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居,顧以恆和龍澤站在門口,按了按門鈴,很快門就打開了。
“你來啦!”開門的是秦紹明,看到門外的顧以恆,冷哼一聲,沒有給他好臉色看,卻也沒有把他拒之門外。
雖然秦紹明現在是顧氏的員工,但下班之後就是他的長輩,長輩給晚輩臉色看,那是應該的。
顧以恆沒有在意秦紹明是不是好臉色,微微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換了鞋,徑自朝房裡走去,卻不想被秦紹明給叫住了,“站住。”
本來依顧以恆的性格是不會乖乖站住聽別人訓話的,但奇怪的是,他真的站住了,並且轉過身來看着秦紹明。
秦紹明眼角抽了抽,顯然是沒想到顧以恆會這麼“乖巧”,他本來準備了好多話要說的,可是現在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小的龍澤再一次被忽略了,趁秦紹明沒有注意到他,偷偷溜進了秦盼盼的房間。
秦盼盼還在看設計稿,聽到有人敲門以及開門的聲音,轉過頭來,有些驚訝的看着他。
“咦,你怎麼來了?是跟你舅舅一起來的麼?”“阿姨,你在畫什麼?”
龍澤好奇的跑到她面前,看着她正在檢查以及修改設計稿,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阿姨,你畫得真好。”
秦盼盼可不是那麼好唬弄的人,點了一下他的額頭,佯裝生氣的道:“別以爲拍馬屁就可以唬弄我,你今天晚上是跟着一起出去的?”
秦盼盼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夏若,眸子轉了轉,似乎在打什麼主意。
“嗯,可是舅媽生氣走了,所以我跟舅舅來接她回家。”龍澤放下設計稿,一屁股坐在懶人沙發上,這裡摸摸,那裡看看,好奇得不得了。
“你一直都跟着,那你知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秦盼盼湊近他,小聲的問道。
龍澤點了點下巴,眼睛眯了一下又睜開,看了一眼身後的夏若,朝秦盼盼招了招手,“我當然知道,都是因爲那個壞女人,舅媽一看到那個壞女人就生氣走了。”
不知道爲什麼,龍澤第一感覺就是不喜歡唐惠,沒有理由,所以這會兒將夏若走了之後,唐惠所做的事情都跟秦盼盼說了。
“哈哈,你舅舅果真是個奇葩,不過很好。”
秦盼盼聽到唐惠跌倒,顧以恆所說的話時,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就連眼淚都笑了出來,這顧以恆平時看起來挺精明,怎麼就這情商倒是真夠嚇人的,幸好他是知道自己是喜歡夏若的,要不然就憑他那負值的情商,估計等夏若另嫁他人他都未必能發現。
等顧以恆再過來的時候,秦盼盼倒是沒有再爲難他。
其實,熟睡中的夏若睡得並不安穩,雖然她說服了自己,可是心中那十多年的執念不是說消除就消除的。
所以,她做惡夢了。
當顧以恆抱起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經醒了,只是她不願意醒來而已。
顧以恆垂眸看着懷裡的小女人,睫毛輕顫,眼珠子動來動去,脣角一勾,面色柔和,幽深的眸子劃過一抹寵溺的笑來。
經過客廳的時候,顧以恆停頓了一下,對秦紹明說道:“你說的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生。”
“那就最好,要不然我是不會放過你的。”秦紹明看着他懷裡的夏若,聲音不大,卻透着一股子危險,這讓顧以恆懷裡的夏若不禁一僵。
夏若穿來的白色裙子上面全是紅酒,不能要了,現在她只穿了一套睡衣,顧以恆抱起她的時候,是連被子一起抱的,所以出了屋子,倒也不覺得冷。
一直到樓下,突然一陣寒風吹過來,讓夏若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她感覺有人在親吻她的額頭還有嘴脣。
直到上了車,顧以恆都沒有把她放下來,而是坐在他大腿上,把她的頭枕在他肩上,雙手環抱住她的腰,姿勢曖昧又親暱。
一路上,夏若心裡癢癢的,很想問他秦紹明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麼,爲什麼他們之間的談話那麼奇怪。
“舅舅,我肚子餓了。”坐在身側的龍澤睜着一雙眼睛,看着前排的副駕駛上那一堆好吃的,眼裡冒着亮光,努力吞下一口水。
“回去再吃,除了肉鬆餅,其他都歸你。”顧以恆時不時的替她順了順烏黑柔順的髮絲,鼻尖縈繞着洗髮水的香味,跟家裡的是同一個牌子。
“好噠,謝謝舅舅。”龍澤頓時眉開眼笑起來,拿出自己的手機在那一堆食物上拍了幾張照片發了出去,然後又關機,頓時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來。
一個小時後,回到半山別墅,顧以恆抱着夏若便上了樓,回到房裡將夏若放在牀上,然後整個人都覆了上去。
裝睡的夏若睫毛顫抖得厲害,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
只感覺有一隻大手正在解睡衣的扭扣,夏若的秀眉皺了起來,心中暗想,顧以恆該不會想趁她睡着的時候對她幹什麼吧?
