵,還真是一個護孫成狂的好爺爺啊!
她非常想擡手還給他一巴掌,可卻在觸上眼前這張老臉時,不由得攥緊了雙手。
她不能,不能對眼前的人還手。
他不認她,她卻不能罔顧道德。
光天化日裡,衆目睽睽之下,她就這麼不由分說地被人當衆甩了一巴掌,還十分狼狽地摔倒在地上,呆呆地坐在地上都不記得爬起來。
周圍很快傳來各種各樣大小聲音議論的聲音。
“原來那對雙胞胎並不是她的兒子啊!這女人怎麼這麼不要臉啊!帶着別人的孩子,還來破壞別人的訂婚典禮,真是不要臉至極啊!”
“就是!虧我先前還挺同情她的,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不要臉的女人。”
“你說人家喬家好心好意地收養她,她卻搶人家真正喬大小姐的老公不止,還妄想搶人家的孩子,真是不要臉!”
“……”
聽着這一道道鄙夷的聲音,喬以恩眼底的錯愕瞬間轉變成屈辱和憤怒。
她從未這麼屈辱過,從未。
看着不分青紅皁白的喬震,看着偷偷得意的喬以心,她心中那股屈辱感上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她緊緊地咬着牙,因爲憤怒,咬緊的牙齒輕輕地打起顫,整張臉瞬間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都冒了出來。
“媽咪!”雙胞胎見她坐在地上,心裡擔心不已,雙雙跑上前來,一人扶一邊,想將她扶起來。
可無奈,兩個小傢伙力量畢竟太小,根本就不可能在她自己不使力的情況下將她扶起來。
使盡了力氣,她還是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急得雙胞胎難受地哭了起來:“媽咪,媽咪你怎麼了啊?”
聽到哭泣聲,喬以恩總算回過神來。
看一眼身旁的雙胞胎,她雙眸滑過一抹痛色,很快抿着脣安慰道:“媽咪沒事,雙雙小熙別哭,別哭。”
“媽咪,起來。”白予雙執着地拉着她的手臂,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白予熙這時候已經放開她,小身板面朝喬震的方向站着,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眼裡盡是戾氣。
喬震看着眼前完全跟白季寒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微微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一抹僵硬的笑,朝他啞聲說道:“你是雙雙還是小熙?我是你姥爺……呃!”
他話音未落,便被一道小身板撞了一下。
同時聽到小傢伙憤怒的聲音:“叫你欺負我媽咪!你再敢欺負他,我要你好看!”
白予熙畢竟還小,即便是使盡全力撞向喬震,也只是撞得他往後退了退,很快被他身後的喬北鳴眼疾手快地扶住,根本就一點兒事也沒有。
不過,小傢伙護母的急切心思卻是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意外和震驚。
不少人開始議論起來。
“這小孩真的不是那個女人孩子嗎?哪有不是親生的這麼相護的道理啊?”
“對啊,難道說這個女人對兩個孩子太好,視如已出,所以纔得到兩個孩子如此相護?”
