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寒在前往似景酒吧的路上突然想到杜秋的話,所以臨時改變主意沒有去似景酒吧找莫小麥,而是改道去地權國際找杜均。
因爲杜秋說,喬以恩的突然離開可能跟杜均有關,而他也是這麼懷疑的。
但他也沒有放棄去找莫小麥尋問喬以恩的下落,就打電話派了白沐陽前去。
卻沒有想到,白沐陽趕到的時候,剛好撞到莫小麥與凌少峰之間的那一幕。
他將莫小麥當着凌少峰的面抱走之後,飛車趕往醫院。
因爲掛心白予熙的病情和喬以恩的消息,所以,他直接帶莫小麥到軍區醫院。
白沐陽自己就是醫生,十分清楚,像莫小麥這樣一個懷孕早期的孕婦,經歷過那樣的傷害,情緒幾乎失控,導致出血……
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了。
但他不敢告訴莫小麥,一路上她那麼難受,卻還極力地捂着肚子,一遍一遍問他,孩子還在不在,在不在。
他只能不停地跟她說,放心,還在,還在。
此時,看着手術室亮起的紅燈,想起方纔那一刻莫小麥的無助和害怕,他莫名地煩燥起來。
如果,他能早一點趕到的話,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展成這樣呢?
“莫小麥,你一定不要有事。”他雙手撐在下巴上,小聲地祈禱着。
另一邊,白季寒飛速驅車來到杜氏位於s市的地權國際分公司。
打退保安,無視前臺,他直奔杜均的辦公室。
杜均的辦公室很大,全副黑色色調,寬敞明亮,採光極好。
玄黑色的寬厚辦公桌後面,玄黑色的旋轉椅背對着門口的方向。
白季寒推開厚重的門,一眼就看到坐在旋轉椅上只露出一個頭的杜均。
他緩緩地停下腳步,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的背影,恨不得將他灼穿。
杜均早就接到下面的電話,猜到上來的人是白季寒,所以並未讓人阻攔,而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坐在那裡等着他的到來。
感覺到他的目光,他緩緩地轉過身,正面對着白季寒,淡淡地笑了笑:“白三少光臨,真是有失遠迎了。”
看着他嘴角的笑,白季寒連一句廢話也不想跟他多說。
“杜均,以恩去哪裡了?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他的目光一刻也不離開杜均的臉,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些異常。
杜均聽到他的話,面色猛地一變,霍地一下站起身,冷冷地說:“白季寒,你不要告訴我,你又將丫頭弄丟了?”
兩個男人的目光就這樣在空氣中交織在一起,一瞬間點燃那戰爭的火光。
對峙許久,白季寒忽然皺了皺眉,不敢相信地問了一句:“不是你?”
很突然也很精簡的一句話,可杜均只是一個皺眉間就懂了他的意思。
“你以爲是我?”他反問,眼神變得更加冰冷,“此刻我倒是希望是我。”白季寒縮了縮眸子,竟十分理解他說這句話的感受。
如果真是他,那他還知道喬以恩在哪裡,可卻正因爲不是他,所以才覺得恐慌。
杜均的眸子忽然閃了閃,一抹光亮從他眼中飛快地滑過。
白季寒本就一直盯着他在看,自然絲毫沒有錯過他的表情,朝前跨出一步,緊張地問道:“你想到什麼?”
杜均擰緊濃眉,緩緩地辦公桌後面走出來。
“我下午去醫院看她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個年輕男人扶着一名舉着柺棍的老人從樓上下去。我無意間聽到他們提到丫頭的名字,應該是去見過丫頭的人。現在想來,丫頭突然失蹤會不會跟他們有關?”
“那老人是不是頭髮全白,那個男人很高身體很單薄?”白季寒緊張地追問。
“是。”杜均雙眼緊緊地盯着他,緊張地問,“你知道他們是誰?”
白季寒的眉頭皺得很深,聽到杜均的問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卻不打算跟他解釋。
“我知道了,我會去查。”
“我可以幫忙……”杜均說。
“不用!”白季寒涼聲打斷,“我妻子的事情,就不勞煩杜先生操心了!”
“……”杜均眉頭皺得更深。
白季寒深深地看他一眼,滿含警告地說:“你最好說的都是真的,不然,我是不會像之前一樣只是與打一架就解決問題的。”
他說完,也不等杜均說話,轉身就走。
他此刻心裡只關心一件事,那就是喬以恩的下落。
如果,真像杜均說的那樣,有人在她失蹤前找過她,那她的失蹤還真是太蹊蹺了。
那兩個人,幾乎不用多加猜想,就能肯定是喬老爺子和喬北鳴。
他們竟然來s市了!
