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恆心疼的替她擦拭眼淚,“這只是她的猜想而已。”
事實上,他的心因爲她的話再次狠狠的震了一下,腦海中龍夫人那張臉再次涌現出來。
兩張不同的面孔,兩個不同性格的人,就連氣質都不一樣,他居然會把那兩個互不相干的人想成了一個人。
太驚悚了。
“是啊,只是她的猜想,可是我卻想這是真的,如果媽媽真的沒有死的話,我只想問她,爲什麼不回來找我。”
夏若很傷心,其實在見宋如珍第一面的時候她就在猜想,既然當年沒有屍體,那就說明媽媽還有活的機率,同時她又在想,如果沒有死,爲什麼不來找她呢?
到今天她纔想明白,也許媽媽是恨着爸爸的,所以連她也一起恨上了,要不然她真的找不到其他的藉口來替秦曉曼脫辭。
“別哭了,如果她真的沒死,一定有機會的,你看你一哭,寶寶也哭了。”顧以恆拿了水遞到她嘴邊,眼角的餘光落在她的肚子上,見她肚子動了動,不由得擔心起來。
媽媽這麼愛哭,也不知道生出來的小東西是不是也這麼愛哭,到時候一大一小兩個一起哭,哄都哄不過來,想想都覺得頭疼。
而夏若卻因爲他這句話破涕爲笑了,眼淚汪汪的看着他,接過水喝了一口,擦乾眼淚不哭了,只是靠在顧以恆肩上,也不知是不是哭累了,閉上眼睛沒多久就傳來呼吸綿長的聲音。
到了秦家老宅顧以恆才把她叫醒。
“到了麼?”夏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因爲哭過,所以眼睛有點腫,顧以恆除了心疼什麼也做不了。
“嗯,我們進去吧!”
顧以恆小心翼翼的攙扶着夏若下車,秦家老宅有些年頭了,不是什麼高樓,而是一處三進的院子,小時候夏若來過幾次,她記得院子裡種了幾顆桂花樹,只是現在早就被砍了,而且年久失修,已經有些破落不堪了。
“我記得這裡有顆桂花樹的,現在沒有了。”夏若走進老宅,環顧了一下四周,果然找不到半點印象當中的痕跡,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失落。
她的身子越來越重,走幾步都會累,當她走到三進的院子時,已經氣喘如牛了。
“前幾天我讓阿淮找了人把這裡打掃了一下,應該有合適的房間,我扶你去休息一下,有什麼事等你醒了再說。”
顧以恆眼睛瞄到她的肚子,心裡在打顫,以前他也見過孕婦,但是對於別人他是看一眼就忘,心裡沒有半點感受,但是現在她的肚子看起來就很危險,讓他有一種恨不得能替她捧着肚子的衝動。
夏若剛想開口說話,就看見從院子裡走出來一個人,眸瞳一縮,喃喃道:“龍夫人?”
眨了一下眼睛,剛纔那個身影早已經不見了,難道是她看錯了?
顧以恆的眸子深了幾分,剛纔那個身影他也看到了,但面上不顯,催促道:“去休息吧,千萬別累着了,要不然寶寶可是會抗議的。”
夏若聞言,有點苦笑不得,而肚子裡的寶寶卻應景的動了幾下,似乎是同意了顧以恆的說法。
夏若無語中,對寶寶和顧以恆的默契暗自點了個大大的贊。
安排好夏若去休息,一出門顧以恆的臉色就變了,銳利的眸子帶着如刀鋒一樣的暗芒,吩咐了刑東在外面保護夏若,便朝着剛纔那個疑似龍夫人離開的方向而去。
龍夫人從剛纔那個房裡出來,根本沒有看到夏若和顧以恆,所以便好似在院子裡走了走。
“龍夫人。”顧以恆走到屋檐下,雙手放在褲兜裡,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背影。
龍夫人背脊一僵,愣了兩秒這才轉過身來,一臉平靜的看着顧以恆,“這麼巧,顧少也在這裡。”
儘管她看上去很平靜,但是顧以恆卻是注意到了她放在兩側的雙手早已經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
“龍夫人覺得是巧合麼?這裡是我未婚妻外公的住處,我們來這裡很正常,只是不知道龍夫人居然有這麼好的雅興來B市參觀這裡的老房子。”
顧以恆那雙銳利的眸子直逼龍夫人而去,現在的他幾乎可以肯定龍夫人跟秦家一定有關聯,因爲世上不會有那麼巧合。
第一個巧合,龍夫人救了夏若,又巧合的兩人的血型相同,並且爲夏若輸了血。
第二個巧合就是現在,他不覺得這裡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讓遠在京都的龍夫人特地跑過來。
龍夫人臉上一陣尷尬之色,輕笑了一下,道:“原來顧少是陪未婚妻來的,如果我說我是來度假的顧少會相信麼?”
