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小青神色驚恐而不可置信,一直以來她都認爲尹暮晨那是一廂情願的事情,水苓還小,15歲,懂什麼?
但顯然,一切都不是她想象的樣子。
她知道水苓喜歡尹暮晨,但是水苓8歲那年就喜歡尹暮晨了,這種感情從未斷過,她以爲水苓是把尹暮晨當哥哥的。
但是…
剛纔水苓說什麼…哥哥不需要其他女人,哥哥有她一個人就夠了…
史小青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水苓她…
……
酒吧裡。
劉才哲和胡亞趕到酒吧大廳,他們一眼就看見了尹暮晨,那男人坐的吧檯很偏僻,但是全場矚目,大廳裡穿着爆露的女人,甚至有不少男人都盯着他看。
兩人上前,劉才哲看了一眼檯面上的白酒,笑道,“暮晨,這酒夠烈的,傷身體,還容易醉,換一個吧。”
胡亞伸手召喚服務員,想替尹暮晨換酒。
“不用了,我就喝這個。”尹暮晨拿起白酒瓶,也懶着往杯子裡倒,他就着瓶口喝。
從尹家別墅回了公寓,他換了一身衣服,簡單經典的黑色襯衫搭配黑色西褲,襯衫袖口捲了幾道,露出結實的小臂。
高腳椅很高,但他的腿更長,黑色手工皮鞋點在地面,那剪裁如刀鋒的西褲在霓虹燈的照耀上散發着迷人的質感。
劉才哲和胡亞見他執意要喝烈酒,也不再勸,這男人的心意沒有人可以改變。
其實這兩三年尹暮晨很少碰這樣的烈酒了,他的酒量雖然很好,但也會醉。
尹暮晨並不是一個很會喝酒的男人。
四五年前他在美國金融圈剛嶄露頭角時,那時應酬多,經常和那些富家公子賭錢賽車,喝酒必不可少。
他剛開始接觸白酒時很容易醉,醉了就吐的昏天暗地,但他回到場上還繼續喝,喝了吐,吐了再喝,這酒量就是一點點拼出來的。
那時他無權無勢,看人眼色,別人要他喝,他不能不喝,現在能要他喝酒的人少了,他也就不喝酒了。
這七年他能隨心所欲的時候其實很少,同樣那些他曾經做過的事情,也不是他愛做的。
劉才哲和胡亞分坐在他的兩側,兩人點了一杯雞尾酒,劉才哲喝了一口說道,“暮晨,怎麼了,心情不好?不是去尹家吃晚飯了麼?爲了這頓晚飯,你可是推了一個很重要的會。”
尹暮晨右手拿着酒瓶,將酒瓶底擱在桌面上打圈把玩,他勾起脣角笑,無聊般,“恩…推了一個重要的會議去的…”
“去做什麼了?”
“…相親了…吧…相完親要錢…”
劉才哲聽着沒什麼意外,“那對夫妻叫你去能有什麼好事,怎麼樣,相親對象還滿意麼?”
尹暮晨擡頭灌了一口烈酒,男人凸起的喉結往下滑動,十分性感,他寥寥笑道,“還不錯…挺淑女的…大概就是那種在牀上除了躺着什麼都不會的女人…”
劉才哲聳肩,不知道那位相親對象聽到男人這句評價會是什麼表情?
劉才哲無奈,他也是習慣了這男人的浪蕩不羈,骨子裡生出的壞。
偏偏這壞就那麼令女人慾罷不能。
“說起相親,還有人比依琳小姐更好麼?依琳小姐博士後,又繼承了金融上的天賦,她是斯帕金教授的獨生女,又愛了你這些年,娶了她,你就坐穩了整個金融圈。尹氏夫妻怎麼想,你連依琳小姐都不要,他們還敢拿那些女人來寒磣你?”
尹暮晨聽着沒說話。
劉才哲用胳膊肘推了男人一下,很感興趣的問道,“那個相親對象跟你說什麼了?”
尹暮晨將一瓶烈酒一飲到底,接着開第二瓶,“約我去看電影。”
“你答應了?”