“夏若,我想吃你。”
耳邊傳來顧以恆低沉的聲音,這句曖昧的話瞬間讓夏若整個臉都紅了起來,就連被他撫摸過的地方都變得灼熱起來。
夏若陡然睜開了眼睛,一臉憤怒的瞪着他,伸手便將他推開。
只是,她以爲要推開他會很費勁,可是顧以恆卻順勢躺在了她旁邊,只是又很快,連人帶被的抱在了懷裡。
“睡醒了?”顧以恆眉眼帶笑的看着她,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撩撥着她的頭髮,饒有興趣的道。
“你是故意的。”夏若看着含笑的臉,頓時發現自己被耍了,氣得鼓起了腮幫子。
顧以恆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眸光灼灼的看着她的眼睛,“如果不這麼做,你會願意醒來?”
夏若哼了一聲,偏過頭去,不理他。
顧以恆見狀,有些無奈的將她的頭扳過來,讓她與自己對視,“說吧,今天爲什麼要生那麼大的氣,居然還喝了酒,膽子越來越肥了。”
當顧以恆聽到她喝了酒的時候,心裡頓時升起一股子惱怒之意,可是當看到她在被子裡縮成一團時,心中的惱怒早就消失得無形無蹤。
聽到這個,夏若的臉色便開始有了些變化,就連眼神都變了,整個人透着一種他陌生的氣息,那種陌生讓他很煩躁。
夏若垂下眸子,脣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來,可是在他看不到的眸底卻是悲涼一片,“你認爲呢?”
爲什麼會生氣,連她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又有誰能幫她說清楚呢?
顧以恆突然坐直了身子,他懷裡的夏若當然也坐了起來,只是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夏若一驚,卻也沒有說什麼,雖然她已經說服了自己,可心裡到底還是在意的,非常非常在意。
“夏若,你知道我不喜歡打啞謎,更不喜歡拐彎抹角,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出來。”
儘管他對別人充滿了各種算計,可唯獨對她是個例外,他不想跟她相處的時候還要猜測對方的心思,他們是一體的,他享受跟她在一起日子,所以不想變化。
可是現在他突然覺得有什麼事情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所以他變得煩躁不安,雙手已經緊緊握成了拳頭,只是藏在被子裡,夏若看不見。
說出來?說什麼?
“既然你要我說,那我問你,你跟唐惠是什麼關係?爲什麼你對她沒有過敏現象?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麼?”
不能怪她太作,如果顧以恆的厭女症能好,她比誰都高興,可是現在並沒有,而是出現了一個跟她一樣的人,當初那一句“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便不攻自破了。
當然,就算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麼一個人,她也覺得無所謂,可這個人偏偏是唐惠,而唐惠卻是她的惡夢,所以不行。
“夏若,你講點道理好不好,你怎麼會把我跟她牽扯在一起,而且這種事情我根本解釋不了。”顧以恆有些煩躁的以手代梳,由前往後梳了一下頭髮,面上有了一絲焦急,眸光更是閃爍不停,好像在尋找些什麼。
夏若呵呵笑了兩下,無語以對。
“我困了,晚安。”說着,便躺了下來,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的,就連頭髮絲都沒有露出來。
顧以恆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下,強迫自己讓體內那煩躁焦慮的情緒平復,額前的汗水順着眉心流到鼻尖,最後滴落在被面上。
“明天我約了徐醫生,到時候他會給你答案。”顧以恆幽幽的說道。
眼神晦澀莫明的看着隆起的被子,無奈的從牀上下來,從衣櫥裡拿了自己的睡衣去了浴室,直到那冰冷剌骨的水淋在身上,顧以恆心中煩躁的情緒才徹底得到了緩解,慢慢平復下來。
當浴室的門關上的那一刻,夏若的腦袋便露了出來,看着緊閉的浴室門,眼睛有些發澀,緊咬着下脣,把今晚的經過想了一遍,說到底這一切跟顧以恆無關,根本就不是他沒有錯,一切都是她自己胡思亂想想多了。
二十分鐘後,顧以恆從浴室裡走出來,就看見夏若那紅紅的眼眶正盯着被面,好像在糾結着什麼,眸光閃了閃,拿起速乾毛巾在頭上胡亂擦了起來。
只是,擦了一會兒,他眸光便沉了下來,只因爲胸前多了一雙柔軟的小手,自身後緊緊將他擁住,他剛剛想轉過身就聽到夏若說道:“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夏若將臉貼在他的後背,寬厚結實的背,這個結實寬厚的背和他溫暖的懷抱一直以來是她的專屬,她不想讓給別的女人,永遠不想。
“以恆哥哥,我是你的小尾巴,你還記得麼?”
夏若發澀的眼睛流下淚來,這個稱呼也是她專用的,可是現在她不用了,唐惠卻還在用,明明是那麼強勢張揚的一個人卻在顧以恆面前佯裝一個小白花,難道爲了達到目的,真的可以不擇手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