“信,爲什麼不信,既然龍夫人是來度假的,應該找一個好一點地方,這裡太舊了,而且這裡是私人住宅,雖然沒有住人,但也不希望外人隨便進入這裡。”
顧以恆脣角勾起一抹晦澀莫測的笑意,眸瞳中寒芒點點,深不可測。
“是麼?可是我已經付了錢,我會在這裡暫住十天,如果顧少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那個年輕人,他叫秦盛楓。”龍夫人露出疑惑的眼神看着他,笑着說道。
顧以恆臉上的笑容不減,“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會跟我的未婚妻暫住在這裡,反正這裡地方大,只要不吵到我未婚妻一切都好說。”
說完,便欲轉身離開。
“等一下。”龍夫人立時喚住了他。
“還有什麼事麼?”顧以恆轉過身來,淡淡的道:“我差點忘了龍夫人是我未婚妻的救命恩人,龍夫人是否已經想好了要我怎麼報答你,如果想好了就請直說。”
“你們爲什麼要住在這裡?”龍夫人皺眉問道。
顧以恆呵呵兩聲,“龍夫人問是好奇怪,這裡算說是秦家老宅,但也是我未婚妻外公的家,我們住在這裡有什麼不對麼?還是說,我們防礙到你了?”
他的眼神太過犀利,而且氣場強大,那種無形的壓迫感讓龍夫人禁不住往後退了兩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沒事的話我就走先了。”
因爲緊張,所以語速極快,說完便離開了。
顧以恆微微眯起雙眼,她的腳步匆忙,好像真有什麼急事,但在顧以恆看來,就是心虛的表現,儘管他年紀不大,但絕大多數人都害怕與他對視,更害怕與他相處,因爲他無時無刻都在釋放一種壓力,在壓力和銳利的眸光下,只會無所遁形,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龍夫人回到自己的房間,像有後面有人在追她似的,趕緊將門栓插住,靠在門後面拼命呼吸,剛纔面對顧以恆的時候幾乎讓她窒息,拍了拍胸口,這是一種受到驚慌之後的表現。
“唔……唔……”房裡除了她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夏宏順,此時的夏宏順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就算夏若現在出現,恐怕也不能第一時間認出他來。
“別吵,再吵的話我把你的舌頭給割下來。”龍夫人一副惡狠狠的瞪着他,壓低了聲音喝斥道。
這裡跟顧以恆那邊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她怕夏宏順出聲會被顧以恆發現,所以心裡極其不安。
夏宏順嘴裡堵住布團,拼命的嚶唔嚶唔,讓龍夫人心裡更是煩透了。
走到他身邊,就是一巴掌過去,夏宏順的臉上霍然出現了五個手指印。
“我警告你,如果讓人發現你在這兒,我就殺了你。”龍夫人抓住夏宏順的衣領,眼神裡充滿了無勞無盡的殺意。
夏宏順不吭聲了,眼裡露出驚慌的神色看着龍夫人,他不明白龍夫人爲什麼要帶他來這裡,一些不願意想起的回憶如數涌入他的腦海,折磨着他,他想要出聲,可是嘴巴被堵住,根本開不了口。
“你是不是想問我爲什麼要帶你來這裡?你是不是更想知道我是誰?”
龍夫人冷笑一聲,鬆開了手,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從口袋裡拿出來一盒女士香菸,點燃,吐着菸圈,嘴角露出一抹邪惡的笑來。
現在的她不是高貴典雅的龍夫人,她是惡魔的化身。
夏宏順回答不了,只能拼命點頭,雖然他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但他還是想要活下去,不願意就這麼死了。
“這裡你應該很熟悉吧,尤其是這個房間,這張牀上,當年你就是在這張牀上跟那個保姆幹一些苟且的事情,結果被這家的主人發現,所以你就跟保姆一起把這裡的主人給害死了,還記得麼?”
龍夫人很平靜的述說着,聲音很輕,輕得幾乎聽不見,可就是這樣才顯得詭異,這裡只有她跟夏宏順兩個人,因此,夏宏順只覺得心底生寒。
再加龍夫人述說的事情,更是讓他猶如五雷轟頂,眼裡滿載着恐慌,臉色刷的一下就煞白,冷汗從額角如豆子般大的往下滴。
“唔……唔……”可更恨的是,他開不了口說不了話,更加沒辦法質問她是誰,爲什麼會知道當年的事。
保姆,難道是她是當年的保姆,所以來報仇了。
不對,她不是保姆,那個保姆早在秦家老爺子死後,就被他騙去海邊,淹死了,同時淹死的還有保姆肚子裡的孩子,他的孩子。
龍夫人很欣賞他現在的表情,面上更是陰森得像個鬼一樣,什麼高貴的龍夫人,統統見鬼去吧,現在的她就是爲了復仇來自地獄的魔鬼。
“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是誰。”
龍夫人笑得陰森詭異,夏宏順的後背早已經被汗水浸溼,看不出顏色的衣服緊緊貼在他身上,時不時散發出一陣惡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