尹暮晨一個眼神斜過去,嗤笑,“我什麼時候去看過電影了?我從不靠看電影泡妞,我泡妞都是…”
尹暮晨擡頭去看,對面的吧檯上坐着兩個身材火辣的美女,他那雙墨眸直勾勾的往美女的胸口上瞧,邊瞧邊吹了一聲口哨。
兩個美女頓時心花怒放,她們對尹暮晨眨眼,狂放電。
尹暮晨灌了一口烈酒,緩緩眯成了那雙狹長的墨眸,他的眸子裡掛着淡淡的笑,不知是自豪,輕蔑,還是厭惡的,“瞧,只要一聲口哨,我身邊的女人就會陸續而來,長的帥,沒辦法。”
劉才哲知道這男人的,這些年在美國,這男人唯一一個另眼相待的就是依琳,因爲依琳和斯帕金教授對他有提攜之恩。
對他好的人,哪怕只有一點點,他都會記住。
其他的女人,他肯在牀上試過恩的,都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他大概都記不住那些女人的樣子。
但是那些女人卻記他記得牢,他和胡亞沒少爲他擋過女人,跟他有過一次,那些女人都是懷念的,找他纏他求他,想讓他再施恩一兩次,得他一個正眼也是滿足。
對於女人而言,他大概就是罌粟,太容易上癮。
尹暮晨垂眸把玩着手裡的酒瓶,“看電影是什麼?那是戀愛是約會,男人只會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去做,我沒有…”
他沒有戀愛過。
哪怕他有過很多女人。
他在心裡分的清,睡覺是睡覺,戀愛是戀愛,兩碼事。
他對女人很大方,但凡跟過他的,珠寶首飾支票隨便開口,但他沒送過玫瑰沒看過電影,甚至連女人的手都不會牽。
他在心裡保留了那麼一處地方,柔軟而聖潔的。
劉才哲覺得氣氛有點壓抑,這男人心情不好誰都看得出來,“暮晨,那對夫妻對你不懷好意你是第一天知道?他們約你吃飯肯定就一堆糟心事,但你還是去了,推了很重要的會議去的,你在想什麼?”
尹暮晨擡起頭,他的視線定在前方某一個地方,他的墨眸裡蕩起溫暖的柔情,他應該沒醉,但似乎又醉了,他笑着呢喃,“7天了,我很久很久沒見…她了,很想她…”
劉才哲喝酒的動作僵了一下,不用大腦想,他都知道“她”指的是尹水苓。
劉才哲神色複雜,沒看尹暮晨,他低頭道,“見了,她對你說什麼了?”
尹暮晨斂上眸,用五指指腹細細摩挲着手裡的酒瓶細口,喉結滾動,聲線已啞,“她叫我…哥哥…”
她的聲音真好聽,以至於他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喉頭髮緊。
“既然她叫你哥哥,那一定是真把你當哥哥了。上週五她已經從你的公寓裡搬出去了,今天你去尹家相親她肯定也知道,她對你沒有別的心思,你也就收回那些心思吧。”
說着劉才哲正眼看向尹暮晨,“像今天這樣,你推了重要的會議趕去見她,她卻讓你見了一個陌生的女人,你不覺得自己像個傻瓜嗎?暮晨,別把自己活成一個笑話。”
尹暮晨眼裡那點笑意沒了,垂下頭,他將手裡的烈酒一飲而盡,起身,“我去下洗手間。”
他搖搖晃晃的往洗手間走去。
……
尹家別墅。
尹水苓呆在自己的臥室裡,她坐在牀上,蜷縮着雙膝將自己縮成一個小粉團,小臉埋在膝蓋裡,她哭了很久。
她很想哥哥…
她緩緩止了淚,白玉的小手去摸牀櫃上的手機,然後撥通尹暮晨的號碼。
如果哥哥是因爲她不讓他碰才冷落她的,那現在恭喜他了,她認輸了。
她主動打電話。
這個電話是她的徹底妥協,她不要羞恥心了,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她讓他碰。
她只有一個要求,他不要有別的女人。
她真的不喜歡和別的女人一起去分享他。
電話打通了,那端響起“嘟嘟”的聲音…
尹暮晨去了洗手間,他的手機落在了吧檯上,一串悠揚的手機鈴聲響起,劉才哲和胡亞都擡了頭。
胡亞看了一眼手機,喜道,“尹小姐?是尹小姐打來的…boss去洗手間了,要是boss知道她來電話一定很開心,我現在將手機送給boss…”
胡亞拿起手機。
但這時一隻手過來直接搶走了手機,劉才哲看向胡亞,面色認真而凝重道,“不用送了。”
“爲什麼?要是boss知道她來電話…”
“胡秘書!”劉才哲緩緩打斷了胡亞,他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目光看着胡亞,“暮晨爸爸的事情,我已經查出來了。”
胡亞一滯,不明白,“可是這跟尹小姐有什麼關…”
胡亞的話嘎然而至,他震驚的看向劉才哲,一瞬間明白了。
劉才哲劃開尹暮晨的手機,翻到手機呼叫短信限制,他將尹水苓的號碼設置了進去。
做完這些,他將手機放回原來的地方。
“以後不要在暮晨面前再提前尹水苓,暮晨和她沒有可能了,長痛不如短痛,不要讓尹水苓毀了暮晨。”
……
尹水苓聽着手機那端傳來的機械女音---對不起,你所撥打的號碼無法接通,她擰起了秀眉。
哥哥爲什麼不接電話?
尹水苓又連着打了三四個,還是沒人接。
想了一下,她將手機放回牀上,沒穿鞋,她赤着小腳丫跑到門邊,小手搭上門把要開門。
但開不了,房門被外面反鎖了。
尹水苓一下子就知道是媽媽不讓她出門了。
媽媽開始限制她的自由了。
不行,她要去找哥哥!
...