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河一愣，“是他。”
顧以恆的手段十年前他可是見識過的，現在回想起來背脊還是涼涼的，想必十年後的他手段更加果斷殘忍。
宋如珍沒有發現宋星河臉上的異樣，只顧只的說道：“沒錯，就是夏若那個賤人，居然懷了顧以恆的孩子，你沒看見顧以恆當時那個樣子，渾身是血的坐在那裡，把醫院的醫生全都叫了去，根本就不管小芸的死活，如果小芸有個什麼好歹，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自私的人往往就是這樣，會把所有的過錯都怪在別人身上，她從來沒有想過，如果不是她放了那個女人訂婚宴現場，夏芸就不會出事，更加不用來醫院。
“如珍，我看還是等小芸再說吧！”宋星河握了握宋如珍冰冷的雙手，看着急救室上面的紅燈說道。
這些年他能夠在夏宏順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那些手腳，足以見得他是一個識實務的人，所以他是不會跟着宋如珍一起犯糊塗的，有些事情要量力而爲，對付顧以恆，他自認沒有這個能力。
很快，急救室的紅燈滅了，宋如珍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急忙着小跑着過去，門從裡面被推開，夏芸躺在移動病牀上被醫生推了出來。
“醫生，我女兒怎麼樣？”宋如珍眼巴巴的看着醫生，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
醫生脫下口罩，很遺憾的道：“夏夫人，很抱歉，令嬡腹部受到外力撞擊，當時就已經流產，再加上沒有及時救治，所以孩子沒有救回來。”
沒有救回來？
宋如珍聞言，臉色頓時又蒼白了幾分，一個踉蹌如果不是宋星河扶着她，她便要癱倒在地了。
看着昏迷不醒毫無血色的夏芸，宋如珍一時間驚恐萬狀，心思也變得複雜起來。
“如珍，沒事的，小芸還年輕，孩子以後還會有的。”宋星河不忍見她這般傷心，出聲安慰道。
宋如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出不來，夏芸已經被隨行護士推進了病房。
高陽醫院，顧以恆準備好所有的事，又進了病房，看着夏若熟睡中的模樣，心中暗歎。
或許是因爲心裡有事，夏若並沒有睡得很熟，病房的門從外打開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只是沒有睜開眼睛罷了。
感覺到那雙溫暖的手撫過自己的額頭和臉，夏若整個身子繃得緊緊的，更加不敢亂動。
“別再裝睡了，我知道你已經醒了。”顧以恆突然收回手，淡淡的道。
那有人睡覺眼珠子還會亂動的，睫毛輕顫，粉嫩的嘴脣已經被她咬傷，右手肘更是造成了骨折，這筆帳，他會跟左家算清楚的，但不是現在。
夏若慢慢睜開眼睛，有些不敢跟他對視，畢竟之前他說的那些話讓她以爲他已經走了，可是他回來了。
顧以恆什麼也沒說，只是走到病邊，將她慢慢扶了起來靠在自己的肩上，“本來就瘦，現在更是硌手，趕緊把粥吃了，你不吃肚子裡的孩子也需要營養。”
顧以恆的一句話把夏若的拒絕給堵得死死的，再加上，她是真的有點餓了，畢竟昨天晚上她什麼也沒吃。
“謝謝。”
“你除了會說謝謝，就不能說點別的？”顧以恆見她這麼客氣，俊眉一皺，有些不悅的道。
夏若沉默不語。
他還真說對了，她現在除了說謝謝，其他的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承諾不了，因爲就她連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更何況是他。
“張嘴。”
顧以恆用湯匙喂她，雖然語氣很霸道，但動作不乏溫柔，雖然基本上看不出來。
因爲顧以恆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喂她，夏若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自在，病房內除了夏若吃東西的聲音，便只剩下安靜了。
吃完粥之後，顧以恆拿出溼紙替她擦了擦嘴，坐在病房前，眸光深深的盯着她，“馬上就要天亮了，天亮之後或許記者會闖進來，到時候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夏若聞言，心中一跳，神情瞬間有些慌亂起來，突然一雙大手將她握住，安撫道：“我只是怕嚇着你，讓你有個心理準備而已，如果記者真的闖進來，你不用開口，如果實在不願意可以裝睡，其他的事我會處理，明白？”
裝睡？他說得很輕鬆，可是現在已經不是她一個人的事了，她怎麼忍心把他牽扯進來。
“可是我不想連累你。”夏若氤氳如水的眸子看着他，眼神中帶着明顯的歉疚，看得顧以恆極爲不舒服。
