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映萱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有些驚訝地看着祁澤:“在你印象裡,我是這樣口無遮攔的人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當時看到溫思瑞那頹廢一心求死的模樣,是很難勸服的。但你最後還是做到了,映萱,你真的很棒!”
祁澤滿臉讚賞道。
“我當時幾乎要放棄對她的說服,我沒有想到溫思瑞真的生無可戀,一心求死。在我的印象裡,她那麼愛佔小便宜,那麼喜歡處處和我作對。但是,今天看到她這副模樣,我心裡真的很難受。她是真的沒有了生的希望,纔會那麼決然地選擇死亡的。只是……”
溫映萱說到這裡,滿臉沉重地嘆了口氣。
“只是什麼?”祁澤不由地開口問道。
“只是她身上盛載了易欣全部的希望,她必須要勇敢地活下去。祁澤,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溫映萱看着祁澤突然開口問道。
“你說。”祁澤聞言頓時點了點頭道。
“對易欣的審批能不能晚點,讓她衣着光鮮地見溫思瑞最後一面,再去服刑?”溫映萱睜大了盈盈的大眼,看着祁澤滿臉懇求道。
“這一點我之前跟王局長已經打過招呼了。”祁澤聞言頓時慢了凝重道。
看到祁澤臉上的表情不對,溫映萱連忙開口問道:“怎麼了?是發生了什麼嗎?”
“易欣今天早上來投案自首了,王局長面對這件案件,感覺有點棘手。”祁澤看着溫映萱嘆氣道。
“棘手?什麼意思?”溫映萱愣了愣,連忙問道。
“你媽的案件已經過去了二十年,所有的當事人都已經不在。更沒有人親眼看到易欣投毒陷害你媽媽,所有案件是被受理了,但如果想讓易欣求死的心得到解脫,可能沒有那麼容易。”
祁澤嘆氣道。
“你的意思是說,由於缺少了當場目擊者,證據不足,易欣可能不會死。”溫映萱臉色頓時變得怪異起來,看着祁澤問道。
“嗯!不管是陳長康還是曉梅,他們涉及這個案件,卻沒有親眼所見,並不足以讓易欣判爲死刑。”祁澤點了點頭道。
“即使易欣親口承認自己的罪行,也不能嗎?”溫映萱臉上露出了一抹悲傷,失神地問道。
祁澤看到溫映萱滿臉大受打擊的模樣,心裡頓時涌上了一股心疼,但還是點了點頭。
溫映萱再也承受不住地靠在椅子上,閉了閉眼。
沒有人知道,她爲了找出當年的真相花費了多少的時間和精力,更沒有人知道,當初她逼迫易欣時,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可最後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她怎麼跟媽媽交待?
她怎麼跟外婆交待?
“映萱,別傷心,如果你想讓易欣伏法受到應有的懲罰,我們再想想,還是有機會的。”祁澤不忍心看到溫映萱痛苦自責的模樣,連忙開口安慰道。
“什麼機會?”溫映萱擡起滿是淚痕的臉看着祁澤,臉上露出了一抹悲傷,“曉梅早已死了,就連吳長康,這麼多年來也不知道行蹤,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當初,我恐嚇易欣說出真相,其實我根本沒有任何的線索,因爲線索早已斷了。
是易欣自己心虛害怕,也是爲了救溫思瑞,纔會把當年的事件說出來的。如果她知道自己不會死,你覺得她還會那麼傻,硬是把自己往死裡送嗎?”
“你說線索斷了?怎麼回事?”祁澤皺眉看着溫映萱問道。
“外婆被你送去國外治療後,病情好轉了很多。有些時候還會醒過來,跟我說說話。我就是從外婆的口中知道曉梅的事的,當年,曉梅因爲這件事被易欣送到北方嫁給了一個惡棍,婚後不久,就被惡棍打死了。
臨死之前,還是把真相告訴了外婆派人找她的人。外婆就是知道了我媽是被易欣害死的,才承受不住打擊,病情加重,很少有清醒的時候。即使有,她一個老太婆,無權無勢,根本不能爲我媽媽伸冤。
但這件事她一直念念不忘,也一直放在心裡。即使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只要她清醒過來,就會淚流滿面。現在,她知道我已經長大,才把她僅知的一點線索告訴了我。我纔會去誆易欣說出真相的……”
溫映萱說到這裡,頓時忍不住地哭出聲音來。
“祁澤,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方面我希望易欣服刑,接受她應該得到的懲罰。另外一方面,我聽到你說不會死,我心裡還是鬆了口氣的。但是,我媽的死,豈不冤枉了?我真的是一個不孝的女兒,枉費我媽生了我一場……”
溫映萱滿臉自責滿臉矛盾道。
“映萱,你別這樣說。”祁澤連忙騰出一隻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開口安慰道,“你是善良的,加上易欣是真心悔過,自然你心就沒有那麼強硬了。映萱,別給自己壓力,交給警方,讓她得到應有的懲罰吧!”
“嗯。”溫映萱聞言頓時點頭道,“也只能如此了,易欣能不能死,也不是我們能說的算的。”
“即使她不用死,但有生之年,也別想出來了。”祁澤看着溫映萱道。
“你說什麼?”溫映萱頓時驚訝地看着祁澤。
“我沒有騙你,雖然證據不足不能讓易欣一命賠一命,但她所犯下的罪,也足夠她坐一輩子的牢了。”祁澤對着溫映萱開口解釋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心裡對媽媽的愧疚就會少點,心裡也好受一點。”溫映萱聞言頓時吸了口氣,臉色也緩和了不少。
“傻瓜……”祁澤伸手揉了揉她的秀髮,“我知道你善良,不忍心易欣就此送命。但映萱,你知道你這種性子很容易吃虧嗎?”
“吃虧?”溫映萱聞言頓時笑了。“不會的,我嫁給了你,你怎麼捨得我吃虧!”
“你呀,我真拿你沒有辦法。一會哭鼻子一會又沒事一般笑嘻嘻的。”祁澤滿臉的無奈,“好了,趕緊把臉上的淚珠擦擦,不會回去了被媽媽看到,到時候她肯定會緊張的問東問西的。”
“嗯。”溫映萱連忙用手擦了把臉,後知後覺地看到祁澤剛剛遞過來的紙巾後,頓時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祁澤滿臉的無奈,只好縮回手,心裡卻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