“看着倒像啊,這兩個孩子跟這女人之間的感情真的很好,反倒是跟那個自稱是孩子親生母親的喬大小姐一點兒也不親近。”
“……”
聽着周圍的議論聲,喬以心得意洋洋的臉陡然變得白了起來。
她緊緊地捏着拳頭,猛地向前跨出一步,狠狠地瞪向喬以恩。
那氣勢彷彿想將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喬以恩就着白予雙的攙扶從地上爬了起來,感覺到喬以心的瞪視,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本以爲喬以心聽了那些人的閒言碎語,會上前大罵她一頓,可想不到,她非但沒有破口大罵,反而一轉猙獰的面目,陡然變得嬌柔委屈起來。
“以恩,我知道你一直以來對雙雙和小熙都特別好,我也很感謝你在我不在他們身邊的這段日子裡,那麼照顧他們。可,他們畢竟是我和季寒的孩子,你不能……不能……帶走他們……嗚嗚嗚……”
她說着竟輕輕柔柔地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看向喬震,整張小臉上充滿了委屈。
喬以恩瞬間被她作戲的功力給打敗了,定定地站在原地,盯着她看了幾秒,忽然冷冷地說:“喬以心,做人不要太作了。”
她的聲音很冷,喬以心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更是撲倒在喬震懷裡放聲大哭起來:“爺爺……爺爺……你要爲心兒做主啊!嗚嗚嗚……”
隨着喬以心兩次三番的做作之態,周圍的唏噓議論聲立馬風向一轉。
“我看這喬大小姐也挺可憐的,生了這麼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卻被別有用心的女人強佔了,真是太憋屈了。”
“就是,那個女人肯定是自己生不出來,所以才霸佔別人的孩子,真是噁心到家了!”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強人家兒子還一副很有理的樣子,氣得老爺子差點咳死不說,現在將好好的準新娘氣得哭得這麼傷心,真是罪過啊罪過……”
“……”
喬以恩聽着這些就像牆頭草一樣,風一吹就朝兩旁亂倒的不明事理之人,簡直無語極了。
然而,她的無語還沒有表現出來,就被接下來的陣仗給驚到了。
“喬以恩,今天我就好好教訓教訓你!”喬震憤怒的聲音傳來的同時,他那根從不離身的柺棍已然高高舉起,朝着喬以恩猛地揮過來。
“啊!”眼看着喬震不由分說的一柺棍揮過來,喬以恩除了驚叫一聲之外,腦中就只剩下那一次白文禮爲了救榮蘭,被喬震一柺棍打得頭破血流的場景。
若說那一次喬震是因爲得知榮蘭就是害死喬以心的兇手,所以憤怒下手不知輕重,那這一次,他眼看着最最心愛的孫女兒,受了大天的委屈,又怎麼可能不憤怒?
所以,不用想,他打向她的這一柺棍肯定是用盡了全力。
喬以恩緊張地將身旁的雙胞胎一把拉到身後護住,同時飛快地閉上雙眼。
別說她爲什麼那麼傻,因爲她腦子裡第一閃過的意識就是一定要好好護着雙胞胎,不讓他們愛傷害,第二纔想起自身安危。
而等她想起自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時間讓她閃躲了。
她閉着眼睛等着那當頭一棍,卻不想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
緊張之時,似乎聽到周圍一陣唏噓聲。
她詫異地睜開雙眼,沒想到眼前竟然出現一道玄黑色偉岸的身影,剛好不偏不倚地擋在她面前,替她和雙胞胎完完全全地擋住了喬震的那一柺棍。
順着那身影看上去,才發現一條長長的手臂正穩穩地拽住喬震的柺棍,使它根本就沒有辦法落下來。
感覺到異樣,雙胞胎從她身後探出頭來,一眼就看到眼前的男人。
“爸爸!”雙胞胎異口同聲地喊道。
聲音裡除了一絲震驚之處,無疑地滿是崇拜。
小孩子就是這樣,只要在危急時刻有人出現救了他們,心裡立馬就會將那個人的形象放大無數倍,根本就不會記得他之前都做過些什麼。
更何況,那個男人還是他們的爸爸。
可喬以恩卻不能像雙胞胎一樣,因爲她是成年人。
她清清楚楚地記着,從喬以心和喬震進大堂開始一直到方纔,她受盡子他們的欺侮,而白季寒卻一直都沒有現身,直到喬震那一柺棍打過來,他纔出來。
雖然是救了他們母子三人,可她真的無法對他生出半分感激之情。
喬震眼看着自己的柺棍被白季寒這個後生,還是身爲他準孫女婿的後生給一把捏住,整個人隱隱有些愣信了。
倒是一旁裝得一臉柔弱的喬以心,在看到白季寒突然如神祗一樣出現,並救了喬以恩,她的臉瞬間僵住,垂在身側的手也不自覺地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