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喲呵，被說穿了。”他也不惱，笑得十分爽朗。“人家都回美國了，你就算有那心思，暫時也見不到她。” “弟妹知不知道你有這麼狡猾的一面？”唐凱掀起眼簾看看他，這人，還想套他話。 一旦提到他那個溫柔可人的妻子，他整個人就變得柔和，“她？我捨不得騙她。” “嘶…也不怕酸到我。”他也調侃了起來。 “凱，你最近是不一樣了許多，有沒有人告訴你，你變得開朗了？” 他收斂了喜色，剛剛栩栩生輝的眸子此刻變得有些讓人捉摸不透，“我一直都這樣。” “那是從前，以前淑…”李耀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 “耀華！”他突然打斷他的話，深邃的眉眼緊緊鎖着。 “凱，凡是都要向前看。你現在這樣能夠開心的生活，做兄弟的看了高興。”李耀華忽略了他膨脹的情緒，壓低聲音繼續說道，“你也該忘記過去了。” “我說了，我一直都很好。”他隱忍着道。 “凱…” “耀華！我當你是兄弟，所以尊重你，但是不代表你可以解讀我的心情。”他語氣有些衝。 “哎，那你現在這樣說明什麼？”李耀華無奈地嘆口氣，“做兄弟的，應該是要分擔苦惱的。” 男人的手自然地撫在額頭上，來回摩挲，那些傷痛的回憶又佔據了心頭。 “凱，這麼多年了，你也該結束那段痛苦的回憶了。” 這一次，他沒有反駁，平靜無波地聽着他說，但是深沉的眸子醞釀着狂風驟雨的情緒，“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活在內疚和自責當中，可是當年發生那樣的事情並不是你的錯，那是天意，註定了她不能陪伴你一輩子，而你的人生還長，你不能總是抱着過去不放，那些痛苦的執念你早該卸下了，重新去找尋自己的幸福纔是正確的。以前…” “夠了！”他突然發了瘋似的，一雙長臂橫掃了整個桌子，那些案頭上的文件還有辦公用具全部灑落一地。 李耀華也被嚇傻了，這些年他知道他不是不痛苦，可是卻沒有像今天這樣失去了所有的控制力，他像是要發泄當年所有的痛苦和悔意，要把所有的種種情緒宣泄出來。 “凱！”李耀華大喊。 剛剛那一下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氣，使他整個人頹然地坐在地板上，目光緊緊鎖住一個地方，剛剛被打碎的相框，那殘碎的玻璃片底下還躺着那個明媚動人的女子的照片，這些年來，支撐着他的便是她的照片。他不想接受她死去的事實，但是每每看一遍就又提起了傷心的往事。他的心好像浸在油鍋中煎熬着，恨不得自己也灰飛煙滅。 “凱。”李耀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不可一世的男人，他，竟然哭了。 那一年，他剛滿三十，那一天是他上任唐氏總裁的就職典禮，莫淑華就是在去參加的途中遇上車禍去世的。 他去到事故現場的時候，看到躺在血泊中的莫淑華時，無言地抱緊她，額頭緊緊地貼着她蒼白無色的臉龐，懷裡那具柔弱的嬌軀如殘花般從此荼蘼凋謝，徒留下一抹悽美的決絕。他渾身都是血，硬是要抱着她回家，那模樣
是嗜血駭人的，當時沒有人敢阻止他，直到他昏死在途中。 在她下葬的時候，他只是目光死灰地看着她，整個人隨着她的埋葬而抽掉了所有力氣，之後，他在醫院整整住了大半年。 半年以後，他開始逃避這裡的一切，每天過着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日子，渾渾噩噩，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原本是個天子驕子，卻遭遇了這麼沉重的打擊，原來，上天也不是專寵他的，他失去的比任何物質上的東西還珍貴。 晚上，男人帶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上到二樓處，隱約聽到了從書房裡傳來的噼裡啪啦的敲鍵盤的聲音，本無心多問，卻又聽到了她嘻嘻哈哈的笑聲。 這笑聲有着魔力，居然吸引着他走了進去。 “你回來啦！”姜琪予聽到門聲，擡頭看到了唐凱，笑着說了這麼一句。 唐凱一愣，這一幕與記憶中的畫面慢慢地交織重疊，當時淑華也是這麼笑着說“歡迎他回來”的話。 “淑華。”他喃喃出聲。 “哦？”她停下手中敲鍵盤的動作，看着他不解的樣子。 “恩。”反應過來的他，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轉移她的注意力，“你在做什麼？” “呵呵，我在上網找工作吖！”她今天可高興了，趴在案頭上整整研究了一個下午，現在也還在繼續深挖中。 他的嘴角牽起一抹淡淡的笑，下午那揮之不去的陰霾好像也消散了不少，走到她跟前，說道，“找工作也沒個正經，哪有人找工作找得像你這樣哈哈大笑的。” 她今天很會賣乖，站起來讓了位置給他坐，還給他看看貼吧上的消息，“喏，你看，論壇上那些發帖人都在吐槽這家公司，說他們家公司廁所經常堵，還有爆水管的現象，哈哈。天啊，這人居然連人家爆水管都知道。娃哈哈。”笑得她捂着肚子，哎喲！好疼吖，哈哈。“這個更搞笑，沒有工資發，居然發糧票抵債，還有，還有，你看連廣告設備都開始出售給員工了，這不是讓他們只能看不能花嗎？真夠奇葩。” 唐凱根本就不是在看消息，而是在看她，你看，淚花都出來了，他噗哧一聲哈哈大笑起來。“哈哈，你看看你，笑得淚花都出來了，你臉上…哈哈。” “恩？我臉上？臉上幹嘛？”她掏出手機，把相機調爲自拍，看了一眼，額，糗大了。 下午在一邊聊天，一邊畫畫，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顏料都塗到臉上上去了，結果顏料和着淚水塗得滿臉變成一隻花貓了。 “哈哈。”他繼續笑。 “咦…司令長，你笑了耶！”她看着他的表情就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驚訝，驚喜。 “哦？”顯然，唐凱也被自己嚇了一跳。 “這就對了嘛，司令長，你就應該經常笑笑，沒事就當鍛鍊蘋果肌嘛，反正你胸肌吖腹肌什麼的也沒有辦法練起來。”她打趣道。 唐凱笑她的天真爛漫，誰說他沒有腹肌了。 “你這鬼丫頭。”他嗔怪一句。 “哈哈！” “哈哈。” 書房裡傳來了陣陣笑聲，剛要上樓喊這兩個人吃飯的吳媽站在門口，老淚縱橫呀！這是多少年沒見過的情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