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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蘇曼第一次聽蘇如花提起蘇如玉,上一次是告訴他以前發生的事,蘇如玉是蘇家的一份子,不能不提,除那次之外,這是第一次提到。
病毒方面比他還強嗎?蘇曼脣角掀起,那還真少見了,他以爲在這個領域,他是最拔尖的,無人可及。聲名響亮過他的,他從未聽說過。
“姐,二姐在哪兒?”蘇曼問蘇如花,“我從未聽你提起過她。”
蘇如花神色一黯,輕輕苦笑,“不知道,當年我去尋她,得到的消息是她和……一起死了,在一場大火裡,連屍骨都無存。我一直不相信,這麼多年一直在找他們,可一點消息都沒有,漸漸的,我都要相信他們已經死了。”
蘇曼一怔,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他心裡有點酸酸的感覺,對蘇如玉,他無記憶,但幼年時常聽管家說,二小姐對他如何如何,聽多了,心裡總是有一個念頭,二姐是最疼惜他的人,爲他付出了很多,乍一聽她的死訊,素來沒什麼感情波動的蘇美人有點難過。
蘇如花拍着蘇曼的手,淡淡說道,“如玉的確是最疼你的人,你剛出生的時候,都是她抱着你,陪你玩,晚上你哭,也是她哄着你睡覺,呵呵,真奇怪,她性子有點陰狠,又很冷酷,不愛說話,有時候我三天都沒聽她說一句話,脾性很古怪,沒想到那麼喜歡小孩子,爸媽和我都很意外,可能是因爲她……。”
蘇如花頓了頓,似有難言之隱,並沒有說下去。
蘇曼聽着,緩緩地嗯了一聲,他仔細聽出來,蘇如花提到兩個人,但又不讓他知道是誰,這是他們這一輩的故事,看她的神色有點晦澀,應該是令她們姐妹不和之人。蘇曼無意提起她的傷心事,只是過於好奇蘇如玉的事,於是問道,“當年爲什麼黑手黨要殺害我們全家?”
蘇如花臉上閃過痛苦之色,那一晚,父母躺在鮮血中,蘇如玉癲狂憤恨的眼神,僕人們慘叫嘶吼的聲音,還有蘇曼的哭聲,一幕幕好似斷了鏈接的影像閃過腦海中,她的心和針扎似的。
她和蘇曼提過當年的慘事,卻沒說過原因。
“姐,若是不方便說,那就不說。”蘇曼知她傷心,無意爲難她,反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他隱約只知道,事情全因蘇如玉而起,其餘的並不知道。
“不是不方便,只是事隔多年,再提起來,還是覺得傷心,如果時光能夠倒轉,也許我和你二姐不會讓當年的事情發生,賠上了我們蘇家一百多條性命。”蘇如花有點自嘲,坐到蘇曼身邊,緩緩說道,“墨弒天當年是誤會了如玉,再加上如玉性子過於剛烈,容不得一點瑕疵,有意躲着他。弒天找她找得瘋狂,當年皇室那場風波正好又波及蘇家,弒天失去理智,想利用蘇家要威脅如玉現身。以他的性子,下了格殺令不是不可能。但是,他很瞭解如玉,知道如果敢傷了蘇家一個人,如玉會追殺他到天涯海角。當年我們都年少輕狂,又都各有本事,目中無人,正好被有心人利用,釀成當年的悲劇。我想盡辦法想查清楚是誰下的殺手,可是江湖傳聞弒天和如玉都死了,人都死了,一切也就不重要了。一切都是我的錯,如玉覺得她無法再面對蘇家人,其實,最該死的人是我,我愧疚了二十多年,想找到她,親自和她說一聲對不起,可惜只怕沒這個機會了。”
蘇如花說得隱晦,但蘇曼聰慧,看得出,蘇如花過程從未提過她自己,但卻說一切是她的錯,她肯定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也做了對不起蘇如玉的事情,他沉默不語,都是他至親之人,他無法說一二字。
墨弒天,是墨家兄弟的父親嗎?