顧以恆眸光一沉，伸手惡狠狠的捏了捏她的臉頰，“現在纔來說連累是不是太晚了？難道你不是一開始就想利用我麼？”
夏若驚愕的看着他，原來……他一直都知道。
他說得沒錯，從酒店那晚開始她就在利用他，利用他逼退記者的圍攻，利用他幫她逃離鄭總的追捕，利用他解決天價合約的事，合約解決了她也想過要離開，可是他堵住了她所有的後路，強行把她留在身邊，美其名還債，但事實到底怎麼樣，也只有她心裡清楚。
“你知道爲什麼還要……”還要這麼幫她，夏若眼眶一熱，有些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低着頭不去看他，慢慢的將手自他溫暖的掌心抽了回來，爲了活下去，她利用了他，她不但自私而且還是一個卑鄙的人，可他爲什麼還要對她這麼好。
見她慢慢疏離起來，顧以恆深嘆一口氣，替她推掖了掖被子，道：“你就當我大發善心吧，趁着天還沒亮，趕緊睡一會兒，你不睡孩子也要睡。”
他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是爲了孩子好的，她都會照做。
“那你也去睡一會兒吧！”夏若見他穩穩的坐在一旁，根本就沒有要走的意思，不由得出聲道。
兩人離有有些近，夏若可以清楚的看到顧以恆臉上的紅疙瘩印，本想問他是怎麼弄的，隨後想想還是算了。
“不用管我。”顧以恆涼涼的開口。
“那你幫我打電話給佳欣，我怕她會擔心。”她記得是張佳欣救了她，如果不是張佳欣跟了去，孩子說不定就保不住了。
顧以恆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夏若抿了抿嘴，心裡不免嘆息，他待在這裡她又怎麼能睡得着，而且她還想……
“動來動去的幹什麼？”顧以恆俊眉微皺，看着她躺在病牀扭來扭去很是不悅。
夏若蒼白的臉上瞬間漲紅，眸光有些閃爍，她想起身就被顧以恆給制止了。
“我想……我想去一下衛生間。”夏若垂下眸子，聲音很小，面上還帶着一抹尷尬的神色。
顧以恆眸光一閃，瞬間便明白過來，“上想廁所就直說，在我面前不需要扭捏。”
夏若嘴角一抽，臉更紅了，心裡暗暗吐槽，這男人真是越來越不當自己是外人了。
顧以恆掀開被子，將她從被窩裡抱起來往衛生間走去，只是在與她身體接觸的時候顧以恆俊臉微微一沉。
“身上怎麼這麼冰？”
夏若身體一僵，輕聲道：“天氣有點涼。”
事實上，她就是這種體質，再炎熱的夏天她都不覺得熱，但是她懼寒，一到深秋她就全身冰涼，尤其是睡上，會感覺到格外的寒冷。
顧以恆眸光深了一些，她的體質早在唐志軒第一次替她症治的時候就告訴過他，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把她抱去衛生間，放在馬桶上也不離開，就這麼站在衛生間的門口。
夏若一陣尷尬，內急得厲害，皺着眉頭看着他，剛想要開口，又被顧以恆搶了先，“要我幫你脫褲子？”
夏若聞言，更覺得一陣羞澀，看着他面無表情眸光純正的模樣，這種類似調戲的話好似根本就不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不……不用，你可不可以先出去？”夏若心裡淚流滿面，心中肯定，他一定是故意的，絕對是。
“爲什麼？”顧以恆挑眉。
夏若握了握拳，她覺得自己的脾氣已經很好了，他居然還在裝傻。
“你待在這裡讓我怎麼上廁所？還是你故意想看我出醜？”夏若怒目瞪着他，面上泛起一抹羞色。
顧以恆深深的看着她一眼，轉過身去，“現在可以了。”
夏若眼角一抽，儘管她萬分不願意達種情況下解決自己的私事，但奈何人有三急，實在是憋不住了，也只好就這麼解決了。
只是馬桶內傳來那種聲音卻讓她羞紅了整張臉，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丟死人了。
低着頭都不敢擡頭看他，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
“好了麼？”顧以恆萬分從容很是淡定的問道。
“啊？”夏若一愣，而後趕緊提起褲子，站了起來，聲如細蚊的道：“好了。”
轉過身去將馬桶衝了。
顧以恆轉身見她手足無措極爲尷尬的紅了臉，嫌棄的說道：“你沒穿衣服的樣子我都見過，現在纔來害羞是不是晚了？”
“你……”夏若聞言，驚得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漲紅的臉上出現了幾分怒意，“變態。”
大變態，死變態，一本正經的說着諢話。
其實，她還真想問他，他什麼時候見過她沒穿衣服的樣子，只是這話她問不出口。
“小時候是誰整天纏着我不放，跟在我身後當個小尾巴，就連洗澡睡覺都要跟我一起，你敢說，這些都不是事實？”
顧以恆挑了挑眉，看着她惱羞成怒的模樣，心裡一陣愉悅，這樣的她還是順眼多了，愁眉苦臉是真的不適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