還偷偷跟以恩見面了。
喬老爺子到底跟以恩說了什麼,讓她離開他嗎?
會嗎?
以恩會聽他的話嗎?
從上次在白文禮和榮蘭婚禮上的情況看來,以恩還是很在乎喬老爺子那個爺爺的,如果他真的爲了他的親孫女杜秋,而要以恩離開他,以恩會聽他的話嗎?
白季寒猛地縮了縮眸子,目光陰鬱地盯着前方。
哼,以恩的失蹤最好跟他們沒有關係,不然的話,他一定不會放過喬家!
他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阿義,查一下醫院的監控,我馬上到醫院。”
白季寒趕到醫院後,仔細查看過監控錄像之後,發現確實像杜均說的那樣,喬老爺子到醫院見過喬以恩。
他當下便讓人去查喬老爺子和喬北鳴的行蹤,得到的回報卻是他們已經於當天晚上坐飛機離開s市。
同行的就只有他們二人,並沒有其他人。
也就是說,喬老爺子這條線索也斷開了,那麼,喬以恩到底去了哪兒?
一連三天過去了。
白季寒找人都快找瘋了,不管什麼方法,不管什麼地方,他幾乎全都試過,卻依舊一點兒消息也沒有。
這一次,喬以恩的失蹤真的太蹊蹺了,一點兒也不像之前兩次一樣讓人有跡可尋。
就好像她整個人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
白予熙依舊隔離在無菌倉,一連幾天都沒有見到喬以恩的人,他有些不能淡定了。
拿着電話跟白予雙聊天的時候,“喬喬”的名字總是三句話不離口。
“喬喬到底在忙什麼啊,爲什麼這幾天都不來看我?”白予雙不想騙他,只能選擇沉默。
白予熙嘟着小嘴,一臉傷心:“她是不是不要我了,以爲我必死無疑,所以懶得費心來看我?”他的思維真是非一般變態,連這種神奇的話都說得出來,白予雙也是被他打敗了。
“哼,肯定是這樣的,她有了你就不喜歡病怏怏的我,嗚嗚嗚……”白予熙眨巴着大眼睛,說着突然哭了起來。
“……”白予雙瞬間被他的眼淚打敗,不忍心地說,“別哭,她不是不要你,只是突然不見了。”
“真的嗎?”聞言,白予熙瞬間停止哭泣,睜大雙眼看着他,笑着說,“她不是不要我,只是不見了?”
“……”白予雙再一次被這個弟弟打敗。
難道在他看來,失蹤還沒有不要他嚴重?
“什麼?她她她……又失蹤了!”白予熙一下反應過來,一把摔了電話,朝着無菌倉的門口方向奔來。
他大力地砸着門,口中用力地喊着:“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白予雙手中的電話緩緩地滑落,看着他激動的小模樣,眉頭瞬間皺起。
前一刻還以爲白予熙根本就不擔心喬以恩失蹤了,可這一刻看到他的激動,他才知道,喬以恩在白予熙心中的位置到底有多重要。
跟白予熙相處的這些日子裡,幾乎沒有聽到他提起過一次杜秋。
本着雙胞胎之間存在的那種微妙感應,他知道,其實白予熙一直都知道杜秋的存在,只不過每次看到她,就當成不認識一樣,主動忽略了她。
他想,在白予熙心中,恐怕只有喬以恩這個媽咪,根本就從來沒有承認過杜秋吧。
其實,現在的他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只要有喬以恩在的地方,杜秋幾乎就成了一個透明的存在。
可是這個時候,他纔剛手術完,醫生說還要在無菌倉觀察一段時間,又怎麼能讓他出來呢?
時間又過去了三天,白季寒依舊在變幻着各種法子找人,卻依舊沒有任何有關喬以恩的消息。
白予熙剛開始知道喬以恩失蹤的消息後,那一天鬧騰得厲害,不管白予雙怎麼好生安慰都沒有用。
後來,得到白季寒的保證,保證說他一定會以最快的時間找到喬以恩,讓她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他面前之後,他整個人纔算安定下來。
漸漸地,醫生同意讓親屬進入無菌倉看望白予熙。
在喬以恩失蹤的第七天早上,白予雙換上無菌服進入白予熙所在的無菌倉。
白予熙像個洋娃娃一樣安靜地躺在潔白的病牀上,安睡着。
白予雙安靜地站在他的牀邊,用很輕很輕地聲音說道:“小熙,你放心,我會去救媽咪出來,她很快就會回到你身邊……”
頭一次,在白予熙的睡夢中,白予雙說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