可聽她說來,墨弒天愛的是如玉,又怎麼會和如花生了孩子?
蘇曼沒有提出疑問,是誰都知道,此時不該提這樣的問題,那會讓他的姐姐很難堪,畢竟是那麼多年前的事,他又不是當事人。
蘇如花自嘲地笑笑,“如玉就算活着,恐怕也隱居世外,不問世事,躲我躲得很遠,她恐怕再也不想見到我。”
“姐,都是過去的事了。”
“不,有些事,永遠都不會過去。”蘇如花喟嘆,那些事,犯下的錯,無心傷害過的人,都是她最愛的人,又怎麼會過去呢。
她看似瀟灑,可心裡早就成了廢墟。
“也許,她真的死了。”蘇曼說出一種可能。
“我不信,二十多年前,誰能殺得了弒天和如玉呢?根本就沒人,說他們同歸於盡,也許可能,但我想,弒天再怎麼狠,也不會讓如玉死。”蘇如花說道。
她也很愛墨弒天吧,蘇曼想,一對姐妹花同時愛上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愛如玉,卻和如花生了一對雙胞胎,蘇曼很費解。
以蘇如花的性格,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自此之前,蘇家姐妹的感情極好,如果知道如玉和他墨弒天是一對兒,如花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
蘇曼百思不得其解,可若不是她做了對不起如玉的事,又爲何說對不起如玉呢?
“姐……”
“不說了,你已經兩天沒睡了,早點休息,別太拼命了,這東西不是一朝一夕能研究出來的。”蘇如花沒讓他繼續問下去,離開蘇曼的房間。
蘇曼第一次對一件事情這麼好奇,卻沒讓他知道真相,心裡好似有哽了什麼,有點難受。
蘇如花回到房間,管家早就準備好一杯凝神靜心的茶,她睡前都要喝一杯,不然一晚上難以入眠。
“大小姐,怎麼了,心情不好?”老管家體貼地問。
蘇如花搖頭,疲倦地靠着牀頭,“剛纔和蘇曼提起如玉,傷心。”
“大小姐,其實,你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二小姐的事情,都過了那麼多年,你該放下了。”老管家輕聲勸導,“二小姐恐怕已不在人世,你不放過自己也無濟於事。”
“你不明白的。”蘇如花輕笑,“如玉怎會不怪我,若不是我,她也一生也不用這麼坎坷。”
老管家沉吟,“爲何不告訴小少爺,其實那對孩子是……”
“曼曼知道有什麼用,我想親自告訴如玉。”蘇如花說道,“這對臭小子,和他們老子一副德性,又要搞得天翻地覆才肯收手了。”
老管家笑而不語。
蘇如花拿起杯子,把茶喝下,老管家問,“大小姐,現在要聯繫兩位少爺嗎?”
“過幾天,等曼曼他們離開後再聯繫。”
“好,那你休息,我下去了。”
蘇如花點頭,她順手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相框,這是一張全家福,蘇爸爸和蘇媽媽坐在前排,蘇媽媽懷裡抱着小蘇曼,兩位如花似玉的少女站着他們身後。
一個笑容明豔,一個冰冷如霜。
面容冰冷的那個,似乎被人逼着要露出一點點笑容來,所以脣角很僵硬地扯着,笑也不是,不笑也不算,但目光的冰冷,彷彿百里寒霜。
“如玉,你到底躲在哪兒?其實,當年很多事,你自己都不知道,你不來見我,我怎麼和你解釋。”蘇如花喃喃自語。
第二天清晨,十一很早就起來了,體力恢復得差不多,只是身上的槍傷比較嚴重,一早就到水榭外坐着看風景,等程安雅過來。
她想見蘇曼。
蘇如花給她送來早點,十一許久未進食,在地下室都是打營養針,腹中空空,蘇家人都擅藥理,蘇如花給她準備了很清淡的小粥。
十一道謝,輕輕地喝,很久沒嚐到熱食,她自己都覺得很感慨。
蘇如花笑看着她,估計要兩個月才能養回以前的模樣,“十一,是墨曄,還是墨玦把你弄成這樣?”
十一微怔,蹙眉看她,蘇如花輕笑,“別擔心,我沒惡意,告訴我,也許我還能給你出氣。”
“你是……”
“墨曄要喊我一聲媽。”
十一手中的湯匙一個沒拿穩,哐啷地落在瓷碗裡,她的眼光上下驚疑地掃她,她是墨曄的媽媽?怎麼看她都像墨曄的姐妹吧?
但細看,也知,她的眼神溫柔滄桑,的確是她的外貌太過迷惑人了。
十一心中微有惱意,墨曄把她害得人不人,鬼不鬼,他媽媽卻救了她,實在是諷刺。
“墨曄。”十一冷冷地回答,又繼續喝粥,倏地想到什麼,震驚地看向蘇如花,她慌亂地搖頭,不可能,不可能,她師父怎麼可能和墨曄有什麼關係,只是碰巧和他媽媽長得一樣罷了。
不可能有什麼關係的,不然,她找誰報仇去,這些苦不是白白捱了。
她又理了點關係,墨曄和墨玦是蘇如花的兒子,那他們也是蘇曼的外甥,轉來轉去,竟然都是一夥人。不管他是是什麼身份,欠他的,總要他還。
“你怎麼了?”
十一搖搖頭,緩緩地把粥全部喝完,神色坦然,並無什麼不對勁之處。
蘇如花一看出她心有有疑慮,也不多問下去,反而關心她和墨家兄弟之間的事,“他爲什麼把你弄成這樣?”
面對仇人的媽媽,十一併不想說太多,況且這些事,她不打算和別人說,這是她心中的隱痛,她想藏着,不給人看。
於是,蘇如花一問,她三不知,沉默是金,只是看着湖面出神。
蘇如花也不強求,只說道,“你很恨墨曄吧?”
十一也不忌諱,點頭,輕吐一字,“恨!”
“別顧忌我啊,你想怎麼對付他,隨便你,說不定我還能提供一兩法子給你。”蘇如花瀟灑地笑,“這兩臭小子的事和我沒關係。”
“如果我要他死呢?”十一冷酷地問,眼光緊緊地看着蘇如花。
蘇如花無所謂地攤手,“隨意啊,你要能殺他,那是他技不如人,和我有什麼關係?”
十一平靜地看着她,心底納悶,真是奇怪的母親,她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出任務前,老巫婆也是這麼說,你們在外面怎麼樣和我就沒關係了,要是被人殺了,那是你們技不如人。
蘇如花撐着下巴,表情戲謔問,“你和墨曄什麼關係?”
“有他沒我。”十一冷酷出聲,蘇如花失笑,看來是她想太多了,原來是死對頭啊,看十一咬字字字冷硬,和子彈一般迸出就知道,這股恨意多強烈。
“真可惜。”蘇如花說道,走進屋裡,十一凝眉看她的背影,思量着,該不該問她呢?可以前老巫婆交代過,不準向外透露她的消息,不然視同背叛師門。蘇如花那麼聰明的人,她要是試探,她肯定看出端倪來。
片刻,蘇如花捧着一杯茶出來,放在十一面前,“鎮魂草泡的茶,喝了它暫時能壓制你體內的病毒。”
十一看着這杯茶,點點頭,也無疑心,一飲而盡,她不想再失控,像一個瘋子,手腕的提醒她,瘋子會有什麼樣的待遇。
“蘇曼呢,我要見他。”十一猶豫片刻,暫時忽略老巫婆和蘇如花的問題,她最關心她身體裡的病毒。
“曼曼啊……”
蘇如花正要說,轉頭就見蘇曼和程安雅過來,她一笑,“他出現得真及時。”
蘇曼走近,坐到一邊,程安雅關心十一的身子,連問了好幾聲,十一溫和地頷首,示意無礙,只有槍傷不太舒服了。
“蘇曼,我是身體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